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程煜很快又找到了一个破绽。
    他问：“如果我已经不能动用那些积分，那么我现在已经注定任务失败了，我绝无可能在不使用医术的情况下给楚楚动手术，你这个所谓的特别任务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完成。逻辑相悖啊。”
    系统的声音一成不变，吱吱嘎嘎刺耳至极：“宿主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看完整个任务的内容呢？”
    程煜心中微微一凛，连忙再度凝神看去。
    只见任务内容的信纸上，下方的那行小字，也就是“又及”的内容，似乎的确是自己没看完，刚才只看了一句就已经怒意滔天了，搞得程煜心神不宁这么一句简短的话都没有看完。
    而完整版是这样的。
    又及：任务存续期间，宿主不得将积分兑换为生命时长。其余可兑换物品则不受此限制。
    麻蛋啊，你这是把我防的滴水不漏啊，要是中国足球有这种防守水平，虽然未必踢得过别的国家，但至少可以确保不输了啊。系统啊系统，你要不要去给国足当一段时间主教练呢？
    程煜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他又说：“可问题是你既然说不能兑换生命时长是因为我的积分已经作为赌注了，买定离手之后不能用赌注去兑换任何东西，这个道理我认。可既然不能兑换生命时长，又凭什么能兑换其他东西？这是个悖论吧？”
    “这大概就是你们人类喜欢在文章结尾注明本司拥有最终解释权的原因吧，规则当然应该如你所言，但如果事先声明了例外就不必受到规则所限。你可以理解为虽然杀人是犯罪行为，但战场上杀死敌人，无论你是正义一方还是邪恶一方，都不会受到本国法律的制裁。”
    程煜立刻闭上了嘴，他知道，如果他继续说下去，系统肯定会拿他杀人的事情来说事，横竖那是一千多条人命啊，哪怕他们罪无可恕，可其实也轮不到程煜去审判他们，更遑论杀死他们。
    而且，这本就是程煜最后的倔强而已，以他的智商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只要事先罗列出了例外条款，就可以免责的道理？
    其实神抠系统所列举的例子还不那么完美，毕竟，两国交战，无论你是战胜国还是战败国，只要你杀了人，又落到对方手里，对方可是可以用他们的法律制裁你的。系统所举的例子仅仅只是本国不会动用法律制裁你罢了。要是换成程煜举例子，他就会说古代的刽子手，以及现代的行刑人，只要在还没有废除死刑的国家，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来执行死刑，杀人即犯罪，但执行死刑的人则是绝对的例外，任何国家的法律都无法将一个死刑执行者作为罪犯去处置。负责死刑执行的人，就是法律上的例外条款。
    相同的例子当然还有，比如警察击毙正在实施犯罪的罪犯等等。
    程煜闭上了嘴，可神抠系统却仿佛来劲了一般，它说：“宿主啊，别再想着找悖论了，即便真的让你找到与底层逻辑相违背的地方，可这个任务本身是不违背底层逻辑的，你还是得完成任务。系统只会修改出错的部分，而现在唯一有可能出错的部分就是已经成为赌注的积分能否兑换除生命时长外的其他可兑换物品。难道，你真的希望系统不允许你兑换任何可兑换物品么？那你这个任务真的就注定失败了，你的积分将会被清零哦。”
    程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按照任务内容上的限制，我反正是看不出来这个任务还有什么成功的可能性，尤其是时间还特么那么短，居然只有七天而已……”
    系统打断了程煜的话，说：“如果你愿意让系统现在从你身上剥离，系统或许可以允许你看一看楚楚获得系统之后，系统显示她还有多少生命时长的剩余。”
    程煜眼睛一亮：“可以剥离么？”
    “当然可以啊，这是你最容易达到的完成任务的方式。但你确定你要用这种方式完成任务么？”
    “我现在已经有那么多积分了，能兑换的生命时长也早就超过了五十年，我这人不贪心，活到七十多岁足够了。剥离吧。”
    神抠系统微微的叹了口气，说：“可是系统如果从你身上剥离之后，你有近十八万点积分是不假，可你要拿什么兑换成生命时长呢？没有系统就没有兑换啊！”
    不知道为什么，程煜总觉得这声叹息有点儿耳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喂，不要乱篡改广告词好不好？而且还是公益广告。特别任务的完成奖励是你会帮我治好我脑中的疾病好吧？既然我把你剥离给了楚楚，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你该帮我治病啊。”
    “你真当系统无所不能么？系统一旦从宿主身上剥离，就无法将任何能力施加在宿主身上，所以，也就无法完成任务奖励了。宿主，你不要忘记，任务奖励是需要结算的。任务完成之时，你也就失去了系统，已经无法结算任务奖励了。”
    程煜眨眨眼，似乎有些懊恼，的确，从时间线上来说，系统说的是有道理的。
    “而且，虽然特别任务并没有规定你必须治好楚楚的病症，但你确定你把神抠系统给了楚楚之后，她能像你似的把系统运用的如鱼得水从此活下去？这么跟你说吧，在以往的宿主当中，八成以上的宿主甚至活不过一个月。”
    程煜愣了愣，心道存活率这么低么？
    难不成我真的是神抠系统有史以来最牛叉的宿主？
    “你说特别任务没有规定我必须治好楚楚的病，所以，我只需要亲自给她治一下，然后宣布治疗失败，那么我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系统发出奇怪的笑声，它说：“当然可以，不过，任务时长的七天，是不会缩短的。这意味着在整个任务时长的七天时间之内，你都只能亲自给楚楚治疗，而不能假借他人之手。这一条是贯彻整个任务存续期间的。你觉得系统会计算不出你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嘁，我七天之后就算是成功完成特别任务了，在这七天里，我帮楚楚联系好医生，第八天直接把她塞进手术室，然后给医生使用医术，救治对象设置为楚楚不就行了……”话说到一半，程煜突然意识到不对，刚才他对任务时长太短提出过抗议，而系统用剥离自身让程煜了解一下楚楚剩余的生命时长做出了解释，虽然没给出具体数字，但极大的可能是楚楚就只剩下七天的生命了。而程煜当时由于过于关注剥离系统这件事，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现在程煜想起来了，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楚楚的剩余生命时长只有七天了？可是你还没有选择她为宿主，你凭什么知道这一点？”
    “那请问宿主，系统又是如何侦测出宿主在一年半之前的飞机上，只剩下五天的生命时长了呢？这是系统最基础的功能啊，失去了这个功能，系统根本无法选择合适的宿主。”
    呃……
    好吧，失算了，程煜竟然忘记了这个大前提。
    不过，程煜的心也因此猛然提了起来：“所以，楚楚真的就只剩下七天的生命时长了？”
    “差不多吧，不过宿主要是一直这么耽搁，楚楚的生命时长只会越来越短。”
    程煜明白了，当自己接到这个任务的一刹那，就已经注定楚楚的生命时长不会超过七天了，又或者系统打了个提前量，但那也绝不会超过两三个小时，总之不会给程煜卡bug的机会。
    换句话说，保险起见，程煜必须在六天内完成对楚楚的救治。
    麻蛋，有点难啊。
    要不然，干脆直接把楚楚打晕，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帮她把肿瘤割除，等她醒来之后就当成是神迹好了。
    这样似乎一下子这个任务就没有任何难度了。
    等到了地方，找到楚楚之后，直接说自己是来带她去做新的检查的。总之把她带进医院之后，趁着她做检查的时间，想办法弄晕她，不行就直接来一针全麻。顺便把帮她检查的医生也弄晕，然后掏刀子进行手术，尽快结束，等医生和楚楚醒来，肿瘤已经消失了，诶，你说神奇不神奇。到时候楚楚的双眼也恢复视力，直接跳下床开门跟她父母相拥而泣，也感激杜小雨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肿瘤消失了，视力恢复了，但就当作是老天突然开眼了呗。这总归是个皆大欢喜的美好结局吧。
    不过，应该不会有这么简单暴力的解决方式吧，否则系统这不是纯粹送人头来的么？真要是任务完成了，系统把程煜脑子里的病给治好了，生命时长这东西，对程煜而言就没有意义了，因为他将会活到自然死。那样的话，程煜现在所拥有的积分，就都可以用来兑换系统商城里的那些东西，程煜直接就成为了超人。平时抠门不抠门的也不重要了，要扣分你扣去吧，扣到负分也没关系啊，实在不行老子再去金三角杀几个人……
    那如果这种方式行不通，会是什么原因呢？
    程煜琢磨着，耳朵里却仿佛听到有个声音骂了一句“傻逼”。
    喂，系统，啥时候学会说脏话了？而且骂人干嘛呢？我没得罪你吧？
    程煜刚想质问系统一番，却又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你特么才是傻逼！”
    呃……混淆了，不是系统在骂自己，而是飞机上有人吵架。
    程煜睁开眼睛，看到飞机上一男一女吵了起来，两人怒目以对，互相指着对方，骂来骂去也只有傻逼和你才是傻逼这两句，一开始还觉得有点儿剑拔弩张的意思，看了几个回合之后，倒是觉得这俩人像是在打情骂俏。
    杜小雨醒了过来，看了看程煜，又茫然的扭脸望向吵架的那对男女，问：“老公，什么情况啊？”
    空姐过来了，好生劝慰了两人一番，然后给他们调整了座位，一个留在原地，另一个被发配到机尾，这俩人总算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