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棕熊长这么大,在大山里可谓是横行霸道。就算昨天面对东北虎的时候,它也是步步向前。
此时身中两枪,大棕熊也毫不畏惧,哪怕解放牌卡车是它从未曾见过的大家伙,哪怕十一条狗围咬着它,大棕熊也拔身往前一蹿。
当棕熊纵身的一瞬间,咬着它屁股、大腿、肚子的十一条狗,都被它拽动了。
有的狗被拽得踉跄,有的狗被拖倒,有的狗被迫松口,这么大的熊,真不是它们能定住的!
棕熊一步就到后车箱前,垂着双臂往上一扬,一双熊掌拍向车箱挡栏。
刚才解臣一枪打在棕熊左肩上,可没打着骨头,子弹打破它肩膀皮肉,直入体内。
虽然锁骨都被打折,体内也乱成一团,但却丝毫不影响棕熊攻击汽车!
但当它一起身的时候,赵军的枪也到了!
“彭!彭!”赵军一连两枪,都打在那大熊脑袋上,在子弹的冲击力下,棕熊脖子往后一扬,双掌仍拍在后车箱上。
紧接着,死去的大棕熊一头撞在后车箱上,巨大的惯性将后车箱撞得一拧,险些让赵军从车上张下来。
狗叫声乱做一团,它们扑到棕熊身上开始撕咬,赵军没敢从这边下车,而是从另一边下来。
眼瞅着赵军从车头绕过来,解臣才敢下车,看着那靠车而卧的棕熊,解臣忍不住惊叹地对赵军说:“军哥,这熊瞎子也太大了。”
赵军点了点头,他上辈子也没打着过这么大的熊啊。甚至在永安林区,也没听说过谁打过称王的熊霸。
刚才添过一枪的解臣有些兴奋,继续说道:“这大熊霸他们都干不下来,让咱俩给磕下来了,军哥,我这次是不也跟着你露脸了?”
“嗯,嗯。”赵军连连点头,附和着说:“这回你可露大脸了。”
“呵呵呵……”兴奋之余,解臣也没感觉赵军这话有什么毛病,只自己在那儿呵呵傻笑。
赵军心里清楚,他们今天打这熊是用巧了,要不然在山林间的话,再来十一条狗也未必能圈住这头熊。
至于人,更是赶不上去。
想到此处,赵军不禁想起了张援民,不得不说,今天张援民算是立功了,他出的主意还真不错。
可张援民和陶飞得啥时候能出来呀?
赵军一时间不禁有些着急,此时熊趴在车后轮胎那里,因为子弹的穿透,使得棕熊整个后脑都炸开,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样的熊,不可能再起来伤人了。但一千来斤的大身板子,单靠赵军和解臣要翻它还真挺费事。
赵军跟解臣在车下等了十多分钟,也不见张援民和陶飞过来,一想他俩在沟塘子里往外走也不容易,赵军就招呼解臣在附近砍两棵小树,削两根棍子翘着把熊往过翻。
连砍树,带翻熊,俩人忙活将近一个小时,才好不容易把熊翻过来。然后赵军亲自使刀开膛,当小刀破开棕熊胸膛时,里面流出的血还滚烫呢。
“啊!”当赵军摘胆的时候,解臣在旁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大熊胆,快赶上小碗碗口粗了,赵军使手一量,这熊胆长将近三拃。
赵军双手托着熊胆,往旁一扭身,把左胯向解臣一翘,道:“我这边兜里有布袋子,你给我拿出来。”
解臣回过神来,忙伸手到赵军的口袋里,把白布袋拿出来展开,撑着袋口看着赵军把熊胆送入其中。
然后赵军去道旁,薅些半枯的草擦擦手上的血,他不打算在这儿收拾棕熊肉,准备将其带回永兴大队,招呼陶小宝、李云香都来帮忙,然后大家一起分。
要不然这熊太大了,一个能顶三四个黑熊,收拾起来也不容易。
趁着等张援民和陶飞的工夫,赵军就割肉喂狗。和早晨不一样,现在他让狗敞开了吃。
熊瞎子本来就肥,一千二三百斤的棕熊,肥肉膘都不是能看着油花那么简单,它自己都往出冒油。
而狗在咬熊肉的时候,还有油从它们唇齿间渗出。
能够看得出来,狗吃这肉的时候,瞅着它们就能感觉狗吃的都挺香。
这油水很大,很饱腹。但所有的狗,除了黑虎以外,其它的都没少吃。
而黑虎,在等小熊吃饱后,它也吃了两条熊肉。像它这种处于发情期的公狗,只少量吃喝维持生理机能,要不然就这熊肉,黑虎少说也得吃它个八九条。
等狗都吃完了,张援民和陶飞还没回来,这赵军就感觉奇怪了。自小熊从他身旁离开,开始追击棕熊到现在,都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张援民应该从沟塘子里出来了。
“军哥。”这时,解臣也感觉不对了,他问赵军道:“张大哥他们该回来了吧?”
“是啊。”赵军也皱眉琢磨着,但问题是那俩人还真就没回来。
赵军看了解臣一眼,又看看脚旁的熊和周围的狗,不禁有些犯难。
犯难也没招啊,俩人又带着狗在道边等,眼瞅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都快十二点了,张援民和陶飞也没回来。
赵军看看解臣,解臣看看赵军。
解臣问赵军道:“军哥,张大哥他俩能不能遇着啥麻烦呐?”
“那不能!”赵军想也不想,摇头道:“这么大的熊霸都让他们崩出来了,那沟塘子里还能有啥呀?”
解臣闻言,一想也对。赵军说的没错,就这大熊霸,在那圆枣子沟里,怕是一整条沟塘子,除了藏在地下的耗子,再也没有别的啥了。
更何况,就算有东西,张援民放炮仗一崩,也都远远地跑了。
那问题是,那俩人跑哪儿去了?
赵军又看看熊、看看狗,最后目光落在那装熊胆的布口袋上。
此时,这口袋被解臣挂在车后视镜上,还等着带回去使开水蘸熊胆呢。
这么大个熊胆,哪怕是晒干了,重量也得将近一斤半了。这是赵军所知,有史以来打围杀出的最大熊胆,虽然单克价格不如黑熊胆,但胜在又大又沉,卖个两千块钱肯定是不成问题了。
这么大一笔钱,可不能瞎了!
但问题是张援民、陶飞不回来,赵军他们走不了啊!
“军哥。”这时,解臣对赵军道:“我张大哥和小飞他俩……能不能上哪儿玩去了?”
“那不能吧?”赵军听解臣之言,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还说:“那这俩人心得多大呀……嗯?”
忽然,赵军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那也备不住啊。”
张援民这人,说好听的是思维异于常人,要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跟正常人两样。
他能干出啥事儿来,赵军也说不准啊。
可他张援民、陶飞不回来,这么大的熊,赵军、解臣往过翻它就够费劲了,要想把它往车上整,那更是不可能的。
眼瞅奔十二点去了,赵军往左右看看,叫解臣道:“咱俩再等十分钟,他们要还不回来,咱们就走。”
“行。”解臣刚答应一声,又看向一旁的大棕熊尸体,问赵军道:“军哥,这大熊霸咋整啊?扔这儿么?”
“扔这儿……”赵军想了想,才说:“那只能这么的了,他俩要不回来,咱就……啧!”
说到此处,赵军砸吧下嘴,有些犯难。
话虽那么说,但那叫两个人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的万一,那俩人在山里遇着啥麻烦可咋整?
一想到这里,赵军不禁有些着急了,他对解臣道:“赶紧拿绳子,把狗都拴上。”
“啊?”解臣一怔,问赵军说:“军哥,这是干啥呀?”
赵军道:“你先把狗和熊胆都整回去,直接拉到陶二叔家,先让陶二婶帮咱把熊胆处理了。然后,你看陶二叔要不搁家,你就让老爷子找人,一起坐你车过来,把这大熊霸整回去。”
解臣闻言,忙问道:“军哥,那你呢?”
“唉呀。”赵军眉头微皱,回身望着圆枣子沟的方向,说道:“我得进那沟塘子里找找他们,你把狗都整回去,回招待所,把狗都关棚子里。记着哈,还像昨天那么关,黑虎、小熊、青龙、黑龙、小花,它们五个在一起。”
“军哥你放心吧,这我知道。”解臣道:“我再来的时候,给你们仨接着呗。”
一这道儿,开车来挺快,可要腿儿着往回走,也不容易。
“唉……呀!”赵军长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下才对解臣说:“我尽量还回来这块儿等你,但要是你再过来的时候,没瞅着我,你就朝天打俩枪,我听着了,我也开枪回你。听着枪声,你就等我。要听不着,你就拉着熊回去。”
“行,军哥,我知道。”解臣答应了一声,就去取绳子拴狗。他跟这些狗再熟,也比不过赵军。如果赵军不走的话,这些狗是不会跟着解臣走的。
没办法,这就得使绳子将它们拴上,等上了车,就由不得它们了。
趁着解臣拿绳子拴狗的时候,赵军到车里拿一个挎兜子背上,然后往这兜里装了绷带、药面、去痛片,还装了一盒子馒头,并把装水的军用水壶也挎上。
左边挎兜,右边挎水壶,肩膀上挎枪,赵军准备就绪,回身就看见解臣在拴大黄,赵军招手道:“解臣,把大黄给我。”
这片山场,净出大家伙,虽然折腾了两天,又是打枪、又是放炮,但出于保险起见,赵军还是要带着一条狗过去。
虽然他此次进山,不是为了打围,但也只是不带头狗,却仍需要一条在遇见危险的时候,能给他预警的狗。
这样狗,追踪不到太远的野兽。但附近二三十米之内有野兽藏匿的时候,狗能闻到气味,还会以叫声给赵军示警。
只要狗一叫,赵军就会有防备了。到时候仗着手中半自动步枪,赵军不怕任何勐兽。
要不然的话,万一哪里猫了啥,还真有危险。
解臣把大黄给赵军送来,赵军伸手接过绳子。当被赵军牵过时,大黄表现得很是高兴,虽然被绳子牵着,但大黄也围着赵军绕着圈。
只是看它的大肚子,赵军澹澹一笑,这老狗也没少吃呀。
大黄往赵军身旁一坐,黑龙也要过来跟赵军近乎,但却被解臣一把揪住,在黑龙没来得及叫之前,就使绳子把它给拴上了。
赵军也不过去帮忙,眼看着周围就剩下小熊和黑虎了,赵军对解臣说:“解臣,你先拴小熊,给它整副驾驶上。”
来的时候,有赵军镇着,那帮狗再上脑也不敢干啥。可这回去的途中,没有赵军在,这帮狗为了争小熊,还不得在后车箱干起来呀。
当小熊被解臣带上副驾驶的时候,黑虎也想跟着混上去,但俩狗一起进车厢,且不说能否安置得下,关键是赵军怕它俩影响解臣开车。所以,就让解臣将黑虎安置在后车箱里。
如此一来,黑虎可不乐意,哪怕脖子套上了绳子,可解臣拽它的时候,黑虎却四爪死死抓地,说啥也不跟着解臣走。
黑虎也就今天才不吃饭,之前它顿顿都吃的最多,不冬眠也抓了秋膘,现在快奔一百一十斤去了。这么大个儿的狗,真跟解臣较上劲了,解臣整它也费劲。
好在赵军还没走,他来在黑虎身后,往黑虎屁股上踢了一脚,黑虎瞬间老实了,乖乖跟着解臣上车,然后坐在后车箱里就开始吭叽,吭叽的其它狗都离它远远的。
赵军亲自检查了一遍拴着所有狗的绳子,直到发现都没有问题,才叫解臣开车离去。
而在解臣走后,赵军背着枪,牵着大黄,沿行车道进入圆枣子沟。
这沟塘子里,道是不咋好走,但赵军也没办法,此行是为了找人,绕到还不行,必须得走这一遭。
赵军一进这圆枣子沟才知道,这里除了圆枣子秧、狗枣子秧以外,到底都是熊粑粑。
那大棕熊在这儿窝了三年,虽然吃了不少圆枣子、狗枣子,但它也为这片土地提供了不少肥料。
可从今往后,这圆枣子就无主了。
顺着沟塘子穿行将近三里多地,赵军看见周围有炮仗残余的纸壳屑,想来张援民和陶飞定是在此地放过炮仗。
可眼下,他们俩去哪儿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