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现在你还要跑吗?”见对方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越秀朗德十分不屑的道,“只要你对之前的事守口如瓶,那么本姑娘这次便放了你,如何?”
拓跋桑蕖定了定神,反唇相讥道:“难道我要跑,你就要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吗?你们两个,真是好不要脸!”
说到这里,她忽然感觉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蛊术禁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尝试与身上的蛊虫沟通,果然再无障碍。
与此同时,身上的药蛊也开始发挥作用,迅速修复受损的筋脉并帮助恢复体力。
于是眉尖一挑,笑道:“很可惜,你现在没有资格说这种话。还是好好求求本小姐饶过你吧!”
说罢优雅的一翻左手,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虫子便出现在了手指尖上。
越秀朗德随即一怔,稍稍检视了一遍身体,便也笑了起来。
“那又如何,姑奶奶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的蛊术更为厉害!”
说完两手交叉,十指伸展,手腕以极快的频率转动,其上的串珠手链便持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有白烟一般的东西从那手链上飞出,迅速向四面发散。
如果仔细了看,便会发现那些白烟实际上是一条条白色的丝线,每一条丝线下方都挂着一条肉眼难以察觉的白色小虫。
拓跋桑蕖一眼就将它们认了出来。
“白额飞蛛?”
越秀朗德嘴角噙笑:“算你有点眼力,这就叫你知道它们的厉害!去!”
拓跋桑蕖道:“本姑娘可不是吓大的!”
一拍随身锦囊,三张黄纸符便捏在了手中。咒力加持下,纸符化作了三道火球,将来犯的白额飞蛛烧成了飞灰。
余火未熄,转而朝向越秀朗德攻去,让后者好一阵手忙脚乱。
闻着一股子烤肉的香味,越秀朗德好一阵心疼。
一边应付,一边说道:“他们说得果然没错,你勾搭外人,还净学了些道修的邪法。不过很可惜,这种小伎俩还奈何不了我!”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张皮质图腾来。将其往上空一抛,顿时红光大放,半空中一个六芒星图蓦然释放,同时显形的还有一个邪兽的图案。
那邪兽狮头龙角,四爪腾云,瞪着一对灯笼大小的血红眼睛,样子很像狻猊,又或者是狻猊的异种。
此兽被困于六芒星图中,不得而出,所以给人的感觉只是一张平面画像。
就是这样一只画像中的邪兽,只张嘴一吸,便将那三颗火球尽数吸入腹中,鼻孔因而冒出白汽,一双血红双瞳再度瞪来,仿佛意犹未尽。
邪兽显威,越秀朗德颇为得意。
“我早说过,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小东西们,给我上!”
白花花的烟雾再度围拢过来。拓跋桑蕖一个翻身跳上一颗横倒于路中央的石像上,几个起落,便已拉开了十几丈,有随身药蛊的加持,她身形矫健,翩若惊鸿。
越秀朗德讥讽道:“还想跑?你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我的飞蛛!”
当下,十指律动,那些吊白丝的细小蜘蛛便蜂拥而上,速度一点儿也不慢。加之它们善借风力,所以行动飘忽,紧咬不放。
忽然,拓跋桑蕖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怎么,不跑了?你倒是接着跑呀!”越秀朗德挖苦道。
拓跋桑蕖吟吟一笑:“我为什么要跑。倒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越秀朗德一皱眉:“你什么意思?”
拓跋桑蕖打了个响指,口中轻吐:“石头蛊!”
“难道……”越秀朗德脸色随即一变,“你是什么时候?”
“自然是你追我的时候。”
说着,单手一扬,一包白色的粉末便给她挥洒了出去。
这种粉末与阿朵打的如出一辙,同样是蛊虫的克星。她本可以一开始就这么做,但她并没有。
“哦?”越秀朗德随后又恢复了从容,“那又如何?我早就料到你有此一招,所以事先有所准备。你的石头蛊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拓跋桑蕖面色不改:“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新弄出来的蛊虫有跟谁知会过呀?”
“你说什么?新的蛊虫?”越秀朗德同样皱了皱眉。
“不错,换句话说,我的石头蛊早就不是一般的石头蛊。所以,你还是乖乖的认输吧!”拓跋桑蕖道。
她示敌以弱,就是为了引诱对方上当。果然,这越秀朗德刚愎自用,极其自负,所以根本没有防备,轻轻松松就着了道。
“要我认输,想得美!白蛛蛊!”
话音刚落,越秀朗德便感觉到全身上下如同灌了铅块一般,无比沉重。这时,她才相信拓跋桑蕖没有说大话。
随后,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栽倒了下去,如同一块顽石一般。
她又哪里知道,自从拓跋桑蕖得了那颗蓝碲妖獐的眼球,就一直在研究它,而这改良版的石头蛊便是她的最新成果。
然而,拓跋桑蕖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感觉到给什么东西叮了一口。
一掌朝脖子拍去,手上便是一小滩白浆。
心中暗呼糟糕,终究还是大意了啊!
很快,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从她的皮肤上不断显现出蜘蛛网一般的红色细线,且迅速漫延到全身各处,这使她仿佛被一层血红色的丝网贴身包裹住了一般,十分的吓人。
与此同时,她如同被束缚了手脚一般,再也无法移动半步,连扭头都变得困难。
倒在地上的越秀朗德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大呼痛快。
“怎么样?滋味如何?”
一动不能动的拓跋桑蕖秀眉紧蹙,但嘴上也不肯服输。
“不怎么样,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去。”
“哦?是吗?那你可知道,当你身上的丝网变成白色的时候,就是你的身体溃烂成一块块碎肉之时。怎么样,这种死法不错吧,哈哈哈哈……”她大笑着,仿佛心理扭曲一般。
“疯子!”拓跋桑蕖啐骂道,“我若死,便再没有人能替你解蛊。你会变成一块真正的石头,直到慢慢死去。不过呢,这期间你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所以你最好想清楚!”拓跋桑蕖反嘲道。
来呀!互相伤害嘛!
表面上,两个人都很强硬,但实际上她们已经开始心虚了。
常听人说中蛊者死状有多惨,但那毕竟只是听说,真正落到自己头上,没有谁敢说不怕的。
害怕归害怕,但却谁都不愿意做出让步,所以就这么一直耗着,直到天长地久,直到身体化作尘土,滋润这一方草木。
然而,不用天长地久,也不用同归尘土,因为圣地正在渐渐露出它那狰狞的面孔。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令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紧张了起来。
“喂,你听到了什么吗?”越秀朗德皱着眉问道。她因为整个身体都横倒在地上,所以能看到的东西十分有限。
“还用问,好像是虫子。”
拓跋桑蕖此刻是斜坐着靠在一块大石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偏偏因为脑袋不能转动,所以什么都看不到。
两个人都不由得有些发毛。
这是对未知的恐惧,对圣地传说的敬畏。
“难道传说是真的?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吗?可我不想死啊!”越秀朗德终于表现出了害怕。
“你以为我想死吗?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流落到这个鬼地方?”
“你还说,谁让你瞎了眼乱跑?你不跑会死吗?”
“你别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拓跋桑蕖恨恨的道,“我若不跑,早就死在你们两个贱人的手上了!”
这回越秀朗德难得没有狡辩,因为对方所言不假。
两人再度无话。
这一沉默,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变得更加清晰可闻。
到底是什么东西呀?拓跋桑蕖心想,心里不停的打着鼓。
恐惧正在慢慢的将她们吞噬。
目光朝越秀朗德的身后望去,拓跋桑蕖整个人便呆住了。
在那里,一大团黑压压的虫子如潮水一般涌来,密密麻麻。
它们每一只都有拇指粗细,浑身乌黑油亮,唯有头部发红。
外形有点像蜈蚣,但拥有远多于蜈蚣的腹节,一环又一环的,腹足也是多不胜数,恐怕有上千只,正是千足虫。
当然,能在这里出现的绝不会是普通的千足虫,这是精心培育过的蛊虫!
随着那些千足虫的接近,一股令人作呕的骚臭味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啊!是马陆!”越秀朗德也随即叫了起来,因为她也看到了,就在拓跋桑蕖的背后。
两人顿时花容失色。
“要我死在这种东西手里,我宁可立刻死去!”越秀朗德道。
“那你还不赶紧替我解蛊!”拓跋桑蕖反问。
“为什么不是你?”
“我不能动。”
“难道我就能动吗?”
两人再度对望,脸色都变得煞白如纸。
她们眼睁睁的看着那漫山遍野的虫海缓缓移动过来,却什么也做不了。
数息过后,两人几乎同时喊了起来:
“救命啊——!!”
(感谢华清桐颜的月票,惭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