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地狱于心（终）
    游戏之中老祖的机制非常特殊，一共会经过三个阶段。
    从那突出对血肉操控之力的人类形态，借助复制品来战斗，本体没有攻击能力。
    被击败之后进入到孕育之心形态，只有被动反击能力。
    最后再到从那孕育之心中受创而被强行孵化出来的黑暗之心。
    简单可以概括为：人形——孕育之心——黑暗之心。
    而在这些形态之中，真要算起来前面两个都不是老祖本体，只有最后的这个才是被迫显现的本体。
    也是老祖登神卡住的一般的体现，象征着他的野心达到顶峰，代表着对哈姆雷特及其周围环境的腐败负有责任的神秘力量的化身——黑暗之心。
    在游戏之中黑暗之心是老祖最终形态，它有一个可怕的技能叫做“来汝之造物主身边来”。
    在特定的血线它会发动能力立即杀死一个英雄，属于是剧情杀躲不开的。
    而作为玩家在那种情况必须选择哪一个英雄死亡，这意味着玩家必须对谁应该留下和谁应该死有策略。除非你能一招秒杀老祖……
    某种程度这种机制的存在就是为了体现游戏之中贯彻始终的一个理念，就是选择与牺牲。
    可是这种机制一旦放在现实就不管用了，因为老祖释放这招根本就不会遵循他的选择。
    老祖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会将所有的力量灌输给最具威胁的敌人。
    第一招落在了正面纠缠老祖的跛行者身上，如果不是它用捡来的【绝对虚无】撑开触手，自身也能对抗空间，恐怕会在瞬间就被拖入深渊之中消失。
    而第二招就落在了兰斯这个倒霉蛋身上……
    刚才也是吓了兰斯一跳，本来他都已经准备苦一苦跛行者让它出去继续扛伤害。
    没想到老祖直接盯上了自己，也就他最后反应够快，在被触手吞噬之前召唤出黑甲护体，但在那恐怖的力量面前根本没有挣扎的空间就被卷入。
    好在黑甲的保护才让他没有被触手挤碎压扁，但全身骨头没有一块是好，剧烈的痛苦冲击着他的理智，唯一庆幸就是哪怕被拖入深渊，但他的意识没有丢失。
    但是深渊的险恶哪怕是兰斯都不愿意回想，加上当时盔甲受损严重很难施展力量穿梭虚空逃出去，更麻烦的是兰斯丢失了那空间的位置。
    好在别忘了战锤【虚空湮灭】就是一个召唤跛行者的信标，兰斯一边撑着黑甲对抗深渊，一边想要借此找到跛行者的位置。
    这个时候跛行者响应了他的召唤，将他拖出深渊。
    差一点被放逐深渊的可就是自己的，所以之后兰斯不顾一切进攻，就是为了干掉老祖。
    如今那心脏被斩落，老祖的意识也在战锤敲击之下崩溃，最后……
    兰斯停下攻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献祭判定通过，该结束这一切了。
    虚空吞噬而至那老祖才猛然反应过来，本就艰难维持的状态快速崩溃，身上的血肉失控一般肆意增殖。
    这一刻仿佛能够看到那无数的肢体器官，还有那数不清面容从身躯浮现，像是哀嚎，像是挣扎，像是沉沦在无尽的痛苦之中，那是被老祖吞噬的百万民众呀……
    “看来还是我赢了。”
    兰斯就站在那面前，看着献祭判定通过，老祖被一点点拖入虚空，平静的就像是中午吃什么一样。
    老祖很快就意识到挣扎的无用，那股力量让他难以生出反抗之意，似乎放下了那飞升的执着，谁也不知道老祖是否在追忆过往，还是被兰斯这句话刺激到，颓废的声音回荡。
    “胜利。
    多么卑鄙又可笑的说法。
    我们因此物而生，从中被创造出来；届时，我们将回到这个东西中。
    所谓伟大的人类家族，仅是一团离经叛道的血肉。
    繁衍着，聚集着，生长着，死去着。
    直到群星再次排成那亘古不变的阵列，那沉睡着的将再次苏醒。
    从这脆弱、泥土与岩石的外壳中破壳而出，给我们带来命中注定的结束。
    所以，多多少少去寻找些适合你血统地位的慰藉之物，并且担起那毫无意义的看守之责吧。
    永生被惊扰于那单调、令人厌恶的，在那无穷尽的黑暗时空中所回响着的律动声吧。
    ……我们的家族，没落了。”
    老祖这话什么意思很明显，就是揭示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他们这些生命到底从何而来。
    还有就是那古神始终都会苏醒过来，从而毁灭这个世界。
    等到那星辰排列成特定阵列就跟闹钟响起，而毁灭星球就跟起床要把被子掀开一样，这是注定的结果。
    也就是说兰斯干掉自己是无用功，所谓伟大的家族更是一个笑话。
    嘲讽兰斯尽管承担起这个守护的责任，现在可以快点去享受什么，因为在接下来后半生都得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受困于那黑暗传出的动静永不得安息。
    而他口中的家族没落既是在感慨自身的经历，同样也是说无论人类怎么挣扎，最后都不过是没落……
    说这么多就是想要说明兰斯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哪怕再怎么样都难以摆脱注定的结局。
    “我做了我该做的事，那就够了。”
    兰斯此时也没有要嘲讽老祖，对一个死人落井下石的意思，无论他做了什么，这个时候都没有意义了。
    至于老祖这个虚无主义的投降派根本不可能影响兰斯这种着眼于现在的实用主义者。
    古神爱干嘛干嘛，什么时候醒再说，剩下的事情跟他没关系，相信后人的智慧。
    现在这种中世纪生活对于兰斯这种现代人来说早该毁灭了，一个普通人生活在比地狱还要痛苦的世界留着有什么用？
    老祖听到兰斯这话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片刻之后像是放弃挣扎一样被虚空吞噬。
    终于，那哈姆雷特的最深处的黑暗……消失了。
    兰斯以为自己会很兴奋，很激动，辛苦奋斗了这么久终于将那老祖干掉。
    但是当真正等到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兰斯反而是很平静，没有任何意外的，因为他经受的苦难值得这样的结果。
    在整个过程中兰斯就没有什么取巧的手段，走到今天全靠我的努力，我的惊世天赋！
    他只是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但是对于雷纳德和迪斯马两人来说干掉邪神则是一种解脱，一种救赎。
    那支撑他们走到现在是的那当初老路上领主的一番话，信不信先不说，但让两个迷茫的人找到前进的方向，并一直为此而奋斗这就足够了。
    救赎他们的不是干掉老祖，而是在这个过程之中的经历，他们和哈姆雷特一起相互救赎。
    或许早在老路上，我们便寻得了救赎……
    作为知情人之一的巴利斯坦，他也是知道飞升教派以及邪神的事情，如今他也终于完成了当初对领主的承诺，偿还了那血债……
    场上众人都陷入到某种沉默之中，那翻滚的情绪只有自己知道，但是对跛行者来说就是你们怎么都没反应了？
    不耐烦的一声嘶吼唤醒了兰斯，他并没有沉浸在这一刻，而是回去抬手给跛行者治疗，彻底消除这一战的损伤。
    “这次没有你恐怕没这么简单能够成功，如今那折磨你的家伙死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完成了。”
    说着兰斯举起了那【虚空湮灭】递了过去，什么意思不言而喻，那面板之上的盟约也已经消失。
    没错，当初兰斯利用它被囚禁的愤怒达成约定，其中关键就是老祖这个共同的敌人。
    双方的关系可以简化为兰斯需要跛行者吸引火力和打伤害，跛行者需要兰斯源源不断的治疗支持它复仇。
    可以说老祖没死之前他们之间是非常坚定的利益共同体，否则兰斯怎么会放弃老祖露出的破绽去救跛行者，而跛行者又冒险救兰斯呢。
    而如今老祖已死，兰斯和跛行者之间的矛盾就会凸显，因为无论怎么说一个是人类，一个是虚空异魔，双方的立场不同。
    兰斯不可能学老祖控制，甚至囚禁这个强大的跛行者，所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干掉它，要么就好聚好散算了……
    虽然兰斯这个人没什么道德，但是他答应过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破坏的。
    而对于跛行者这一战说实话哪怕是它都感受到了其中的恐怖，如果不是兰斯几次救它，恐怕早就被老祖干掉了。
    也正是如此它在老祖没有死掉之前必须保证兰斯的安全，哪怕是深渊也敢甩一触手进去捞人。
    现在它似乎同样感受到双方出现的问题。
    不过跛行者并没有接过那造型独特的战锤彻底终结双方的约定，而是更改了约定。
    示意下一次想要召唤它需要给出祭品，又或者它亲自来拿。
    这个一说出来就将虚空异魔对于现实的贪婪展露无遗，别忘了之前面对孕育之心逸散出来的生命力它就陷入疯狂之中根本不听任何命令。
    兰斯非常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能够镇住这个家伙，现在绝对不可能这么好说话，甚至老祖一死它就会攻击小队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这件东西限定他才能用，让其他人召唤恐怕是引狼入室，到时候想要杀死或者驱逐它太难了。
    但偏偏兰斯还真就没办法拒绝，因为只有拿在自己手上才能杜绝跛行者偷渡现实，不然它只要将这件东西丢到现实哪个角落，肯定会有像老祖那样的野心家找出来。
    想到这里兰斯缓缓将那战锤收起，然后挥舞敲出空间裂隙，让跛行者回去虚空。
    “你们先出去，我来处理掉剩下的。”
    等到跛行者离开兰斯就示意雷纳德他们先离开这个空间，对此三人没有犹豫转身离开。
    等到清空了人之后那黑甲才化作一团黑焰消散，显露出兰斯烧蚀一般的皮肤，不过转瞬间就恢复了过来，这种伤势对他来说跟不存在一样简单。
    换上衣服，兰斯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等，等那献祭老祖的馈赠。
    而就在此时，那虚空终于传来动静，只不过那馈赠却是让他有些奇怪。
    不是灵性，而是神性，而且不是以前那些个位数的，看着面板的数字在跳动，最后停在了五十上面。
    兰斯大概想了一下自己神性的来源：
    海湾神像+1，猪人之神+3，地牢圣徒+5。
    也就是老祖刚好提供了41神性，这就是他谋划半生，甚至为此献祭哈姆雷特的成果吗？
    真的是可笑……
    但这些都不重要，兰斯之前也搞不懂神性到底有什么用，在面板之上不过是一串数字。
    但是当神性有两位数之后他就明白了什么，非常干脆的发动了赐福，只不过这次消耗的不是灵性，而是神性。
    以我全部的感悟，以我通天的智慧，以我一生之武道，以我无敌的资质，强化！
    刚到手的神性开始减少，那禁锢他实力提升的瓶颈终于动摇，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身体内萌发。
    那股力量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而兰斯也将转向更加强大的存在。
    说实话兰斯经历并没有很激烈的痛苦或者是什么，而是水到渠成一般进入到了另一个层次。
    那面板之上【传奇】消失，转而出现一个【半神】。
    兰斯看了一下面板，这一次提升竟然消耗了十个神性，就剩下四十了
    这是什么概念呢？
    如果说人类想要成为冠军需要借助超凡力量，也就是成为超凡者。
    那么想要突破传奇就得借助神性，来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道路，触摸到人类的禁忌——神！
    其实这个概念很宽泛，因为都还不是神，一点神性也是半神，十点神性也是半神，像是猪人之神还是教会圣徒这种都能称为半神。
    而十点神性才是半神大概就是面板的一个评判标准，一向都要比那些更加严厉。
    至于更高的层次兰斯并没有像老祖那样疯狂陷入其中，将剩下的神性全都倾注进去，而是止步于此，转而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