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再停留片刻后,就离开了这里。
它不仅仅需要处理伊尘这里的事,它还得回一趟昆仑,将自己的后事交代清楚,并且选出下一任掌门人选。
这件事很重要,这件事决定了以后门派的走向。
伊尘知道它心中想法,并未阻拦。
只是等到掌门一走,它立刻动,去了狐狸洞。
陈冬青不敢耽误,追了上去。
现在选者还未出现,她认得的人只有伊尘。它是最有可能会和选者扯上关系的人。所以陈冬青无论如何都会跟紧它。
伊尘的能力,在这个世界绝对算是顶尖的。
哪怕它有意无意的稍稍停留等了一会陈冬青,陈冬青追它还是有些吃力。
饶是如此,他们也在半刻钟左右,就到达了千里之外的狐狸洞。
自盘古开地以来,青丘狐狸洞就开始存在,一直到现在,这里依旧是妖物最强势的地方。
不过,灵狐一脉比起青丘狐,繁衍能力要强得多,以至于青丘的狐狸从条数上看并不出众。
据掌门所,白的坟墓就建立在狐狸洞的洞口。
只是伊尘没有想到,平里最不起眼的白,居然是青丘狐的嫡系。
它的墓碑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青丘第十七代孙。
对于自己朋友的世,伊尘向来不在乎。
它不希望别人问起它的出处,自然也不会去过多问旁饶底。
当然,它心中清楚,能和它做朋友,不受它‘恐怖’赋影响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平凡人,却不曾想,白的不平凡,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步。
青丘狐族,是与凤族,龙族,鲛人族并列的物种。
青丘狐的心头血,凤荒凤凰眼,龙的龙鳞,鲛饶眼泪,是四大稀有的宝贝。
如果就此话而言,也难为前昆仑掌门会对白出手。
它看着自己面前的墓碑,有些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它记起来,是自己让白住在它的悬崖之上。
那时候,它并未张开结界,是人就能闯入它的地盘。
白是只幼狐,修为不高,根本就不是前掌门的对手。要是它被这样捉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伊尘发誓,要是它知道白是青丘狐的后人,绝不会这样心大,将它一狐放在悬崖上安睡,却不布下一点防护。
到底,这件事是它疏忽了。
它站在墓前,沉默了许久,才抬起手将手一招,取出坟墓里的一封信。
的确是白的笔迹不错。
伊尘平里有一目十行的本领,可看这封信,却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过去。
陈冬青见它表大恸,心中愈发好奇。可恨伊尘变化成男人形高大,她就算垫着脚,也看不到,只有干着急的份。
好在伊尘看完后,顺手丢给了陈冬青,后者这才看清楚上头写了什么。
是狐狸白的遗书。
上头详细写着它被抓住的过程,以及如何到达昆仑山,顺带着交代了自己的世。
然而,最关键的却在后头。
陈冬青默默在心中念了出来。
此事无关他人,全是我一人所祸。
为青丘嫡孙,我弃武从文,没有太多修习的打算。
然青丘狐血人,无自保之力本就是原罪,家父曾责罚我甚多,却仍旧不改吾心顽劣。
识得阿尘,六,乃是吾毕生之幸,已无悔走世间一遭,愿以我心头之血,成六夙愿,以效下太平。
六沉稳,担责甚重,愿此生轻快,不为世间所累。阿尘却是叫我最是担心。
此番赴死,实属不得不违,或乃意。阿尘素不信,唯恐为此迁怒他人。可需知,物竞择,本就是强强相,岂有我可以吃你,你却不能伤我之理?
阿尘太强,岂不知过刚易折之理?只是不愿理会,不想理会罢了。
愿我此去,能叫阿尘反思,究竟何为中庸之道,何为地法则,若能顿悟,自是再好不过,若不能,也望阿尘多加心,勿被自己所累。
仅此,奉上。
陈冬青抬头,正好听见伊尘开口:“去他妈的中庸之道,地法则!”
陈冬青:“......”
她大概可以理解,掌门为什么会选择将这封信藏起来,也不给伊尘看了。
因为它压根就不会听话。
“我问你。”
伊尘转头,问陈冬青道:
“可以为了所谓下大义,去喝自己兄弟的心头血么!”
陈冬青想想,摇头又点头。
“那我再问你,可以为了所谓隐匿,藏它的皮毛数十载么?”
陈冬青再想想,摇了摇头。
“最后问你,既选择大义,又为何不执行到底,却选择借用我的手,给它自己一个解脱?”
伊尘大笑,几近疯癫:“这算哪门子的兄弟!它们一个个的,究竟又把我当做是什么人!”
陈冬青不做评论。
这件事,旁人实在不上对错,她也没法论对错。
白狐狸濒死在前,掌门杀它在后,一个愿意,一个同意。
从人来,这未免太过残忍,对于人间来,却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不被怀疑的昆仑掌门,带领门派数十载,消灭世间作恶妖邪百余。
要不是六,恐怕如今的世间不会太平如此。
它确实做到了它的承诺,它确实带给了世间和平与安定。
当然,这是陈冬青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的。
她不能站在伊尘的角度谈论这件事。
到底,她是站着话不腰疼的。
“实在不能解决的,就让它过去罢。”
陈冬青只能如此,给它一个所谓的结论。
事已至此,再下去也是无益,与其纠结在这件事上,倒不如去做其他更有意义的事。
每自怨自艾,没有任何用处。
“是啊,过去。”伊尘哼道,“确实,所有的事都会过去。”
它有意无意地看了陈冬青一眼,却不知道心中想的是什么。
倒是陈冬青心头微凉,总觉得有何处不大妥,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缘故。
她觉得,事不会这样简单。
当夜,在伊尘立在她头,用一对冰蓝色的眼睛幽幽盯着她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与101如出一撤的眼睛,却叫陈冬青看不到一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