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回答,佩金兹在前来的途中早已习惯,知道希拉瑞莉没有说反对的话,就代表她听见自己在说什么了。
两人未做任何修整与停留,旅途的疲劳完全没有去到他们可以忍耐的极限。并且从进入南方森林后不久,直到此刻,期间所有路程都由刚才那头棕色巨熊代替了,几乎没有耗费任何体力与精力去做什么。
速度不是很快,他们更像是在一片漆黑的密林当中做看不见任何风景的散步。但在两人的眼睛中,一直都是另一种不一样的景象——
四周不是一片黑暗,而是被轻烟般的淡蓝色荧光笼罩。朦胧、模糊,类似清晨薄薄的雾气,提供微光视野下的充足光源。地面上不再是大片堆积的枯叶,古树也不是披着一片皲裂树皮的木墙,它们是淡蓝色荧光雾气的源头,仿佛沸腾的水,时时刻刻都在散发雾气荧光。
古树越是靠近地面的位置,淡蓝色光的强度就越发强盛。至树木根部,已经能在视野上成为一盏巨大的昏暗灯具。
同一时间,这些雾气荧光具有比潮汐快速更多的规律,是一种生命律动一样的呼吸,在这片只有古树的死域当中来回荡漾着,昭示着什么东西在这里安静稳定地沉睡着般。
偶尔间,拥有加强感知的希拉瑞莉会看见被雾气荧光环绕的远处,或说是视线可以触及的边缘位置,有圆球状的光团出现,停歇数个呼吸后便向后隐去消失不见。这些光团近乎完美地把握住了希拉瑞莉感知范围的极限,不曾让她有观察得更清楚的机会在。
“有些频繁了。”希拉瑞莉像是在表达不满,对佩金兹说,“南方森林事件前,我就来到深处准备各种事项。呆了足有数个月,也仅仅捕捉到一个世界树巡查核心的痕迹。只是捕捉到痕迹,这是重点。在这里,我们才走了不过大半个小时,就看见接近四个巡查核心的本体了。”
“因为这里很重要,有这样的保护与巡查措施,完全在意料之中。”佩金兹很随意地回答,也是让希拉瑞莉不要为这样的小情况去过度思考,“你若对巡查核心有兴趣,等我们到了目的地,绝对有机会让你近距离观察到。”
“我无所谓。”希拉瑞莉开口,随即说起另外的现象,“呼吸律动是你引起的吧?这片地域会变成这样,也全是你的原因?几乎就是死域了,虫子都没有一只,各处也散发开远比南方森林深处其他地域还要浓烈的感应力场。我想这持续非常长的时间的力场就是死域形成的原因。”
说着她晃动脑袋看了四周一眼:“若这里不是森林深处地域,古树们的根茎都连接古历史世界树的根茎主干,并且距离远比外围近。那这里连同树木都不该出现,只会在漫长时间里成为一片干裂的土地。一块小型的沙漠化地方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你那具身体的当前情况,看上去可要比你自己描述的好上太多了。”她说出自己的结论,但更像是一种质问了,“一些事情上,你绝对撒谎了。尤其是关于自己的各种细节问题。”
佩金兹很无奈,叹息一声:“若是对你撒谎了,你认为我还会主动带着你到这里来?没有我、或是新生世界树带路的话,你觉得除了骑士王阶层的人,还有谁能主动发现这块地域,并进来这里?你可以将这里的性质看做与南方森林中心的雾之国度相似,但毫无疑问,此处的质量还要高上一点。”
“出现频繁的巡查核心就是最好的证据了。因为我刚才说过,这里非常重要。没有特定的通行手段,这里只会比雾之国度更加危险,而通行手段,除了其他骑士王阶层能生硬打进来外,目前就只有我和新生世界树意志掌握着。”
“不过,我承认以前一些描述有夸大的成分,但那都是为了你和卡西亚好。这样你们才会有动力,不去一直想着什么事情都依靠我去做。”
“那你完全是考虑过多了。”希拉瑞莉的回答让佩金兹露出无言的笑容。沉默来临小会儿,过后依旧被希拉瑞莉打破。
“你的身体已经在复苏阶段了?”她对雾气荧光的律动很关注,充满兴趣,于是询问,“看样子,复苏不会是一个快速的过程,会耗费很长时间。已经过去两年多了,现在还在继续。”
佩金兹这时轻吐一口气,像是无奈,也像是单纯的感慨:“这就是脱离教国那巨大体系的代价。若不是遇见你,又找到卡西亚,我能依靠的只有处处受到黑龙摩尼可罗亚限制的新生世界树意志了。现在你也察觉到了,新生世界树意志能帮助到我的地方并不多,所以只能依靠时间去缓慢堆叠,最终获得想要的效果。”
“在教国和自然协会,苏醒和复苏是有一套标准可行的流程存在。两个超级大国手中握着大量资源,这种事是只需要按照流程一步步走下去就能得到标准答案。但在我这里行不通。现在,第三将军提前走出极海漩涡,那一个标准答案还能得到完善,变得更快,更加完美。至于最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只能期待不会好太多。”
“压力现在来到我们这边了。”他最后有些自嘲地说,“我加上帝国的艾琳诺,面对教国与自然协会合计接近三十数量的骑士王阶层力量、、、压力其实一直都在我们这边。”
希拉瑞莉只当这些话是佩金兹的抱怨,自顾说着自己的话:“你的状态似乎保持得不错,会比教国那些苏醒的人好上多少?你选择新生世界树意志绝对不是只有它愿意与你合作这般简单。无尽海的巨鲸群族肯定也是选择之一。”
佩金兹见自己的话没有作用,语气恢复正常:“几乎无限接近以前的我,差距很小。但教国的人,有第三将军的帮助后,已经成为未知数了。但预计不会是满状态,欺骗时间总会付出代价,这是连同第三将军都绕不过去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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