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望海崖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呜咽风声吹过礁石，带来喧嚣海浪声。

    拥挤的小屋里玩家们陆续醒来。透明桥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或第二个，但发现除了十九岁少女和闻香没来，其他人都在。

    卡莲不知什么时候挤到牧苏另一边，趁十九岁少女没上线和牧苏你侬我侬。

    牧苏则正在忙碌——不是指忙卡莲，而是手捧魔法海螺虔诚地问：“魔法海螺，我们这次出航会顺利到达吗？”

    片刻后，闪烁着紫芒的魔法海螺回应：【也许会有这么一天】

    “魔法海螺说我们能到！”牧苏兴奋喊道。

    “它说了也许。”君莫笑斜眼说，想打消牧苏在沉浸魔法海螺虚妄未知里的自信。

    “什么意思？你不希望我们顺利找到陆地？”牧苏尖声指责，熟练地泼脏水扣帽子。

    “君莫笑啊君莫笑，我说你怎么总背着我们低语什么“我不做人啦”，怕不是你早就被怪异收买背叛人类了！”

    君莫笑移开目光，有效避开牧苏的纠缠。

    “你怎么这么清楚~”透明桥伸展拦腰，带着尾音好奇问。

    “我就是这么干的我能不知道？”牧苏斜眼。

    很合理。

    距天亮还有一个小时，莉娜上线，彼时卡莲已经溜回还没上线的闻香身旁。

    表面上娇小的莉娜紧贴牧苏坐着，而牧苏像条蛆一样扭个不停，背地里莉娜不断偷偷摸牧苏屁股，而牧苏像是公车上遇到咸猪手不敢出声内向女生。

    “我去喊她。”

    离天亮只剩不到三十分钟，透明桥无奈叹气说，切出游戏喊人。

    几分钟后，透明桥坐起。没过多久闻香上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对不起……”

    闻香不停低头道歉，像是迟到闯入课堂正向老师学生道歉的女高中生。

    虽然她的确是。

    所有人到齐，透明桥走到窗边望向外面。

    雾霭笼罩窗外，随时可能散去。

    某个时刻，一双雾手印突然按在窗前，惊得透明桥后退几步。

    “怎么了？”

    其他人望来，看到窗外雾霭如有实质般，缓缓褪去。

    凸显的手印也随怪异之雾褪去而消失。

    “雾里的怪东西……我们该走了。”透明桥拿卸下门闩，率先走出小屋。

    其他人跟在后面。

    清晨的寒冷湿气扑面而来，体感很凉。

    肤色最苍白的牧苏最先鼻尖冻得微红，莉娜蹦蹦跳跳地想去戳他鼻子，牧苏无奈躲藏。

    闻香身旁的卡莲羡慕地看着牧苏和莉娜打闹。

    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接吻也好，拥抱也好，还是喜欢上那家伙也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有了能做一辈子朋友的人。两件快乐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只手忽然轻轻揽住卡莲，卡莲微惊回眸，看到闻香温柔看着自己，小声说：“习惯就好了，毕竟你……和牧苏没有可能的……”

    “我不能理解……”从来都很活泼的卡莲低声说。

    闻香小心翼翼挑选着用词，避免让卡莲变得更敏感：“虽然有不少人喜欢……但不可能结婚，联邦法律不祝福你们……”

    “我不需要结婚……”卡莲垂下眼眸，将低落藏进长长睫毛。

    “但牧苏有那啥了呀。”闻香正要继续劝，和莉娜玩耍的牧苏忽然跑过来，盖章般用力戳卡莲的鼻尖，嘿笑着跑掉去追退却的雾霭。

    卡莲怔怔揉了揉发红的鼻尖，望向牧苏跑进雾中的背影，眼眸眯起弧度。

    闻香看了看卡莲，又看了看牧苏，一脸极度嫌弃。

    “呸！”

    “雾里危险！”透明桥提醒正准备往雾里冲的莉娜。

    “他为什么可以？”莉娜歪头，单马尾垂下。

    “因为他的称号和他的行为逻辑支撑。”炽神说。

    莉娜恍然，表示完全理解了。

    怪异之雾很快退至沙滩，显露朝着海水失落站立的牧苏。

    他的手上抓着破碎布片，似乎是裙摆一角，随牧苏松手而随海风飘浮，飘过搁浅岸边的无人木船，消失在天边

    透明桥等人走向牧苏，忽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他们回头，看到另一群玩家戒备看着他们。

    这个时间出门，目的不言而喻。

    两拨同时为了出海的玩家对峙起来，他们挽起袖子，似乎打算用打架的方式争夺顺便练技能

    直到一名叫彼得帕克的玩家眼尖地看到后面沙滩，正暗搓搓从沙滩往口袋里塞沙子的牧苏。

    彼得帕克一激灵，凑到队长边低声耳语。

    与炽神同样壮硕的队长柒零沉默片刻，后退一步：“今天出航归你们了，祝顺利。”

    “谢谢。”

    透明桥礼貌回应，转身准备离开——不过她没看见牧苏的身影，于是喊道：“牧苏！”

    “我在这儿！”

    回应突兀从柒零等人之间冒出，惊吓到的玩家们目瞪口呆看着牧苏一脸风轻云淡，边拽出口袋倾泻沙子边从他们之间走出。

    “我正要在人群里施展沙遁来着……”牧苏抱怨道。

    “没事，目的达到了。”透明桥很高兴牧苏是自己人。

    起码现在很高兴。

    起码现在是自己人。

    八名玩家的注视下牧苏一行人走近木船，将两条船从沙滩推至浅滩。

    牧苏作壁上观，一脸冷酷遥指向远方：“海的那边，是敌人。”

    莉娜卡莲哼哈二将般站立左右。

    推完船的透明桥回头看向他们：“准备出发吧。”

    沙滩上又来了些玩家，不过他们只能目睹牧苏他们离开。

    “等一等！”牧苏倏然举起手，然后放出他的个人面板。

    昵称：牧苏

    称号：上古邪神的侄子

    属性值：血量05；理智值0：身体素质0

    所持货币：先令、36颗牙齿

    所持道具：富江斧、魔法海螺、晦暗月光、一团先令、再来一次，以头抢地，三只替身娃娃、四份噩梦、一团先令、盗火之影本体、我看到你了、防风油灯。

    拥有技能：近战级；意志级；

    “好了可以出发了。”

    牧苏落下手臂，晃晃悠悠一副得意嘴脸迈上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