随之狄仁杰的再次拜师,李靖与唐俭如同没有争吵过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地和李元婴说着新桥的好处。
李元婴:“……”
若不是某早已经适应了你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会以为遇到两个深井冰。都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能成熟点吗?见面就掐,见面就掐……好歹换个话本子。
“药师公,你和茂约公下次换个打斗方式吗?”晋阳公主忽闪着大眼睛,软萌地说道。“每次都是撸袖子,没有新鲜感咯,冬日也会冻到,得了风寒可不好玩呢。”
“喏。”李靖叉手一礼,笑呵呵地说道。“公主放心,冬日的时候,某不与他一般见识,能动嘴坚决不动手。”
晋阳公主:“……”
药师公,你这么调皮你阿耶……你儿子知道吗?难怪阿叔总说对你们累觉不爱,本宝宝现在深有同感,我都比你们乖巧懂事呢。
“公主,别听李药师忽悠你。”唐俭松开狄仁杰的小手,来到晋阳公主身边,笑呵呵地说道。“他就是嫉妒某比他年轻,隔几日就要气气某,想要走的时候能带着某一起,某坚决不上当,等他走了某还要喝酒三日以示庆祝呢。”
“唐傅,带坏晋阳,看我不烧了你的胡子?”李元婴横了唐俭一眼,你们闹些矛盾,撸撸袖子某可以睁只眼闭着眼。扯到走不走的问题,就超过底线了,某只能敲打敲打。
唐俭轻扇了下嘴巴,牵起晋阳公主的另一只小手,温声解释道:“公主,某午膳时多喝了一杯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说的胡话你可千万别当真。李药师人不错,我们两个斗嘴十几年,更狠的话都说过,却从没人会当真。”
沉思片刻后,换了种说法继续解释道:“就像陛下每次都被喊滕王竖子,拿着荆条追着他打,却依然会宠惯着他,会帮他收拾那些他惹出来……事情。”
乱子或者麻烦,会影响晋阳公主对某的观感,不能说。
晋阳公主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唐傅很宠惯药师公,我明白了。”
这种宠惯方式本宝宝可不要,好吓人的说。
唐俭:“……”
公主明白的方向,和某想说的方向太过南辕北辙,某什么时候宠过李靖那个老银饼?
“晋阳说的很对,他们两个相爱相杀多年,恐怕他们夫人对他们的了解程度,都不如对方了解的多,简称互损型知己。”李元婴嘴角绷直了一下,以免自己狂笑出声,在小包子的印象中减分……某的目标是比阿兄的地位高那么一丢丢。
什么,驸马都尉?谁规定过小包子只有一个驸马都尉,大唐公主的可选择空间不弱于后世追求平等的女人,和离、改嫁都属于小事件,史书上几个字带过……还是特别受宠的公主,才会有的待遇。至于帮助不想努力奋斗的青年才俊实现理想,或者人生小目标,她们从未犹豫或者吝啬过。
醉打金枝能发生,不过是因为安史之乱后劲犹存,郭汾阳功劳太大,皇帝只能教训“不懂事”的闺女。换成阿兄试试,敢打公主就要做好去瓜州戍边,或者去岭南当刺史的准备。王珪……不是四相簪花,人比黄花瘦的外公的那位,而是唐初四大名相之一的那位,让公主在婚礼上行拜礼,是站在了遵循礼制和显示朝廷的美德的制高点上,真正搓磨也是不敢滴,更不要说动手
……他好像明年就该挂了……
“公主,王爷言之有理,他们确实是互损型知己。”虞世南捋着胡子,慢悠悠地说道。软糯可爱的小公主,没有必要理解两个老男人之间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尤其他们两位明显是在变相刺激对方,希望能够找回年轻十岁,甚至更多岁的状态,只为了能多看到些新鲜事物。某与欧阳询老了,不适合那种激烈的方式,只能以比较温和的方式,互相鼓劲。
李靖:“……”
虞世南,某好像与你没有仇怨,你何必跟着落井下石?某比你也没年轻多少,和平相处不好吗?不同体系的人,某真的不想对你用手段,你那老胳膊老腿,招架不住。
狄仁杰感觉到新师父好像有点不开心,有一点点紧张……
“孙公,二十日的试验时间可够?”李元婴将话题转回桥梁,某需要带着试验数据回长安,才能说服阿兄采用新的建桥方式,如此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严谨些。不是某的府邸或者芙蓉园,随便折腾,政事堂那群人管不到。
……滕州那里好像也可以随便折腾,要不在那实验一座黄河大桥?
“某已经发消息给袁疯子和公孙老鬼,他们一会便到。”孙思邈想到袁天罡到庐山的原因……什么劫难能六个月还不来?他以为他自己要白日飞升吗?摇了下头,轻声说道:“张果和韦珪,等那三个人到达西城,他们便继续去疏浚河道,外加寻找矿石。”
那种极其特别的金属,不属于某的职权范围,应该由公孙白汇报情况,他才是云鹤府金署令……只有滕王和他那几个徒弟,会认为他冶炼的技艺,不如韦黑犬。
“他们明日便到。”李元婴眼底笑意深深,韦公出来的消息,房夫人竟然主动上了奏疏,请求阿兄赐美人给房玄龄,只要不让她家二郎去深山老林挖矿就行。聪悟有思,工为诗的长广阿姐更加彪悍,全不顾才女名声,指着杨师道的鼻子大骂还不算完,直接到立政殿东偏殿找阿兄,如杜娟啼血般悲泣,从上一任夫君的英年早逝,哭到这一任夫君的未老先衰……不先衰能做出如此坑儿子的决定吗?
也不知阿兄怎么劝说住的两位彪悍女子,房遗爱和杨豫之、杜荷明日便跟随蒸汽车到达西城。
杜荷的家人?杜楚客迁为民部尚书,下一步便是一门两相的荣光,当然双手双脚欢送杜荷奔赴西城。至于杜荷本人的想法……略。
“陛下英明。”孙思邈说了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
李治默默观察周围的环境,新修的路还带有一点点臭味,山陵上栽种着杜仲树和漆树……之所以认识,是因为阿叔带某和兕子砍过很多树……每种只砍一棵,上林署令又在一旁讲解是什么树,有什么特点和价值。阿叔说没有砍过树的厨子不是好画工,不了解树的画工不是好工匠。
山鸟不是很多,听声音也都离的很远。一路走来,竟然没有见到小松鼠和猴子?明明周围大山里,有很多松鼠和猴子。
狄知逊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很不踏实……大郎竟然拜了李卫公和唐莒公为师?难道今日出门时,某撞客了?不然怎么会做如此不切实际的梦。
曲三娘看着眼前的大……桥,真的有三十丈宽?桥上的栏杆上,凋刻着形态各异的狮子,大的有十几寸,小的只有寸余,有的蹲坐在石柱上,好像朝着远方长吼;有的低着头,好像在听桥下的流水声;有的小狮子依在母狮子的怀里,好像正在熟睡;有的小狮子藏到大狮子的身后,好像在躲避着危险;还有的小狮子大概太调皮,被大狮子用爪子按在地上……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阿娘?此生还有机会见到吗?
晋阳公主欢快地跑在桥面上,裴十七和牡丹还有一只云雀陪着她一起跑(飞),洒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王爷,还差两块板,大桥便全线贯通了。”孙思邈很有成就感地说道。“正好可以试验楼船吊装是否便捷。”
李元婴微微颔首,三十丈的桥,在后世好像也没有,高速路和桥不一样,河道的地质条件更加复杂。曾看过新闻,金字塔国的万岁大桥宽达67.3米,为双向12车道的公路桥,看上去像是把两座大桥并在了一起,一度被吉尼斯世界纪录收录为世界最宽的大桥。
不过该桥的这一宽度世界纪录并未保持多长时间,种花家的简州大桥以70米的宽度超过了它,桥梁横跨沱江,也是双向12车道,主路和辅路并行,主线路基宽55米,支线路基宽度40米。然后,被称为基建狂魔的种花家,不断打破自己的记录,更是建成了同层设计4种交通通道的宜宾临港长江大桥。
岚河桥的桥墩跨度和高度,可以确保五层高的楼船顺利通过还有余量,再高的船稳定性便不够,除非是后世的巨无霸jun舰,但它们巡航的领域是大海,不是内陆河流。承载重量,一列土旦客通过,不会有任何问题。后世钢筋混凝土与大唐营造的完美结合,确保了实用性的同时,还保留了可观性。
“滕王,幸不辱命。”公孙白难得的露出矜持而又傲然的表情,捧着一只长木匣,微微躬身,说道。
袁天罡无语望天,某人很明显忘了曾经的忐忑不安,生怕是他炼制出了问题……某不屑一顾!
李元婴看到公孙白的黑眼圈,眉头微皱,云鹤府的人动不动就爆肝熬夜,不是好现象。工作日和工作时间限制,也需要制定出标准来让他们执行。打开木匣盖,看到里面的灯泡、刀具和钢筋,疑惑地看向他,问道:“孙公,何解?”
“新发现的金属同杜四的芝麻为同种类别,处理后硬度不弱于金刚石,可做灯丝,也可增强刀刃的锋利度,更能让钢条不被侵蚀……适用的地方很多。”公孙白看了眼六七步以外的李靖等人,小声说道。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问题,尤其后面还有一位试图刺杀滕王的胡姬。
李元婴想了下芝麻的样子,也就是说线切割和车、铣、刨、镗可以安排了,墙管、泡桐、仔蛋壳可以尝试着制作了……幸福来的如此突然,某的小心脏有一丢丢承受不住!合上木匣,轻咳了两声,说道:“劳烦公孙先生回长安,向阿兄详细说明一下情况,相关的律法需要尽快完备起来。”
后世那些被贱卖的各种矿石,想想就痛心疾首……可当时的发展形势,再肉疼也只能割肉,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徒叹奈何。还有种花家长子那嘎达,可恶的脚盆鸡要不要直接炖了呢?希望老程与某心有灵犀,先将高句丽和百济收入囊中,再将长子那块都清理干净,等某到了滕州,就可以忽悠十五兄出海,将脚盆鸡的银子都搬回来。
为什么某不去?某还要建滕王阁和八百里水泊梁山呢,莫得时间去炖鸡。
“喏。”公孙白收起木匣,叉手一礼,说道。“建桥铺路的钢条不需要如此奢靡,毕竟到底有多少矿藏我们还不清楚,就算很多,也要考虑几百年之后的子孙可还有足够的矿藏使用。”
最好吐蕃或者西域诸国那里也有,实在不行天竺和大食国有也成,不过是多跑些路的问题,我们有蒸汽车,不怕路远。
“你们准备合拢吧,修好了很多后续的事情你们盯着就好,某还是个孩子呢。”李元婴伸了个懒腰,说道。“金州的美人太少,某想回长安。”
松州那里应该已经开始战斗,不知道侯君集和未来岳丈能够俘虏多少人,二十万人捉回来十万,不算多吧?
公孙白:“……”
孩子可不会惦记美人!再说,你现在只能划熘划熘眼神,就如此心心念念着美人,四五年后岂不是乱了套?
晋阳公主看到公孙白离开,跑到李元婴面前,边比划边软萌地唱道:“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白:妖怪,吃俺老孙一棒!)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神也发抖,鬼也哆嗦,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越过了几条河。崎区坎坷怎么它就这么多!(白:俺老孙去也!呀~~~)去你个山更险来水更恶。难也遇过,苦也吃过,走出个通天大道宽又阔。”
仰着微胖的小脸,大眼睛忽闪着:这首小曲最适合此处,阿叔快夸我~
“吾家晋阳慧矣!”李元婴抱起晋阳小包子亲了下软嫩的小脸,笑容灿烂地夸赞道。“我们就要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
快两年的曲子,小包子还能记着,委实让人惊喜。之所以会教这首歌,因为当年一个朋友推荐过小潘潘的女声版,不管别人怎么说,某觉得很有反差萌。小包子唱起来,可爱加倍,更萌~
“阿叔,应该改成吃俺老孙一砖!”晋阳公主挥舞着手里的小板砖,做了个鬼脸,笑得前仰后合,如同风中的铃铛,清脆悦耳。
李元婴努力抱稳小包子,额头滑下三根黑线,平路上某也快抱住活泼的小包子了,身高长得忒慢!
李治澹然地转过头,看他们往楼船上吊运器械……船板竟然都被拆除了?巨大的灰白色石块放到楼船上,明显看到船身下沉了许多……那是什么石头?竟然如此沉重!
欧阳询和虞世南对视一眼,很乖巧地坐在交椅上,以前的经验让他们知道,做稳当了才不会掉面不会跌份。
李靖和唐俭互瞪一眼,也坐在交椅上,狄仁杰小盆友坐在两人中间,有点左右为难。
“袁公,若是两山之间需要架导引钢丝绳,除了飞剑,可有能精准定位的方法?”李元婴抱着晋阳公主坐回矮榻上,虚心请教道。“此处桥梁的建造,离水面的距离还不算太高。”
四渡河大桥的可能性,还是要提前研究滴,我们也可以用三十八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准备,六诏和真腊、吐蕃的好东西不能埋没在深山里,水势落差太大的地方,蒸汽船也很危险。
袁天罡想了下三峡那里的情况,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王爷说的导引钢丝绳,重量不会轻,飞剑极有可能也做不到。”
太轻会被风吹歪,起不到导引的作用……又补充说道:“能承受很多蒸汽车同行的钢丝绳,目前同样做不到,加入新金属的话,能增加的只是硬度,韧性方面必然会有所欠缺。”
天堑变通途的愿景很美好,只是云鹤府成立时间太短,滕王有些过于……急切了。
“王爷,事情总要一步步做,欲速则不达。”
李元婴微微颔首,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换个方向玩,比如说医用酒精,比如说显微镜,比如说青霉素……
“大力士!”晋阳公主的惊呼声打断了李元婴的思绪,看向缓缓降落在桥面的钢筋混凝板,绷直的钢丝让他有种回到后世的感觉……也许一直忙着基建的自己,只是想在大唐找到更多的……归属感?
“九头牛都拉不住的大力士。”李元婴抬起手摸了下小包子的头,眼神宠溺地说道。“等桥修好了,吾家晋阳可以骑着小木车,到对岸去看风景。”
木制版小自行车,被少府的工匠做的极其顺滑……燃油机可以先用在摩托车上,给金吾卫那群斧头军先用,速度不比飞檐走壁的毛贼慢。
袁天罡:“……”
滕王的眼神……某怎么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呢?他……他又想做什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