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人怎么能心甘情愿的成为另外一个生物的器皿呢！”

    夏冬青瞪大眼睛望着小雪远去的背影，心中完全不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更想不通一个原本十分纯良、朴实的女子为何会突然之间有着如此巨大的变化，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止是外表的变化，更是内心的变化，整个人变得截然不同，给他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因为对于某些人来说，如果这个器皿使她们可以变得更漂亮的话别说是成为另外一个生物的器皿，就算是更恐怖的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你难道忘了血腥伯爵夫人的典故吗？”

    赵吏眼神淡淡地看着小雪的离开，说出的话语让夏冬青打了一个寒战，猛地转头望向赵吏，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昏黄的路灯光里，依稀照射出小雪的身影。可是在几人的眼中，被映照而出的小雪的影子再没有了人的模样，而是变得无比臃肿、庞大，头部尖尖的就好像是一个狐狸的脑袋被灯影投射下来的效果，背后一群好似狂蛇一样的尾巴，在飘舞，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九条尾巴……

    猛地，那恍如巨大臃肿的狐狸黑影，怪异的扭过了头，好似嘲讽的一样看了几人一眼，随后转过头去从小雪的脖子里慢慢的钻入她的身体里。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夏冬青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么多年了……”

    赵吏开口了，眼神中有些迷茫，声音十分的空洞：“我见过很多很多这样的宿主，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大的，小的，丑的，美的……可是一旦她和药深深地融合，夜幕降临了，高的变矮的，矮的变高的，大的变小的，小的变大的，丑变美，美变得更加的美艳……”

    说到后面，赵吏更是忍不住用手来比划，那讥讽的笑声十分刺耳，让夏冬青神色大变。赵吏的双手更是不断地由上滑到下，又由下拉到上，左右摇摆，有些神经质地描述着。

    最后，赵吏顿了顿，然后望向夏冬青：“……但是她们当中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她们本身有多好，她们只想变成别人眼中想让她们变成的样子，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赵吏越说越激动，近乎疯癫一样低吼着，歇斯底里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跟她们每一个人都说过，我可以帮她们脱离。但是她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tm的不愿意剥离。她们宁愿做一时的女王，不愿意做一世的平凡，就为了这么一点点的美丽，她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友情，亲情，爱情这些宝贵的感情……这就是，所谓的tm的人性！”

    赵吏最后猛地一把指向夏冬青，毫不留情地、狠狠地道出了人性中极为丑陋的一面。

    他也想帮助她们，对于赵吏而言，或许他现在看似确实没有什么人性，但在他的心底，一直都将自己视做一个人，一直都存在着这么一点点的希望，希望人类还没到让贪婪嫉妒妄想吞噬，望着她们哪一天会回过头来，那时他依然会真心实意地帮助她们剥离她们所不想要的困境。

    他一直都愿意，但是人类不愿意，那些所谓的人性，竟然恰恰是让她们变得没有人性的根源。赵吏把香烟‘扑通’扔进茶杯里，那被灭掉的香烟，就像是那救赎不来的恶劣人性，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意恢复善性！

    夏冬青无言以对，傻傻地看着赵吏，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赵吏如此的激动，却让他心中感受到了一种震动。之前他对赵吏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防备，说实话杨风在他的心中都比赵吏要好的多。可是这一刻，他却仿佛能够感受到赵吏心中的那种无力的感觉。

    “你确定那是‘药’，而不是妖？”

    杨风淡淡地开口道，眼神比之之前更加的冷漠，常人望上一眼都忍不住浑身上下打寒颤。或者说，之前的冷漠只是杨风刻意装出来的，而此刻的冷漠却是发自骨子里的。

    杨图，杨风和静悟三人神魂一体，杨图看似为三人中最为平和的，可是骨子里却也是三人中最为冷漠无情的，只是这点杨图自身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但是静悟和杨风却是心照不宣。

    而静悟性格内敛，一心修行，只想着独善其身，不愿意沾染外物，可谓是一个真正的苦修者。

    反而看上去冷漠无情的杨风却是三人中性情最为敏感、感性的一个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宁愿耽误修行也一直拖到年纪一大把了在前往苍穹大世界，甚至影响了身体的资质，让之后的修行平添了许多的阻碍……

    杨风他受林正风教导多年，已经印上了一些属于林正风的印记，甚至可以说杨风的性格一大半继承于杨图，还有一小半则是林正风教导出来的，外面冷漠而心中坚守正道，对于妖邪最是深恶痛绝。

    “是‘药’不是妖，要不然我们早就出手了。‘药’是完全处于另外一个维度空间中的生物，只有到了需要繁衍发展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且‘药’很聪明，或者说十分的狡诈，从来都没有亲自出手，而是扶持了一些傀儡利益人出手，而且都是一些凡人，防不胜防。”赵吏的情绪平静了许多，脸上罕见地带了一丝疲惫说道。

    “哼，一丘之貉！”

    杨风看着赵吏，眼神中带着一丝的不屑：“不管他是什么东西，既然敢害人那就留下吧！凡人尚有‘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一说，修行者却是连普通人都不如，纵然能够长生久视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徒为厌物耳！”

    修行之人，修为重要，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心境！不然的话，纵然修为盖世也不过是武力的傀儡罢了。这点别说杨风和静悟，就连杨图的心中也是很清楚，刘烟、灵雎、夏东武等人就是一直以来他的动力。

    有的人修行是为了权利，有的人是为了报仇，有的人是为了逍遥，而杨图的是守护，杨风的则是——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