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这么干了?”
“怎么可能,我都说是万一了…”
“你最好不是那个万一,不然掌教至尊可能会被你给气到吐血。”路大帝幽幽回道。
“不至于吧…他都这么大人了…”顾长生讪讪道:“那、那行吧,就先这么说好了…回头我再和伱细嗦我遇到的情况。”
“等等…”
顾长生说着就要切断昆仑镜和天权石台的联系,不料路大帝忽然语气古怪地叫住了他:
“你刚刚说回来之后可以让我打两拳出气,这句话作数么?”
“……”
“当然作数。”顾长生咬了咬牙,心说自己可是把路大帝撅得娇声连连眼泪汪汪,回去之后还债挨两拳也是应该的事情。
“我记下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的话,我踏平太初剑冢也要把你这个骗我的家伙找出来挫骨扬灰!”路清明语气森寒地威胁道:“懂了没?”
顾长生:“……”
昨天晚上还勾着我的腰不肯让我在外面爆发的女人,今天是怎么能用37度的嘴说出零下几十度的话来的?
罢了罢了,毕竟是拿下他首杀的女人,只能自己宠着了。
“好的师姐,我一定好好活着回去~”
“你刚刚叫我什么?”
“师姐啊。”
“……”
昆仑镜另一头的路大帝抿着嘴唇微不可查地轻哼了一声,切断了两者的联络,只留下顾大黄毛一脸懵逼地看着昆仑镜…
这女人怎么好像最后又生气了?
“清明…她怎么说?”
站在远处沉默良久的秦无衣总算是轻轻开了口,她方才一直没有走近,更不敢用灵力去偷听二人之间的谈话。因为她害怕,害怕听见路清明恨她。
尽管出发点是为了不让路清明身赴险境,可秦无衣终究还是借着路清明对她的信任才把路大帝留在了摇光域。
“清明师姐说让我好好地把你跟酥酥师姐带回去,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也会把我找到痛扁我的。”
顾长生收起了昆仑镜接着道:“为了不辜负清明师姐的期望,接下来就请秦尊上好好配合我,一齐找到酥酥师姐,并且解决剑冢蜃景的危机吧!”
秦无衣也知道这个时候并非哀叹的好时机,点了点头应声道:“我们下一步去哪里?”
顾长生环视周围片刻,沉吟道:“照惯例先弄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吧。反正再怎么跑也跑不出太初宗门的范围…”
他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果断取出了太初真传的身份马甲:太初涤尘袍。披上之后顾长生整个人丰神俊逸,气质端得是无比出众。一瞬间从摇光域偷渡而来的小化婴完美转变成了气场强大自信的太初真传。
秦无衣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顾长生的转变,她望着顾长生隐隐有些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恍惚间她似乎又看见了顾长生曾经刚进内门的时候青涩的模样,和现在一举一动泰然自若的他截然不同。
你到底是从何而来,又为何偏偏要出现在摇光域,出现在太一剑宗?
最重要的是,你为何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秦尊上?秦尊上?”
秦无衣回过了神来,眼眸很快恢复了平静:“何事?”
“该出发了…跟在我后面。”
说罢顾长生唤出了阴阳斩仙剑腾空而起,灵力和太初之气灌注之下,瞬间速度暴涨。他和秦无衣没有选择乘坐飞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摇光域的飞舟和上古昆仑仙界的飞舟肯定有很大的差别,另外一方面…
坐进飞舟里别人怎么看得到他的太初真传身份?
狠狠地炫耀!
因为没有方向的缘故,所以顾长生只能是遵循着体内太初之气的指引,一直朝着某个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飞去。很快他便发现,那座高耸的建筑物赫然是一柄巨大的剑状山峰,山峰内部隐隐传来了太初之气的波动。
这似曾相识的剑状山峰让顾长生微微一愣,旋即想起了自己和秦无衣回溯的时候去过的天枢太初…
这里头不会也在蕴养一柄底蕴至宝吧?太初宗门最巅峰的时候,莫不是有七件底蕴至宝在手?抑或是比底蕴至宝太初古剑还要可怕的法宝?
他暗自咂舌,定了定神后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飞近了一些。很快到达了偌大的山门前,仙气缥缈的巨大玉牌上是银钩铁画般的几个大字:
天权太初…
天权域的太初宗门…顾长生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这几个字眼他还是之前从《太初录》上看到的。
所以说这所谓的天权太初圣地,未来会被昆仑意志湮灭,最后化作了剑冢以某种形式留存在了摇光域的太一剑宗门派里?
顾长生觉得自己隐隐察觉到了一部分真相,可是由于缺少了太多必要信息,导致他拼凑出的真相似是而非。
他御剑停留在山门前感悟了一会,正要回头喊一下秦无衣,一起讨论一下,转头却发现身后的秦无衣眼神凝重地望着下方,顺着秦无衣的目光望去,下方赫然是许许多多的太初弟子聚集在了一起,有的目光望向他,不时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就是他吗?好眼生的真传师兄,莫非是总宗来人?”
“八九不离十了,最近可是多事之秋,到处都不太平,总宗来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别的地方不太平,跟我们天权太初有什么关系?只要有大师姐在,就绝不会有人敢挑衅我们天权太初!”
“说的也是…这位真传师兄才化婴修为,跟大师姐没法比的!”
顾大黄毛微微一愣,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古怪了起来…这群人莫非是在欢迎他这个太初真传的莅临指导?呀咧呀咧…真拿你们没办法。
顾长生:好可怕的特权阶级,不过幸好享受的是我…
顾大黄毛轻咳一声,正要装模作样地往前飞去,不料身后的秦无衣忽然一声闷哼,无比恐怖强大的剑势聚集在了她的肩头,让她中断了御剑状态,下意识地抓住了顾长生的胳膊和他共乘一把剑。
顾长生:?
我说你们大家伙怎么都喜欢在山门前走路呢,合着是只有我能飞啊…
穿上了这身太初涤尘袍,哪怕他的修为只有化婴,也可以无视阵法的限制肆意御剑,而没有身份的秦无衣哪怕是归墟大境的强者,却也只能是和其它人众生平等。
曾经在摇光域太一剑宗眼巴巴看着秦无衣等长老到处御剑飞来飞去无比羡慕的顾长生,此刻终于感受到了这种豪横的快乐。
周遭的太初弟子看向顾长生的目光中敬畏而又羡慕,敬畏是敬畏他的太初真传身份,羡慕或许是羡慕他既是太初真传,又有一个绝色无双的女子在他身边。
这个女人是真传师兄的新收剑侍?还是护道者?不…我们太初的真传怎么可能会需要一个归墟护道者呢,这年头谁家真传不是越级战斗如杀鸡屠狗?
尤其是这位真传师兄还手持阴阳斩仙剑的影剑…他绝对是在藏!
底下的许多弟子看见顾长生后,不由地小范围讨论了起来。顾长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露怯,正要带着秦无衣往里头飞,前方便出现了几个御剑而来的华服长老。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穿着尊上长老的服饰,花纹虽然略有不同,但是能看得出这便是太一剑宗的长老服饰前身。他上前微微笑着拱手道:“这位应该就是总宗派来的顾师侄吧,老夫岳山,不才正是天权太初的尊上大长老。”
顾长生微微张了张嘴,有些摸不着头脑——剑宗掌教明明说过让他不要干涉太多蜃景里的剧情发展的,越是干涉改变,就越危险,也越容易迷失陷入其中…可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
你们这的npc,都会智能过剧情了是吧?
“师伯怎么看出来的?”顾长生微微一笑,索性顺着这个剧情发展开口道。
“呵呵,顾师侄异军突起年少成名,气度自然远超凡人。”尊上长老岳山笑道:“更何况你还带着阴阳斩仙剑的本剑,自然是一眼就知晓你的身份了。”
顾长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脚底下的阴阳斩仙剑,不免有些懵逼,同时也有些庆幸——幸好他为了低调踩的是阴阳斩仙剑,若是他踩着一把太初古剑出场,那这群人是不是要以为太初掌教亲传降临了?
“岳师伯果然慧眼如炬…”顾长生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底下的太初弟子开口道:“不过有一点师侄可要批评师伯你了…我来归来,你也别搞这么大的排场来欢迎我嘛,这样影响多不好。”
“我理解师弟师妹们的热情,但是这样真的不合适…”
岳山:“……”
其余太初长老:“……”
“咳咳…师侄你误会了,这些人不是我们安排过来欢迎你的。”
“嗯?那他们是知道了风声,自发前来迎接的?”顾长生微笑道:“师伯啊,你们这的保密工作可不太好啊…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我顾某人又不是个讲排场的人…”
开玩笑的,下次还要!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顾长生好不容易有太初真传的身份可以人前显圣,一看有这么多迷弟迷妹如此热情,心底早就乐开花了。
虽然这些都是时光蜃景,但是这种人前显圣的心情还是很真实的嘛!
“他们…他们不是来迎接你的。”岳山轻咳两声尴尬道:“不管怎么说,师侄你能来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公事咱们一会再说,我为你备好了酒宴,替你接风洗尘!”
顾长生原本一听不是来迎接自己的还觉得有些社死,一听对方还这么客气准备了酒宴接风洗尘,顿时将社死的不愉快抛之脑后道:“师伯你这就太客气了…使不得使不得…嗯…师伯你怎么不走?”
“别急,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
“你们要等的,和底下师弟师妹们要等的人…是同一个?”
岳山讪讪地挪开了视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顾大黄毛却从这份沉默中读出了一丝心酸小丑的悲凉之意…
原来…师弟师妹们的掌声欢呼也好,几位长老的迎接也罢,都不是为了我准备的…
我居然是蹭了别人的接风酒宴?!
顾长生当时人就气得不行了,一脸不善地盯着山门口的方向,打定主意要看看这个能抢他风头的人到底是谁。
不多时,顾长生的目光之中出现了一架月白色的飞舟,奇特的是飞舟的最前方赫然是一柄寒光凛凛的小剑,看见这架飞舟和飞舟之上的标志性小剑后,底下的太初弟子顿时沸腾了起来:
“大师姐威武!又是一场大胜!”
“犯我天权太初者,虽远必诛!”
所有人欢呼着迎接那位凯旋而归的英雄,争先恐后地想要一睹对方的英姿。可那架月白色飞舟主人却没有现身的意思,它缓缓掠过了太初弟子的视线,一直来到了岳山等一众长老的面前才堪堪停下。
“圣女辛苦了。”岳山慈眉善目地道:“我已经命宗门膳堂准备好了宴席,圣女想吃些什么尽管与老夫说,我让你的侍女把佳肴送到你那边去。”
飞舟里头沉默了半晌,末了才传出了一个温柔可人的熟悉嗓音:“简单一些就好。”
“圣女可愿与天权太初弟子同庆?”
“不必了,你们吃得开心就好。”
“圣女可是舟车劳顿累了?那快些回去休息吧。”尊上长老岳山体贴道:“快快,给圣女开路让她回圣地洞府休息!”
话音落下,身后的长老们齐齐给飞舟让出了一条道路,就连顾长生都被扒拉到了一边,似乎生怕他会影响那架飞舟主人去休息。如此待遇不由地让顾长生有些泪流满面。
我淦,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好歹我也是总部来的大佬啊!你们能不能对我客气一点!
不过眼下他没有多少心思去追究岳山的区别对待了,因为他发现那架飞舟里的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秦无衣,发觉她也是同样的脸色古怪…
“你也…?”
“不错。”秦无衣轻轻点了点头,眸光望向了那架远去的飞舟…
“我觉得这声音很像是寒酥的声音…”
“自信点,把很像去了。”顾长生道:“这里头坐着的不会就是祁寒酥本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