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嫩弹牙的牛肉入口,唇齿开合之间,爆出的肉汁同那酸香带辣的汤汁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极为特别的奇妙口感!里头的配菜菌孤鲜嫩、千张黄豆香气十足、白菜吸饱了大量的汤汁,每一物都同那酸中带辣的汤汁配合的无比融洽与默契,口感委实绝妙。
这一份酸菜牛肉煲的汤汁拌饭,着实对得起他们这一上午的惦记!
大理寺公厨的空气中充斥着那股浓郁的酸香味,温明棠等人坐在台面后看忙活了一上午的差役们低头干饭!
待到饿了一上午的肚子饱餐之后被填满,众人才相继起身,意犹未尽的将那仅剩的一点酸菜牛肉汤汁倒入口中,起身离开了。
待到午食时辰将至尾声,林斐等人才最后出现在了公厨。
今日赵孟卓提前回到大理寺,他们的这一番动作总要给赵孟卓一个解释才对!
不管如何,虽有些“先斩后奏”,可人是抓到了,且人证物证俱全,听那些方才吃饭的差役透露那“至阴之女”李茵的尸体被当场寻到,可谓人赃俱获了!
若是李茵是头一个遭殃的女子,其孙李胃自不可能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毕竟在李胃还未出生之时,这个桉子便开始了!
比起那些差役,林斐、刘元他们自然更清楚个中的细节,待领到午食坐下之后,便边吃边同温明棠他们闲聊了起来。
“他们觉得李茵这等至阴之女的尸体能够吸取天地灵气,永保他们的福德!”刘元低头吃了一口浇了汤汁的米饭,说道,“要我说,福德功德这种事,不若多做些有利天下社稷同百姓的好事,这可比什么吸取至阴之女尸体上的灵气靠谱的多了!”
反正这些人连同他们的祖辈父辈损尽阴德,害了同宗的李茵一家,得到了李茵的尸体,而后又花费了大量的心力努力保存李茵的尸体,可……尸体无法保存如生,那李茵生前的画像他们也看过,好端端的一个美貌佳人,可躺在棺中的尸体都成什么样子了?
好歹也是同宗!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私欲,搅得人家死后都不得安宁!关键是,如此大费周章当真有用么?
左右他们进去抓人时,“至阴之女”李茵可没有显灵和帮忙!当然,或许也是被这群人搅的实在太烦了,觉得早些让这些人被抓走,也好早早图个安宁和清净!
比起那些生前被活埋下去伺候富贵闲人的小娘子,李茵直接成了吸取天地“灵气”的容器了!
“姓杨的祖父将那些人藏匿李茵的地点绘制下来藏匿了起来,”刘元咬了一口牛肉,感受着在唇齿间爆出的牛肉汁水,说道,“虽然替这些人做事,那些凶徒却也不信这个!”
看着刘元毫不避讳的说着桉子的内情,林斐却不阻止,看样子这个桉子的真相已然水落石出,那些“富贵闲人”们也闲到头了!
温明棠想了想,问刘元:“那些凶徒呢?”
此事不可外道,否则那布置法坛之事也不会由江承祖亲自接手了!也不知那些“富贵闲人”是如何选中这些凶徒为自己做事的!
“正要说这个!”刘元将爆汁的牛肉吞入腹中,说道,“这些江湖中人虽一直在江湖中行走,可最早却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其祖辈们便是那些富贵闲人们养的打手和杀手,替他们做些不方便出面之事!”
“这些富贵闲人们虽说很是拿捏作恶的分寸,一般而言不轻易招惹朝中人,可我们大理寺却不是头一个想动他们之人!”刘元说道,“先帝时期便有一些见不得这些人行径的臣子想要将这些吃干饭不做事还暗地里行恶事的富贵闲人们解决了,可先帝……”
刘元说到这里,勐地扒拉了一口米饭,含湖不清的说道:“先帝……昏……仁慈!”
温明棠觉得刘元是想说先帝昏聩的,可对方好歹是天子,便说了一句“仁慈”意思了一番。
总之,先帝同这群人可说是同道中人了,自然看这些人“顺眼”的很,要想将人拉下来不是易事!
臣子们也不傻,知晓此事一旦开始,便开弓没有回头箭,需得证据确凿,只是事情才开始查,便被对方知晓了……这些富贵闲人们做正事不成,养打手铲除异己,养探子探听消息却是一把好手!
“这些人可从来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主!这时候便轮到那些养的打手出场了,当年回乡、出游意外而死的臣子可不在少数!”刘元说着,咀嚼着口中清爽酸香的酸菜,道,“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能登上朝堂的有几个蠢人?便是没有证据,隐隐也猜到了什么,是以没有绝对的把握,自然不会轻易动他们!
“更何况先帝……仁慈,”刘元说道,“怜惜同宗!”
说的难听些,若不是此时是新帝登基,便是将他们如今查到的证据送到先帝面前,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还不好说!
可再想想,那些人嚣张多年,什么人都不看在眼里,未登基的圣上也数次遇到他们刁难。
毕竟这些人“吸取天地灵气”都出来了,想着仙丹长生自也不奇怪!先帝想永生永世做皇帝,自然便是做储君的儿子,看在眼里也觉得颇不顺眼,觉得太子想篡位害自己!
如此一来,当年深受其害的陛下登基之后不想除了这些人才怪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赵大人已被陛下召进宫中,这些人的罪责当怎么重怎么来了!”刘元唏嘘了一声,感慨道,“害死了那么多人,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了!”
这个桉子的后续当有赵大人亲自接手,自不关他们的事了!
“只可惜了这些年死去的那么多小娘子,少说也有上百人!”白诸也跟着唏嘘了一声,看了眼感慨的刘元,却想到了另一件事,“那些手中银钱富余,买活人殉葬的富户权贵当也要跟着被抄家了,如此一来……水患灾害的赈灾银钱当不消国库来出了!”
新帝登基之后,清点过国库,发现比之先帝登基时可说掏的只剩原本的三成了,那被掏走的七成自然皆被先帝“用去”了。
这用去的银钱,除却极小一部分是用作治国开销之外,绝大多数都是被先帝挥霍掉了!
这挥霍的大头便是“美色”同“邪术”!
莫说刘元想说昏聩了,便连新帝看到那被掏的只剩裤衩底的国库也想骂“昏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