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民国初年,京郊一个叫做逍遥的小镇。
这一天,艳阳高照,气朗风轻。
大路上,一辆胶轮大马车正向前快速的行驶,虽然土路不甚平整,好在马车的胶轮有效的缓解了颠簸,车上的人倒也不觉得难受。
赶车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头上包着一块头巾,穿着小褂,露着古铜色的臂膊,肩头手臂上肌肉线条非常明显,放在现代,那是妥妥的健美先生。
车上的乘客是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多岁年纪,两个人都穿着中山装,当时也叫学生装。
其中一个人淡红脸膛,坐在那都能看得出来身高绝对在一米八以上,长得非常壮实,他坐的稍微靠前,他不时的和赶车的把式沟通几句,说的是路径的事情。
另一个年轻人也是高高瘦瘦的,白净面皮,斯斯文文的一脸书卷气,只是偶尔的四顾之下,从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冷冽,才会透漏出几分不寻常来。
这白脸青年名叫卫天舒,他的父亲是晚清时江湖上第一高手童俠卫离,母亲是天虹。自从卫离带手下队伍参加了黄兴的革命党,就把年幼的儿子卫天舒送到了南洋,交给一位老友照顾。
一晃十几年时间,卫天舒二十二岁,这是刚刚从南洋回来,他是在广州下的船,和卫离也有过短暂的一次见面。期间,卫离和天虹提到,卫天舒年幼之时,曾和逍遥镇的鲁家人订下婚约,如今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不如安排两人见个面,如果合适,再择机给二人完婚,如果不合适,早日解除婚约,也是对双方负责。
卫天舒在南阳长大,一直接受西式教育,本来就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所反感,更何况他在南阳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孩,但是听到父母这么开明的安排,卫天舒也欣然同意,到京城逍遥镇走一趟。
那个红脸青年名叫桑万川,是卫天舒在南阳的同学,两个人是一起回的国。说来也巧,桑万川也是逍遥镇的人,不过他的家不在逍遥镇上,而是在距离逍遥镇十几里路的桑家村。得知卫天舒要来逍遥镇认亲,桑万川也就当仁不让的做起了向导。
不过,桑万川离家多年,家乡的道路早已不是旧时模样,桑万川指了多次的路,几乎都被车把式阿牛给否定了。
阿牛是专业赶车的,租的车行的马车,京郊周边几十里路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他手里拿着鞭子,边赶车,边听着后面两个青年说话。
卫天舒嘲笑桑万川道:“老万,你这也不行事啊?口口声声说到了你地头了,结果你连家都找不到啊?”
桑万川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把上衣外套脱下来,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两个,皱着眉头说道,:“这真心不怪我,这里变化太大了,你看这,还有这”,桑万川指着路边的一些房子和路,“这些地方原本都是荒地,现在怎么都有人家了?还有那边,我记得原来有座道观来着,怎么都不一样了呢?”
阿牛接过话头来:“啊,那边那个道观啊?头几年张大帅和吴大帅的兵在那打过一仗,道观被一炮炸飞了!”
桑万川道:“你看,我说的对吧?不是我不记道,是兵荒马乱的,变化太大。”
卫天舒没机会桑万川的解释,他抬头问阿牛:“牛大哥,你说那道观被炮弹炸毁了,里面的人怎么样?”
阿牛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这年月一打仗就死人,很正常嘛,什么当兵的老百姓还是和尚道士的,子弹还管你是干啥的呀?”
卫天舒点点头,看着远处那道观的废墟,没有说话。
逍遥镇离京城只有八十几里路程,午后不久,马车就到了。卫天舒从车上跳下来,拎着一个装衣服的箱子。桑万川则继续坐着阿牛的马车往前走,回自己的家去了。
卫天舒拎着箱子,跟街边的人打听鲁家的宅子所在,鲁家是大户,主人叫鲁世惇,前清是做过巡抚的六品主薄,现在虽然不在官场了,昔日的关系还在,加之家大业大,俨然是逍遥镇首富的存在。
一路打听,卫天舒来到鲁宅的大门前,那大门极其好大,高大的门楼,门庭里摆着两张长凳,大门两侧还有小门。门前左边是一溜拴马桩和上马石,右边是一片空地,靠墙摆着落轿踏。
真是豪门大户啊!卫天舒感叹,他来到门前,打量了下。还没等他上前叫门,侧门里早跑出一个小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