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就揍,揍到他们听话为止,多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呢?薛万彻抬起手,缓慢地揉按着太阳穴,十分怀念原来骑马纵横千里的岁月……药师公也老了。
杨豫之很自觉地坐到舍人张大安身边,一起处理李元婴钓上来的鱼,还有李元祥狩猎的飞鸟走兽,端茶递水准备水果点心的事情,有随行侍女负责。
“豫之兄,你再给我讲讲勿斯里国的事情呗~”另一位滕王司马周道务凑到杨豫之身边,小声说道。这位司马同样为宗室中人,尚李世民之女临川公主,临川公主之母为韦贵妃,出自京兆韦氏。
杨豫之看了眼正在喝茶聊天的李世民等人,压低声音说道:“明日我就去信给程公,让他派几位说书人过来,轮流着给你讲,直到你听厌为止。”
只有出去之后才会明白,生活在长安,生活在大唐,是何等的幸福和惬意!最最普通的农夫,都比西边的人安全有保障,没有战乱,没有盗匪横行,没有缺医少药。
他们的孩子有乡学和县学去启蒙,完成初步学识的积累,还可以去府学、国学或者各类大学深造,合格之后既可以出来为官做吏,也可以成为术业有专攻的匠人。
自从火……烟花、玄路和蒸汽车等先后问世,大唐匠人的地位提升极快,少府、将作监和云鹤府更是各种顶级匠人的汇集之地。
工部的匠人技艺水平虽略微有些不如,但优势也很明显,各种品类的编制都足够多,完全可以以量取胜,不怂;至于兵部的匠人,与工部的水准差不多,数量也差不多,区别在于……呃呃呃,术业有专攻,精通的方向有那么一些些不同。
“别,千万别,豫之兄嘴下留情!若是让临川知道,至少十年,我都别想回到长安。”周道务拱手连声讨饶道。高阳公主在玉米大陆闹腾出来的那些不可言说的事故,各位长公主和公主门关注的重点,不是她和房遗爱的夫妻终于举案齐眉,而是玉米大陆那让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辽阔,她们宁肯夫君被流放岭南随行,也不愿意去玉米大陆、凤梨大陆,又或者袋鼠大陆。
岭南虽然比不上繁华喧闹的长安,但至少火油船的速度极快,行程时间不用按月计算不说,广州府的市井繁华已不弱于扬州府,除了热一点,雨水多一点,蚊虫种类丰富一点……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至于云南道,虽然行路之难不逊色于原来的蜀道,但是滕王来了,她们都很确信,顶多也就五六年的时间,云南道定会像岭南道和剑南道那般,成为她们可以出游赏景的绝佳之地。
若是让临川误会他想出使西边诸国,他真的会成为“跪”人,跪完公主府跪贵妃宫……大概率还会跪周氏祠堂,真的接受不了一点点!
杨豫之的嘴角比ak都难压,他家阿母可是长公主,对于那些公主、郡主和县主们的想法,简直不要太了解了,轻松拿捏各路驸马都尉,三四息之后方忍笑道:“无妨,临川她们也总是缠着宣城讲述西边诸国的风土人情,尤其喜欢听那些公主的轶事。”
陛下改制,亲王女亦为郡主,寿春的品阶从县主升为郡主,又因他一不小心启动了江王的迷路技能,迷路迷到勿斯里国,陛下改封她为宣城郡主,食邑三千。
说实话,迷路技能真的很好用,为了某些不可说的和谐原因,他带人迷路去天竺的事情,被政事堂淡化处理,犹如从未发生过,但是那些奇珍异宝和香料,却没有任何凝滞地进入国库和内库,以及赏赐给政事堂的各位大佬,还有宗室亲贵们。
“她们喜欢听故事,不代表她们允许我们听。”周道务小声嘟囔道。临川她们想听到的是那些公主如何寻得有情郎,还有她们的那些瑰丽奇幻的珠宝首饰,就和看神仙列传还有搜神记差不多。
玉米大陆的海螺珠和鱼获,她们同样很喜欢,但是那并不妨碍她们讨厌那种千里不见人烟的荒芜,更不妨碍她们在背后蛐蛐高阳的那些离经叛道的诡异行为。
房遗爱,真真是人如其名,是有些大爱在身滴!
“除了晒些,云南道的气候远好于扶风岛。”姚州副都督张大素抱着一捆树枝走过来,放在旁边的长案上,笑道。“鲜肉已经料理好了,你们都过来搭把手串起来。”
杨豫之、张大安和周道务忙撸起袖子洗手净面,排排坐坐到长案边,拿起树枝串肉,笑容温煦如春天的暖阳……更准确的说法是,大唐的官员,哪怕是政事堂的那几位大佬,甚至李世民,见到张大素,都会笑容温煦。
宣昭寺少卿韦珪师从蜀山剑派掌门公孙白,公孙白是与袁天罡、孙思邈齐名的顶级大佬,再加上他本人天赋卓绝,先后发现玉米大陆、凤梨大陆和袋鼠大陆,别人虽然惊叹不已,却也认为他的光芒本该如此。
可是张大素截然不同,就算他出身敦煌张氏,但是他阿耶郯国襄公弘慎,压根不信所谓的占卜之术。纵然天妒英才导致他英年早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里不但有他一席之地,还名列第十八位,高于程知节和虞世南。
家学渊源之下,张大素却凭借不符合常理到有如神仙相助的寻人天赋,不论江王元祥在何处施展那不知何故突然觉醒的迷路技能,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江王,不光能找到江王,更能找到奇石异宝或者各种矿藏,匪夷所思到韦珪都觉得很违规。
“阿兄,你们猎到的青麂子真不错,肉质鲜嫩肥美,不逊色与兴安府的傻狍子。”张大素拿起一块嫩肉串到树枝上,有些小兴奋地说道。说实话,他很喜欢时不时迷路跑过来的江王,滕王钓鱼钓的快赶上姜子牙了,只是姜子牙主打愿者上钩,滕王主打上钩者愿。
鱼汤鲜美,可连着喝四五个月,再鲜美也透着一丝……情非得已~~~
杨豫之和周道务相视一眼,继续默默串肉,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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