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齐,出身不详,父母不详,芳龄十八。当初老教主带他上山时,他还仅仅只有三岁,怯懦地拽着老教主红色的衣角,仰着小脸打量这一切。
那一年,三皇子篡位,皇上和太子皆亡,三皇子斩草除根,六个兄弟连家里的老仆也没放过,血染护城河,从此落下一个“暴君”之名。
那一年,陆白五岁。
那一年,天下闹旱灾,饿死不少人,灾民连路上的树皮都不放过,陆白一家就是这样渐渐散了的,直到散的只有他一个。然后就遇到温润如玉的左护法,和一群少年拜在连山教下。
陆白第一次见到这位少主,还是在林修齐准备逐步接管连山教的时候。那天正下着雪,快到年关的连山教热闹着置办年货,林修齐在后山学成,踩着积雪到前院打量一切,就像他第一次到这个地方一样,不过少了怯弱,多了一分柔弱与坚毅。
“教主传话,休息三日。”
林修齐垂着眼帘,朝离自己最近的四大尊使低声吩咐。
按地位,林修齐的确是在他们上面的,四大尊使领命后不一会就把这消息传遍整个连山。
陆白和林修齐连个照面也没打,更别提说话了,陆白肃穆地站在门口,远远地看见林修齐脚尖一点,消失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
“林修齐,这是一份名单,一个月后,我不想再听到他们还活着。”教主说的很明白,那薄纸上的人一个月内必须得死,还必须是林修齐杀的。
第一次出山就被下了重任,接过名单后林修齐单膝跪地,“是!”
连山不仅是各大门派人人喊打的魔教,更是一个消息灵通的暗杀组织,连山教上千弟子全靠接任务得到的钱养活。
陆白从五岁就被送到连山,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这里的训练有多残酷,当年一同山的四百人,到如今只剩下五十人,不是在训练中死去,就是任务失败被灭口。
其他人陆陆续续领了任务下山,林修齐靠着出神入化的“点雪无痕”轻功已经到了第一个目标所在城镇。
安吴县的大街上残留着红色的鞭炮纸屑,街两边的店铺都还关着门,有人也不过是几个可怜人家在出摊。
林修齐随便找了一家开着门的客栈,当小儿问了半天“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林修齐后知后觉地说:“住店。”
没好意思问什么是打尖,林修齐连早饭也没吃就开始研究起要暗杀的那个目标。一个地方官,横行霸道贪污受贿,压迫地百姓苦不堪言。
林修齐单纯的判定这个人该死,摸清了这个地方官的作息时间后,林修齐找了个机会潜伏在他房间的横梁上静候最佳刺杀时间的到来。
“大人,你把奴家带过来,就不怕你家那口子置气吗”
娇滴滴的女声响起,似乎还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林修齐听的奇怪,不会是这个地方官没来吧?
伸头往下看时,差点没一头栽下去,女人白花花的一大片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那个地方官和她拉扯着,推搡着。
林修齐抱着剑重新躺回横梁上,他的耳尖已经红了。
“不怕,有了我的红儿小宝贝还怕那个母夜叉干什么。”这是地方官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暧昧的声音响起,看上去挺结实的大床吱呀到子时才停歇。横梁上的林修齐也脸红到子时,如果不是考虑到还有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在这里,他早就跳下去把这个狗官给结束了。
一剑戳进他的心窝,林修齐嫌恶地瞟到那对狗男女露在被子外的一片肥肉,把剑在床帘上蹭了又蹭,这才甩手而去。
第一个目标,完成。
第二个和第三个目标比较麻烦,两人都在京城,一个是世家子,一个是正八品官,林修齐费了二十几天才堪堪完成任务,赶在满一个月之前回到连山向教主交任务。
“不错。接下来你要去京城,参加会试,入宫为官,身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老教主一身红衣,在雪地里极为惹眼,相比之下,林修齐的月白色长衫就显的不起眼了些。
“为什么要去考状元?”
这次林修齐没有乖乖领命,极为好奇其中的缘由。原来在后山学武的同时还学其他东西是为了要应试吗?
对于老教主,林修齐打心底惧怕,从小就被他训练着杀人,杀的他这几年内心麻木,一闭眼就能感觉到人死之前那凄厉的叫声在耳边回荡,一睁眼就能看到双手上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估计这个任务是连山教自古以来最轻松的一个任务了。
老教主折下院子一枝红梅转身毫不留情地将树枝碾进林修齐的肩膀,嗤笑:“为什么?不为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鲜红的血透过衣衫,染红了一片。淡淡的血腥味在林修齐鼻间萦绕,教主的狠心更让他认识到连山从来不存在任何感情,你只要一味地完成任务,就可以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是”
教主手中插进去一寸的树枝在林修齐肩窝扭动一下。
教主:“你说的什么?”
林修齐咬牙忍着疼痛,大声道:“是!”
教主这才放开手,踏着步子走出梅园。
林修齐沮丧地想着要是今天不来梅园,会不会就不被戳肩膀了?还好是左肩,右手还可以握剑,可以提笔写字
左护法笑着摇头,“教主他就是这个脾气,要是其他人敢这样问他早就直接戳在喉咙上了。”
尽管左护法笑地再怎么和煦,林修齐还是觉得他抹药的手法好狠,好在抹完药以后伤口就不再流血了,接过右护法提供的资料,林修齐一刻都不想呆在连山上了,特别是还有教主的连山上。
“等等,这次任务时间比较长,并非是考取一个功名这么简单的,恐怕你以后要有几年都要在京城呆着了。”左护法把一个黑色的笛子交到林修齐手上,“多带一个人,总要安全些。连山教的弟子从来不敢叛变,教主的本意是想要你打进宫中,仕途危险,还是带个人吧。”
几年都不用回来了?林修齐满意地握住笛子,朝左护法致谢,“谢谢左护法我能知道你的你名字吗?”
右护法冷着脸:“你又触犯教规了,连山教护法的名字只有教主才有资格知道。”
林修齐扁扁嘴,觉得这个右护法实在是太不同情达理了,不过这是教规,他可不想肩膀再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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