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眼中的这数千米范围内，雪雾沉降，遮挡视野的同时，温度也顺势去到零下五六十度。螺旋气流随后升起，带动着雪雾一同转动。速度并不快，只是普通大风的状态。可是，温度却还在随着气流的转动下降着。虽然旋转得缓慢，但这的确是稍微观察就能发现的事实。不需要很长的时间，暴风眼中的所有事物被冻气能量完全冻结也未尝没有可能。

    有白光在龙卷风暴的灰白云壁上闪耀，类似闪电，直接轰击联合基地周围的大片地面，将两片洪流样的类第二类生物群阻截。不过成群的类第二类生物当即散开，四下窜动。冻气白光只能跟上数量较多的几群，将其中大部分冻结成了碎裂的冰块。一些还能反抗，但也消耗掉自身太多的体力，过后的威胁也将减弱。

    不过，冻气白光似乎存在着什么限制，十数次攻击后，便任由剩余的类第二类生物群奔向联合基地前方，加入到这场被白蒙蒙雪雾笼罩的混战当中。

    地面依旧在爆炸下生出震动，但火光与闷响自龙卷风暴落下后，就全部被云气吸收掉了。

    “啪啪”数声，大片照明弹从联合基地的其他几处分基地发射升空。似乎预料到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说是照明弹，但更像是一种简易极度缩小版的空艇，靠着气囊悬挂一团剧烈燃烧的金属物质，光线穿透雪雾，给这片范围中的事物镀上一层黯淡的光膜。

    这时，希拉瑞莉感觉到了从一旁投射而来的毫不掩饰的视线，连忙以密码语发声，打断了奇尔曼等人正准备进行的动作。他们想要将雪雾和龙卷风暴的云壁驱散大部分，以便过后的行动，也是给联合基地周围的地面队伍提供支援。

    虽然不了解原因，可奇尔曼等人也当即收手。这也正符合一部分人的意图。冻气能量已经在周围弥漫开了，生物电感应力场下的视野也将受到阻碍。若是出手，很难不保证自己成为这片“暗区”当中的闪亮光点。周围都是各自隐藏起来的高阶手术者，若是不一同行动，被集中攻击，结果不会很好。

    见驱散动作都停下，希拉瑞莉当即转头，看向视线所在方向。她动用了自身感知，但还是受到雪雾中浓度逐渐提升的冻气的影响。索性退出生物电感应力场的视野，希拉瑞莉以双眼目视前方，晦暗的灰蒙光线中，的确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存在。

    “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希拉瑞莉眯缝着眼睛，开口时不由得心脏突突跳动数下。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未知所带来的恐惧感，以及不愿被希拉瑞莉回忆起来的熟悉。这是在三十几年时间中，远航探索时才有的一种负面心情，诅咒一般，未能被之祛除干净。

    希拉瑞莉不清楚自身为什么会在此刻出现这种感受，因为那道模糊人影若真是卡西亚，作为一名三阶段手术者，怎么可能使得高阶段手术者的她产生这种恐惧。唯一的可能，或许便是卡西亚与遥远海域有着共通点，都带着神秘的未知，并被自己的第六感所捕捉到了。

    “不知道是自己的想法太多，还是太过于看中卡西亚，使得自己威慑了自己。但这种感觉就是未知所带来的东西。”希拉瑞莉将波动的情绪压下，思绪还在继续，“果然是个怪物啊，不能用常识去衡量，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你要的人就在这里。”希拉瑞莉让开位置，露出身后大口吞吐热气的叶捷琳，“我们也不想将无关的人牵扯进来。她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麻烦。不知道你是否看见了刚才的情景，隶属于圣皇厅，它们主导的由帝国内部很多势力所组成的那支高阶手术者队伍，其中有人不想叶捷琳活着离开这片森林，害怕她出去后是个不好解决的麻烦。”

    希拉瑞莉朝前走出几步，心情逐渐放松，如同店铺里看见客人进门而热情迎上去的柜员，摊开双手示意周围场景，仔细地将刚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话音落下时，希拉瑞莉回到叶捷琳旁边，看向人影所在的位置。

    “算是一项交易。”希拉瑞莉开口，“已经来到这里了，一些事情再拖延下去，对我们都不是好事情。我们各取自己需要的好处和利益就行了，至于过后，那就各自将对方当做敌人对待即可。”

    可得到的是沉默，人影在雪雾下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楚。而感应力场中，不知道是对方对自身做了什么限制，希拉瑞莉能看见的东西，只有被灰白光亮充斥的世界里，一道大约像是人形的光影。

    温度在这时间中降低了接近十度，而大概是受到暴风眼中螺旋风气转动的影响，雪雾逐渐向着中心汇聚，倒是让可见度变得清晰了。只是人影周围的雪雾就像一张固定的画作，一点都不受其他地方的影响，没有丝毫改变。

    “我对于你们，真的这样重要？”沉默被打破，这声音沙哑，很像是机械复合制造出来的。

    希拉瑞莉被声音惊醒，凝重且严肃地点头：“低阶手术者不讨论，稍微计算此次来到这片森林中的高阶手术者数量，就能作为我说明的证据了。而这次事件，也只是我们诸多方案当中最具可执行性的一个。”

    “你们与奇力士家族是什么关系？”

    “算是相互合作吧。奇力士家族本是教国留在圣多拉格帝国内部的暗哨，可时间过去太长了，其成员早已被同化，所以很大程度上已不是教国的势力。更为合适的解释，那便是雇佣关系。奇力士家族每一年都能从教国的机关手中拿到不错的资源。”希拉瑞莉解释说。

    “果然从两年多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那时还不够警觉，并未意识到那几件所发生的事情的严重性。”沙哑声音逐渐清楚，成为正常且平凡的男声，像是回希拉瑞莉的话，也像是自言自语的自我解释“教国、、、是那头巨龙吧？”

    “看来你知道，那么我认为很多事情就不需要解释了。的确与那头巨龙有着关系。教国也好，自然协会也好，太多的事与人都在为之服务着。”

    “那么，是否可以谈谈交易的事情了？”走过去将手搭在叶捷琳的肩膀上，希拉瑞莉询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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