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整理了一下衣衫,正准备应对粉丝的冲击,下一刻却目瞪口呆起来。
这群人打量了一下,径直冲向章术,一个个脸上堆笑。
“你就是章居正吧,哈哈哈,我一看你便是那等天才横溢的诗人,啧啧,你满足了我对天才诗人的所有想象,呵,身高七尺、玉树临风、得天地钟爱的灵气……哈哈哈,久仰久仰啊!”
“子林兄说得对啊,看看这张脸,说是大宋人样子也使得了,听闻古时候四大美男子,即便是他们站在居正兄面前,也得自惭形秽啊,居正兄有不逊色于他们的美貌,更有他们不具备有的才华……”
“居正兄,我家妹子年方二八……”
……
一群人对着章术叽里呱啦,一口一个居正,一句美男子,章家兄弟俱都愣住了,曾孝宽也是如此,他有些疑惑:“我不是指了居正么,怎么他们都认为居中才是?”
三兄弟都没有说话,监生们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大家沉默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问到:“所以……您才是章居正?”
这是对着章衎说的。
章衎哭笑不得,指了一下章衡道:“这是我三哥儿章衡,字居正,我是大哥章衎字居安,这位是我二哥章术字居中。”
众人齐齐将目光盯住章衡,有人眼光露出失望之色,有人目露惊色,也有人似乎在安慰众人,也在安慰自己:“也……挺好的,虽然年纪小了些,但长得更加秀气,再长几年,长开了,要比他二哥更好看的嘛,虽然不太符合咱们男子的审美,但对于小娘子们,这样的男子大约更加受欢迎吧?挺好挺好。”
“哈!对对,挺好挺好。”有人干笑着接话,不过总是难免尴尬。
其余众人也纷纷说挺好挺好。
章衡:“……”
章衎退到人群外边,捏了捏自己纠结的肌肉,暗叹一下:这的确是魁梧了些,不符合文人的审美倒是正常……
众人又七嘴八舌问起章衡写出的二十四首诗的事情,有的消息更加灵通一些,还问起樊楼怀古,问章衡是如何在短时间内作出那么多的诗词的,是如何斟酌词句的,平时又是做了何等的积累之类的问题……
章衡一个人应对不暇,而后面又有人不断地聚集过来,太学的学生披头散发过来吃早餐,因为天气寒冷,倒没有踢拉着鞋的,穿得厚实,有的甚至披着棉被就过来了,有直讲过来吃早餐看到了便揪住了训斥一番。
但无论是太学生也好,直讲教授们也罢,看到食堂里聚集了这么多的人,也俱都伸长了脖子,情不自禁地靠拢了过来,挤不到前面去,便踮起脚伸长了脖子,着急的问前面的人:“怎么啦怎么啦,有人打架了吗,还是怎么滴?”
爱凑热闹果然是人类的天性。
章衡见势不妙,这食堂本就不大,只是供应太学生的三百来学生的,国子监的监生加上此时正值用餐高峰期,加上各类工作人员,一会聚集起来五六百人,非得将食堂挤爆不可,若是发生踩踏事件,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后果不堪设想!
想及至此,章衡赶紧喊道:“大哥救我!”
章衎一看这局面,也怕发生意外,赶紧挤进去,他强壮的臂膀一扒拉,监生也罢,太学生也好,亦或是直讲,俱都情不自禁地退开了。
章衎一路如同一头强壮的耕牛拉着的犁头一般,翻开坚实的泥土直达章衡面前,然后将章衡护在腋下,如同护着一只鸡仔一般钻了出来,然后护着往宿舍那边跑。
章衎章衡逃回宿舍,发现这回损失忒大了,章衡跑丢了一只鞋子,章衎新买没有多久的儒士袍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至于发髻散落都是寻常事了。
章衡停下来喘息了一会,一揣摩,觉得暂时太学不能呆了,得等这些人冷静些再回来,于是跟章衎道:“大哥,此地我不宜久留,你与直讲说明情况,我先回家躲几天,等他们都冷静了,我再回来。”
章衎想了想也是如此,便将家里的钥匙给了章衡,嘱咐道:“回去了书要记得看,吃的你自己不会做便去大相国寺买去,别心疼钱,什么时候监生不过来找你了,我再回去通知你,你也别乱走,天子脚下也没有那么安全……”
章衎簌簌叨叨的,将章衡的衣物什么的给分了出来打了个包裹,章衡背了包裹便往家里跑,如同一条落荒而逃的丧家狗一般。
“大明星嘛!……也正常。”
章衡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丧家之犬,但他想起了被看杀的卫玠,心有余季想道:要不,还是锻炼锻炼身体,以我的才华与样貌,这样的日子大约会成为日常,身体要是弱些,是承受不住的吧?
章衡逃回家里,犹然惊魂未定,不过歇了没有多久,便听到外面有人喊:“居正,居正!”
章衡从二楼窗口缝隙往下看。
是曾孝宽。
章衡又仔细地看了看,确定只有曾孝宽一人,这才下来开门。
曾孝宽见到章衡便直接道:“居正,没想到他们这么疯狂,要是早知道,就不带他们过去……”
曾孝宽一脸的苦恼:“……可是不带他们过去,他们就一直烦我,你知道么,从梁园雅集第二天消息传开了,便有许多的同窗跑到我家里堵我,非要我带着来找你,我千般推脱,最后只能答应他们休沐结束带他们去太学找你,没想到竟然搞出这般阵仗……”
章衡拉着曾孝宽进了屋,然后把门给锁上,才给曾孝宽倒了杯热水,笑道:“无妨无妨,我躲几天便好了,过几天后,热度也该下来了,到时候我再去太学就是了。”
曾孝宽眼睛一亮:“我可不可以也在你这里躲几天?现在出去依然会有许多人堵我,一定会让我带着他们来找你的。”
章衡倒是无所谓,笑道:“自然可以,反正大哥二哥都不在家里,床多得是。”
曾孝宽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章衡有些惊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