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汉口的长江边庙宇前人们自发的围在了周围,一帮国民党士兵正在用枪托凶暴的驱赶着群众,徒手的百姓有怎么会是当兵的敌手,他们只是用手去阻挡,用身体去互相支撑着士兵的冲击,一个胖军官不耐烦的喊道:
“一帮刁民不想活了,政府修路拆个庙你们也拦,谁再捣乱扔到长江里喂鱼。”
一位驼背衣衫褴褛的老人似乎是领头人杵着拐杖,边跺地边喊道:
“长官不能拆啊,这是龙王的庙,拆了龙王生气我们这些住长江边上的人都要遭殃啊。”
“放屁,我现在就要拆,让那龙王找我。”说完对着老人就是一脚,老人本来就是靠拐杖支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一脚,顿时倒在地上呻吟。一旁的群众顿时激愤了,刚开始还只是抗议,此时已经可以说是和士兵对抗了“你们怎么打人啊”“打老人算什么英雄”。。。。眼看一场械斗就要开始,胖军官也是见过世面不慌不忙的举起了枪,扣了一枪“碰”顿时周围安静了,胖军官得意的喊道:“不怕死的来啊,我看是你们脑袋硬还是子弹硬。”一帮民众没了主意,此时已有几个人搀扶起来了老人,老人断断续续的说道:“哎,完了全完了。”说完昏死了过去。民众已经被驱赶到了两边,工人开始拿大锤锤了起来,不到一会龙王庙及其牌坊倒塌一片,老人们留着眼泪,而年轻人则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晚上长江边的龙王庙成了一片废墟,老人们仍旧不能接受现实,自发的来到废墟前烧香磕头祈求着龙王的谅解。这样连续拜祭了三个晚上。但废墟终究有清理干净的时候,当残存的遗迹都没有了,人们也只能对着长江磕头了。工人们开始重新开挖龙王庙旧址,以便铺石修路,日子仍旧要过,周围的群众年轻的都去上工了,只有老人仍旧看着开挖的龙王庙不愿离去。
此时正是中午,工人们费力的用撬棍和铁锤砸着地面,龙王庙的底下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浇灌异常的坚固,工人打砸了一中午也没有把地下完全清理干净,一块巨大的石板成了清理的最后障碍,撬棍和铁锤也只能把石板表面砸些灰尘,工头坐不住了,三天时间还没有把这几百平方米清理干净,再这样工期可以就玩不成了,工头咬了咬牙对一旁看着他的工人说道:
“用炸药,注意安全。”
随着砰的一声响碎石漫天,石板终于碎裂开来,工人们很快就把石板清理了干净,但新的问题出现了,第一个看出问题的是个老工人,因为年长大家都叫他冯老。只见清理干净的石块下面一个新的巨大石板出现了,和上面的石板不同,此块石板通体黑色上面隐约有点纹路,但看不清楚样子,冯老毕竟见多识广喊道:
“大家住手,有东西。”
一旁的工人停止动作看着冯老,冯老找一旁的小徒弟狗娃,拿了个撬棍开始在黑石板周围划来划去,划了十几下一个2米长一米见宽的黑石头板显现出来。
“哎又是个石板”
旁边的胖三失望道,冯老冲他眨了眼睛然后用撬棍在黑石板的轮廓扒了两下又在石板上敲了敲,周围几个和冯老相熟的工人知道有货,顿时拿了些工具堆放在黑石板上,向工头报告去了。
“你们确定是财货”
冯老看了看工头,点了点头
“八九不离十,看大小和上面的纹路估计货很足。”
财货是黑话,正所谓“一见发财”说的是棺材,财货就说的是棺材。
“那么今晚还是老规矩。”工头冲几个人低声说道。
众人一阵心喜,各自打着算盘回去了。深夜的长江边格外的冷,两边房屋的灯火早已经熄灭穷苦人家煤油灯都是异常珍贵的,只有远处的租界,灯火通明得嘲笑着长江边居住的贫民。几个黑影弓缩着走来,正是白天的几个人:工头、狗娃、冯老和胖三。冯老拿着撬棍走在前面,狗娃背着个大背篓,怯生生的跟在后面,工头提着篮子、胖三拿个大锤子。冯老很快就在一堆工具前找到了地方开始清理,其它人也放下了家伙来帮忙,只有狗娃站在那不知所措,战抖的说;“师父不会出什么事吧?”胖三一脸严厉的说:“难说啊,我和你师父有一次就诈尸了。”“啊”狗娃听后顿时缩在了一团,胖三见后哈哈大笑,工头怒道“小点声音,没事也被你们搞的有事,不懂规矩吗?”冯老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工头的篮子开始从里面拿出三个盘子,摆放在石板前,从左右是馒头、猪头和苹果,这个是有讲究的:馒头是为了让死人吃饱饭;而六畜猪为首,猪头是表达对死者的尊重,一般人用猪头就很珍贵了,如果供奉神仙,很多是用一整只烤猪,而苹果是平平安安,一是保佑死者平平安安投胎,也是表示供奉的平平安安。三个盘子品字排开,苹果、馒头,猪头都放的很稳,如果放好了苹果馒头散落或是猪头滚落,说明死者还没有投胎在享受贡品,供奉的亲人有什么话可以说,而盗墓的贼见了,就会赶快走。死人吃了你的供奉不会害你,但要是吃完了还不走,那想走都走不了。摆完盘子冯老又在左右插上红烛通知死者收钱了,然后拿出白纸铜钱开始烧,边烧边说:“五百年前是一家转世来投我家,烧财买财两不欠,来世我们在相见。”说完拜了拜把纸钱递给了工头、胖三和徒弟狗娃,胖三随便烧了几张拜了拜,工头烧了几把也拜了拜,而狗娃此时吓的不行,看到师父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死去的父母,不知道它们投胎了没有,有感而发,煞有其事的学着拜祭父母的样子跪着拿着纸钱认真的烧了起来:“打扰了我给你多烧点钱你慢慢花,贡品都是我仔细挑的,猪头和苹果都是极好的东西您慢慢吃。”工头不赖烦的照着脑袋就是一下,本来就胆小的狗娃没头脑的被挨了一顿打,吓都赶忙磕头道“别打别打,我什么都没干。”一旁的工头烦了揪着耳朵提前来踹了一脚道滚一边去,狗娃吓得抱头就跑到了一边。冯老急道:“别跑了,东西还在你那。”狗娃跑了几十米,才听到,瘫在地上。冯老摇了摇头,胖三捂着嘴巴笑。
此时工头和冯老开始用工具顺着石馆的轮廓,清理边缘的土,让石棺从地面微微露出了一厘米左右,勉强看到了石馆盖和石馆的缝隙。此时胖三已经从狗娃那拿了竹篓,从里面拿桶打了水到石馆前。而狗娃说什么也不肯走过来,只愿意在远处看。冯老没说什么,抹布往桶里搅了搅,在石馆盖上擦起来,斑驳的石板清晰了一小块,露出模糊的纹路。冯老原以为上面会有祈福的铭文或其它文字可以揣测石馆的来历,毕竟常年做工程的挖到棺木是很常见的所谓见多识广。在棺木上印有文字也有讲究,普通人家在上面印有男女之分,有口为女无口为男.具体意义:上能通天,下能容地.天地皆通,人生富也好穷也好,做鬼得爽。而有钱人,会在上面刻上经文,期望来世依旧大福大贵。帝王贵族会在上面刻上风龙灵兽,让自己在去阴间的路上有兽护佑。但如是凶穴则会刻上符印,以便镇压。更有甚的会在馆头放上八卦镜。
冯老简单洗刷了下子半天无语,工头看着冯老也不言语,就着红烛的微光也去看那微微露出阵容的石棺一块,胖三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没去凑热闹只是低声问冯老“怎么样啊。”冯老其实也是个野把式,只是祖上世代是石匠懂得一些驱鬼辟邪的民间土方子,在加上常年做工见过些棺墓,为人小心还真没出过事。其实也没太多诀窍,就是看棺墓有邪门的就放弃,比如刻了符咒、生了虫蚁、进了水,总之感觉不对的就撤。工头也不言语,能坐上工头的位置给国民政府做买卖那自然是有点手段,看到冯老不言语他也不催促,只是回味刚才看到的画面,那石馆的一块既没有文字也没有符咒,只是画着几个小人似乎在举手庆祝。冯老发了会楞也不言语继续拿起水洗擦石馆,此时工头也开始帮忙,胖三见了也和他们一起。不一会石板被清理了干净,由于年代久远石馆上的画损毁十之六七,勉强能看到的:像水一样的波浪,几个用简单笔画勾勒的举着手的人,中间一个很大四四方方看不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其它的就很潦草了。工头犹豫了会问:
“看这个画面不像是邪货。”
冯老想了想说“还是小心为好。”对胖三使了个眼色,胖三会意,拿了块布在上面撒了泡尿围在鼻子上,冯老也依法炮制。因为棺材长期不见天日,里面的尸气很重,人若闻到了轻则昏迷,重则中尸毒全身溃烂或成为僵尸。用尿既可以辟邪,也成了一个简易的过滤面具。冯老拿着撬棍插在石馆盖和棺材缝隙处,胖三开始用锤子砸,工头退在了一边。远处的狗娃静静的看着这一目,紧张的不敢喘气,两只红烛已经烧了一半,在风中不停的摇曳着,虽然有棺材档着风,但还是闪耀着不停,烛火若影若现的照耀着石棺的正侧面,那上面的画早已经残破不堪看不出什么样子,但却能看清楚有两个小点画的是两只眼睛,笔画勾勒的很少,但传神。那眼睛既不是高傲也不是平视,而是对斜着看着前方的贡品,黑绿的锈斑在眼睛周围诉说着岁月的古朴,风吹过把眼睛周围的轮廓吹的干净了些方才看清楚眼睛下方一张大嘴在咆哮,仿佛要吞噬前方的猪头。猪头是狗娃傍晚买的,血水都还没清理干净,屠户为了压秤故意还在里面注了血水,晚上的寒冷让残留在猪头的残血都凝固,但经过香烛和纸钱堆的烘烤此时都有点融化,血水顺着猪头的眼鼻嘴流出,像极了一个死不瞑目的胖子,此时石馆上的眼睛仿佛像被血激活了般有了生气,在烛火的晃动中,好像也在晃动。而冯老和胖子他们都没有注意。撬棍把石馆和盖子之间的缝隙连接处都砸开了,冯老重新在石馆周围转了一圈找了个受力点,把撬棍插了进去,胖三开始用力的敲打着,撬棍一点点的深入,当撬棍深入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胖三停手了接过了冯老的撬棍向下压着棍子,冯老和工头都退到了逆风口。
终于石馆有了松动,盖子一点点的挪动,石馆刚露出一个缝隙,一团黑气如喷泉般上涌,冯老第一个反映过来拔腿就跑,工头和胖三也跑开,狗娃看到他们三个动作“妈呀”一声怪叫就往公棚方向跑去。而工头胖子和冯老其实都没跑远,他们只是想等黑烟散去,他们知道那是尸气,但那团尸气太过邪门,哧哧放个不停不说,浓密且跟本不受风的影响直接盘踞在上空,先是一团,接着慢慢组成形状。见过世面的冯老不由的呆了,“这是什么东西?”此时竟然忘记了跑,但马上又反映过来想转身跑,可双腿像生了根一样跟本挪不动,他看看胖三和工头他们竟然还在看着黑气发呆根本没有跑的意识,冯老知道不能留下来。但此时无论怎么动脚都动不了,他用全力拍着脚。此时的黑气终于成行,一条长长的看不清楚摸样的怪物已经盘踞在上空,此时是夜晚,黑气又是黑色,勉强看清楚形态也是靠着拜祭的烛火,烧的纸钱早就熄灭了。此时胖三和工头才看到了危险,胖三张大着嘴想大声的喊出来,还没等他出声那黑气直接冲进了胖三的嘴里,工头本来也想喊此时他赶忙捂上了嘴想快速的逃离,但他和冯老一样跟本挪不动。此时的胖三终究没能喊出来,但是张开的嘴却没有闭上,开始越张越大,但嘴巴张的最大也有极限,世界上嘴巴张得最大的人也无非能放下自己的拳头,胖三自然不能张这么大,但也差不多了,此时的胖三嘴巴张的像一个小碗大小,脸上已经全部震红了,眼睛开始还是活灵灵的此时已经充血,接着变成了白眼。变成白眼的一刹那,嘴巴左右的嘴唇已经开始有血丝溢出,渐渐的血越来越多,最后终于左右各撕裂开一个口子,血如泉涌般从两边流了出来,嘴巴仍旧继续的张大,终于两声咔咔骨头断裂的响声传来,工头此刻听得分外真切,刚才也许还在想着拼命逃跑此刻听到胖三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由的侧目,顿时吓昏过去。此时的胖三嘴巴张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上鄂和下巴成90度垂直,此时的胖三如一面直挺挺倒地的墙啪的一下倒在地上,胖三的嘴里一团黑柱冒出迅速钻入了工头的嘴里。冯老知道自己一定要动,狠下心咬了一口舌尖,一阵剧痛,冯老就着这阵痛终于脉动了步子准备转身,此时一个黑影拦在了身前正是工头,此时的工头脸上没有表情但一双眼睛已经成了黑色,冯老叫了声“工头”对方没有答应,接着只见工头双手成爪状反手抓住了冯老的咽喉,冯老顿时发不出声音,一点一点的把冯老提起来,顿时冯老呼吸困难。冯老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双脚拼命踢着工头的胸膛,双手扳动着工头的手,他知道用不了一会他就会窒息而死。但是他错了他是会死但不是窒息,工头双手撤动着冯老的咽喉,一声撕布般的声响,冯老的咽喉被撕裂开来,冯老疼的想喊只是喊不出声,血液顺着撕裂的喉管喷涌着,堵住了声道,只能听到仿佛人在水里试图说话般咕咕的声音。冯老双手下垂瘫倒在地上。此时的工头,回头走向石馆,走路的姿势很怪,同手同脚的走着,用力推着石棺试图向把石棺打的更开点。
长江两岸两个声音同时叫道“畜生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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