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晏寅的耳中,陈冬青的这句话是赤裸裸的调戏了。
他面色一僵:“陛下,请自重。”
话说出口,他又后悔,愈发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对。
“这是朕的后宫,朕自重什么?”
果然,陈冬青立即就反驳了他的话。
李晏寅自讨没趣,只得讪讪不再说话。他实在不怎么能与女子交流,更不会和女皇帝交流。
他既不说话,何绥就更不好开口了。
陈冬青见状,也不再搅合气氛,笑着道:“我来寻你们,是有一件事同你们相商。”
两人都打不起什么精神。
“陛下请讲。”两个人几乎是念书一般,将这句话给唱了出来。
“我想下江南一趟。”陈冬青对他们说,“俗称,微服私访。”
两个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待在皇宫里,谁待谁知道,有多么想冲出这四角的天空。
李晏寅倒还好,他来的时间不够久,倒是何绥,听到这个消息狠狠的激动了一把。
就算是在何家,他也不怎么能出门,进宫之后,就更是连宫门都出不去了。
现在皇帝打算微服出访,对他来讲,是绝对的好消息。
“会不会太贸然了些?”
李晏寅考虑的事情却比较多:“我们现在出宫,那谁来稳住宫里?”
宫里的大小事,总该有人出面处理罢?
“嗯。”陈冬青应道,“藤椒既然担心的这样多,那就由你来主持宫中事务,我和何绥出去就好。”
李晏寅默。
最后的最后,还是三人同行。
毕竟李晏寅的话也很有道理:“你们两个人出门,以何种身份?三人出去,好歹不招人视线。”
直到上了船,陈冬青和何绥才觉得李晏寅的话一点道理都没有。
他的长相太过突出,以至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脸,无心其他。
陈冬青实在受不了,从系统里取出一枚面具,递给了李晏寅:“麻烦把你的脸遮一遮,不要抛头露面。”
否则,还没有等他们下江南,就被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给知道了。
李晏寅十分委屈:难不成生的好看,还怪他喽?
陈冬青觉得,这个还真的得怪他。
如果李晏寅不要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的行李至少可以少一半!
“带把伞难道不好么?”李晏寅如是道,“不仅可以挡雨,还能遮遮太阳。”
何绥瞧他一眼,慢慢道:“没有什么是一张银票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张。”
他拍了拍他随身的包袱,鼓囊囊的。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就只有银票,银票,和银票。
李晏寅看着自己几乎要拖着走的行李,忽然觉得何绥说的很对。
他转头,去看陈冬青,发现后者更为夸张。
她什么都没有带。
连一个包袱都没有!
“陛......秋葵,您怎么什么都没有带来?”
秋葵,是陈冬青定给自己的外号,为了表示公平起见,她的外号也是个菜名。
不过何绥同李晏寅全部觉得,陈冬青十分偏心。
秋葵再怎么说,都要比芫荽和藤椒好听。
陈冬青觉得,他们不过是嫉妒罢了。
“我不需要带什么。”
陈冬青当然不会将自己有系统这件事告诉给他们听,即使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明白。
“钱也不用带么?”何绥见陈冬青连个链褡都没有带,也觉得不大妥当。
皇帝果然是皇帝,不知民间疾苦。
“不用啊。”陈冬青理所当然,“来钱的方式,有很多。”
“譬如。”
“何绥的画很好,可以画几张去卖,琴弹得很好,可以去摆个摊,至于晏寅,他长得那么好看......”
“打住。”李晏寅急急打断了陈冬青的话。
他生怕听见陈冬青嘴里蹦出来一句‘他长得那么好看,可以拿出去卖’,类似于这样的话来。
李晏寅觉得,自己已经这么脆弱了,禁不起这样言语的狠狠打击。
然而陈冬青并不会因为他是一朵娇花就停止对他摧残的脚步:“晏寅长得那么好看,随便扔给一个有钱小姐包养,我们就可以不用管他了。”
何绥‘噗嗤’一声,低头笑了出来。
李晏寅瞪他,示意他不准再笑。
曾经的何绥,或许还会忌惮他是李家嫡长子,会考虑收敛一些。可现在他们都是皇帝后宫里的人,没什么高低贵贱,甚至皇帝本人都没有对他们的位份做出区分。
何绥压根就不害怕他。
他笑得更欢了。
“秋葵倒是很想得开。”半晌,李晏寅才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自己身边的人,也能拱手让出去。”
陈冬青瞧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色,说着这样气急败坏的话,没忍住,差点笑得从船头翻了下去。
要不是何绥眼疾手快,恐怕她真的一头栽进水里去。
几人止了笑,陈冬青道:“所以,长得高也有坏处。你看,旁人就掉不下去。”
她倒也没有明着说是谁,也只是这样提了一嘴。
却不曾想旁边的一个侏儒听见,登时亮起一口白牙,冲着陈冬青就咬来。
“小心!”
何绥刚想动手,看见陈冬青五指一张,一道劲风刮过,跳过来的侏儒就直接被陈冬青扇到了船下。
何绥:“......”
李晏寅:“......”
陈冬青觉得,自己的动作似乎是太快了。
其实人家也没有什么威胁,顶多被他逮住咬一口。现在好了,将他一巴掌甩下了船,现在想要低调,也低调不成了。
陈冬青更在乎的,却是另一点。
经历过这么多世界,她下手总是没轻没重,普通人经过他这一下,多半已经死了。
101反问她。
她的下手究竟有多重,她难道心里不清楚么?
陈冬青沉默。
半晌,她才悄悄道:
101微笑:
它这话,分明就是表达,那个侏儒已经被陈冬青给一掌打死了。
“杀人了!杀人了!”
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大叫。
又有人团团将陈冬青给围起来,不让她离开:“就是她,就是她将我丈夫给丢进了水里!抓起她,快将她抓起来!”
陈冬青看她一眼,那妇人便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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