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明显甚至都不能说是诡屋给余启明的提示了,这简直就是在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走,当然,余启明心中也不可能没有怀疑。
虽然曾经有过挑选身份的经历,可这一次身份的特殊性却让他猜不到自己在此次任务中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思考片刻,他也只是停在了房间的门口。
而等到近了,余启明才发觉那个手印的不同之处。
不管是作为医院还是这里本就是优待的区域,六楼的卫生自然都不用多说,而若是寻常的手印的话,其实多说就应该只是在门把上留下汗渍或者是水印,可仔细看去,这手印却有些不同。
在手印覆盖的位置,银白色的金属略有凹陷,若非近距离观察基本很难发现这一点,而在手印的表面,则是一种莫名发黑的颜色。
那种黑色又不像是手脏或者说是某种燃料所致的,余启明分不出这种黑色到底是什么,只是本能觉得很怪异,令人不想要触碰。
这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如果是寻常的任务,不管是余启明还是其他诡屋的住户都会选择远离或者按照规则的方面试图寻找漏洞,可这一次,余启明反而因为任务的描述多了些勇气。
稍稍用力地呼了口气,神色也跟着郑重起来,抬起头,清脆的敲门声很快传到了周围。
而屋内的人似乎也并没有让余启明等太久。
敲门声刚响,余启明便听得似乎有凌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片刻后恢复平静,便不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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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启明渐渐挑起眉毛,房间里面是这种反应......
他狐疑地又瞅了眼门把上的手印,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于是,他再次举起了手。
“咚咚。”
他没有说话,但敲门的动作却是干脆了许多。
而这一次房间里果然有了不同的回应。
脚步声是良久之后才传出来的,听脚步声的节奏,里面的“人”应是很小心的模样,故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脚步时缓时停,本不算大的房间他却用了半分多钟才来到门口。
余启明被对方的举动搞得愈发好奇,然而就在对方的样貌从房门上的玻璃透出来的时候,他却吓得差点直接后退到走廊对过的墙边。
青黑色的皮肤,它身上任何裸露出来的地方都是如此,那张脸还有些许人的模样,可五官却极不和谐地、歪歪扭扭着被安置在了大致应该在的位置,畸形的五官仅能让人看出它还有一部分人的模样。
诚然,在历次的任务之中,这般模样的鬼魂已经算不得是多么恐怖的了,但考虑到刚才对方在屋子里声音的表现,这种强烈的反差感着实令余启明难以接受。
然而,这种反差感即便是在对方已经现出真容之后也依旧存在。
虽然不管从任何方面来讲,屋子里的“人”都应该是强势的一方,余启明起初也认为如此,可片刻后,当谨慎地在门外看着对方的脸,余启明却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却并非一直在盯着他,反而经常性地瞟到自己的身边、脚下,它就好像是心虚一般根本不敢长时间与余启明对视。
歪曲的五官虽然看似恐怖,可如果不考虑对方整体的模样,仅是从某一处五官来看,其细节之处足以表现出明显的怯懦。
渐渐地,余启明心中的恐惧都因此而散去了,反而是一种很难说的情绪。
他见过鬼,可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鬼。
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目光落在门把的手印上,脑海中浮现的则是门内的鬼魂自从出现时便怯懦的样子。
紧跟着,余启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四周,当眉角渐渐舒展,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可以进去跟你说话吧。”余启明说着,不像是询问,反而更多是命令的口吻。
话音刚落,只见窗口的那张脸随即便露出恐惧的神情,余启明明显从对方的眼底看到想要拒绝的意思,可随即传到耳朵里的却是万般迟疑的肯定回答。
“可以。”它的声音嘶哑,宛如一柄在干枯树干上拉扯的电锯。
而当大门开启之时,当屋内的腐臭味涌进余启明的鼻腔,他才恍然大悟对方的声音怎么会是这种状态。
它不是鬼,或者说,它并不纯粹,异常的外表与声线是因为它寄居在了一具即将腐烂的尸体之上。
当然,不论如何,它都始终没有对余启明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
忍着恶臭的味道,终究余启明还是进入到了房间的内部,这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没有凶杀现场的房间本来就没有为余启明准备更多相关的线索。
事实上,余启明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当对方如木偶般端坐于病床边缘之时,他更是已经明白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住进这个病房里来的?”这是余启明的第一个问题。
......
可能这就是诡屋老住户的默契吧,当线索渐渐明朗,恐惧便很难在心中立住脚,取而代之的更多是谨慎以及想要对真相的进一步探知。
这一点对杨克帆来讲尤为强烈。
周围似乎在他离开休息室之后就维持在了一个特定的气氛之中,短短二三十米的距离,杨克帆即便不用眼睛去看也能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说视若无睹自然是做不到的,不过也没多久,杨克帆就进入了那间停靠着餐车的屋子里。
只是里面的场景却有些超出杨克帆的预料。
他自然是知道三楼这间屋子原本的模样的,平时只是用来停靠餐车,以及偶尔给清洁工等其余工作人员暂作休息的这间屋子本来就没有多大的空间,可此时一进来,这里已经大有不同。
房间被扩大了近原本三倍的大小,空间的布局也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怎么形容呢,大体就应该是本一个狭小的房间已经足以用厨房来称呼。
餐车被放在了进门后右手边的角落,偌大的房间被分割成了两部分,外部的中间摆着两张开起来稍有破旧的桌子,桌子很脏,桌面上凝固着有着发黄的液体,应是太过浓稠的关系如今已经像是胶质一般。
液体顺着桌角与桌腿一直蔓延到地面上,又顺着在发白的瓷砖上滴落出点点痕迹,将人的目光指引向被昏暗包围的烹饪间。
少倾,杨克帆却是将目光放在了两旁摆放着餐具的铁架上。
每一个餐具摆放的位置下方,都有一张贴纸,有的贴纸上写着名字,名字他基本都熟悉,有的则是空白。
眉头皱了很久,其实当杨克帆看到这里的布置时,便基本已经猜到了诡屋要他做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杨克帆却一直在犹豫。
脚步停在烹饪间的门口始终不敢进入,他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很香,但在这股味道里却又好像有股子他本能便觉得厌恶的东西。
踌躇了半天,目光时而在那些餐具上停留,又仔细端详了再次拿出的表格,只可惜上面的混沌根本无法令他找出有用地东西。
终于,他忍不住想要朝着门内跨越,谁知就在这时,那熟悉且惊悚的感触竟再次从周围涌现。
杨克帆猛地向后褪去好几步,可当目光转向周围之时,整个房间之内都根本没有任何诡异之事。
“不对,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杨克帆瞬间想到。
而随即,另一个念头便跟着涌入脑海:“不行,不管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都是在告诉我绝对不能进去里面。”
可是,这却让杨克帆犯了难。
事到如今,以他在三楼的经历来看,恐怕在发现席护士死后他都很难再触发三楼其他的剧情,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了两条路。
要么就是放弃对三楼的探索,可如果这样,必然会导致后续的任务难度剧增。
要么……
两种选择,却也恰恰等于他没有选择。
目光聚焦于表格之上,可如今这表格看似反而成了陷阱。
思想被困于旋涡之中,任凭他如何挣扎也只会陷得越来越深,他只能将目光死死地盯在表格之上,却忘了那本就是旋涡所在。
而这种时候,将杨克帆拉出囹圄却是他不同于其他人的思维模式。
也不知在原地思考了多久,偶然的目光偏移将思维短暂地移至他处,当回神之际,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亲已完成厨房里的“剧情”。
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线有些突兀,没有过多的犹豫,当电话铃声响起之时,对面便已传来熟悉的女声。
“喂,杨医生,什么事?”
“来三楼,有事找你。”
心中的忐忑是很正常的情绪,而令杨克帆更加没想到的是,电话才挂断半分钟,二楼的护士居然就已经到了他所在之处。
“杨医生,你找我?”她问着,却难掩眼中兴奋的光芒。
“嗯,帮忙准备一下餐车,我没找到席护士,那些病人都饿着呢。”
说来奇怪,听闻杨克帆口中“病人”的字眼,那护士明显表现出几许厌恶与不耐烦,可对于杨克帆的吩咐她却又相当兴奋的模样。
“您是说,三楼交给我负责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