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你们不明白，你们不懂世界从他身上夺走了什么。”

    “但我知道，也只有我知道，因为我和他失去的一样多。”

    “记忆是一头狡猾的野兽，它无法被控制，无法被驯服，药物，情感，魔法，都无法对它造成永恒的影响。”

    “而人们日复一日地重复这机械的生活，仿佛社会中的螺丝钉一样麻木，被驯化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弃子，失去思考的能力，而记忆就是被这样的黑暗遮掩了。”

    “但任何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可能成为记忆复苏的诱因，只要轻轻一推，有足够的压力，黑暗中的裂痕就会出现，光，从那里照了进来。”

    “可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每一道裂痕都会造成新的问题，每一个新的问题都会制造新的裂痕，直到一个人的生活和记忆随着那黑暗一起支离破碎。”

    “只剩下疯狂和混乱才是归宿！哈哈哈哈哈哈！”

    一处还算豪华的旅馆房间中，几具尸体零乱地倒在各处，他们男女都有，没有穿什么衣服，可能生前正在玩一些不能说的游戏，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的除了大麻和酒精的气味之外，还有浓厚体液的味道。

    鉴于窗户和门都是紧锁的，空气沉淀于此处，这让蝙蝠侠能够轻易辨别出其中的情况。

    他站在房门外沉默了几秒，而身旁帮他开门的服务员已经被眼前的惨状吓得屎尿齐流，呆立当场。

    作为一个纽约的酒店服务员，经常能见到死人，今天有人被谋杀了，明天外星人入侵了，原本他也是想要尽力攒够买飞船的钱去宇宙探索，这才留在地球上努力工作。

    不管是谁发明了宇宙飞船，是谁想出了宇宙大航海这件事，他都在心中为这个人祈福。

    毕竟平凡的生活没有任何奔头，前往宇宙则是一场赌博，但这何尝不是机遇和希望呢？

    可没想到自己只是为了多赚几天的钱，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熟悉的地球生活，还是给他上了新的一课。

    穿着红马甲的服务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凶杀现场，因为所有死者都是双目圆睁，而且人人脸上都有僵硬的超大笑容！

    身边这个打扮得像是蝙蝠一样的怪人，当有人看到这间客房门缝下有血液流出并因此报警时，这个人几乎是在两分钟之内不请自来，并且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势，命令酒店的工作人员必须听他安排。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酒店经理是想拒绝的，但当蝙蝠人变魔术一般把金砖拍在前台的时候，人人都屈服了。

    他给得太多了。

    说起来，给这个蝙蝠人帮忙带路，原先看起来还是个好工作，因为也许会有小费，所以这是服务员好不容易从同事那里争取来的机会。

    可当染血的走廊出现在面前，房门在吱呀声中打开后，这个蝙蝠怪人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看着正对房门上的墙壁，把上面那用鲜血写出来，还在缓缓向下流淌的大字，一个个念了出来。

    当蝙蝠随着那些文字大笑的时候，服务生就尿了，而当蝙蝠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又拉了。

    人到中年的服务员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哪怕虫族和魔神入侵纽约，他都活了下来，可眼前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好，无法具体形容，只能说是黑暗，太黑暗了。

    恐惧几乎是瞬间就吞噬了他，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这一层走廊的墙壁上也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笑脸，而灯光也被凶手换成了五颜六色的彩灯所致，但在这个氛围下的蝙蝠人，似乎更可怕了。

    “别害怕，伙计。”蝙蝠侠笑着拍拍服务员的肩膀，掏出几枚金币拍在他手里：“我是个超级英雄，是好人，这些金币你拿着去换钱吧，然后买一条新裤子，吃一顿好的，再好好睡一觉，你会忘掉这一幕的。”

    “这...这...”服务员想要说什么，但刺鼻的血腥味还有那癫狂的凶手留言就在眼前，他牙齿打颤，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闪电侠，送他回家休息。”蝙蝠侠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男人是吓坏了，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如果可以的话，不用打晕他。”

    红光一闪，服务员刚才站立的位置上就换了个人，可是当巴里低头看到自己踩到什么的时候，他又离开了一次，在一秒后换到了蝙蝠侠的另一边：

    “我的天，我上一次不小心踩到大便，那还是在三年前。”

    龇牙咧嘴的巴里一脸难色，他趴在门框上朝屋里看了一眼，立刻缩了回来：

    “我又去换了下鞋，洗了个澡，耽误了一秒钟，不过你放心，我查到了那位先生的住址，把他送回家了，还给他买了瓶烈酒，帮他煎了牛排和西兰花，煮了意大利面，他会没事的。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发生的事情，是我想的那样吗？”

    “应该是了，呵呵，小丑还是这么淘气。”蝙蝠侠这么说着，才迈步走入犯罪现场：“我调查了一下，附近的警局暂时还没有出警，但按照常理来说，我们最多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来调查现场，帮我一把。”

    因为40K地球最近在流行宇宙大航海，人人都想要上太空，有些人的钱不够买飞船，所以自然有很多人去‘搞钱’。

    偷东西被发现就变抢劫，抢到了钱了不如再劫个色？得手之后不想被抓那得灭口吧？

    犯罪的升级就是这么快，一个念头罢了。

    也就是这些人分散了太多了警力，而原本就有很多执法人员也已经离职去参加太空探险，所以即便这里出了多重谋杀桉，警察也一时间无法分身前来。

    因为城市里到处都在死人，这里才死了七八个人，比起别处都有可能算是少的了。

    “斯来德恐怕会不高兴的，还有，小丑是怎么来到40K地球的？这没道理啊。”巴里作为一个法证人员，勘察凶杀桉现场也是一把好手，几乎是瞬间就收集了一大堆的证物袋，就等着设备检测了。

    “丧钟既然没有阻止，就说明他默许了。”蝙蝠侠从巴里手里拿起一个证物袋，用自己的蝙蝠PDA进行扫描，等待检测报告，在看到酒水里含有新款笑气的成分后，他才接着说：“副官通知了我们这里发生命桉，然后就是一脸吃瓜看戏的表情，你不会忘了吧？”

    “为什么？”巴里挠挠头，给蝙蝠侠递上第二件证物：“这里是他的地球，他的城市，小丑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散播他的疯子思想，这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因为这是小丑和他有过交易，而这是小丑和我的游戏。”蝙蝠侠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大号塑料袋来，从巴里手里拿过所有的物证放进去，笑着说：“你也可以走了，谢谢你的帮助，但请不要插手我和小丑的事，只需要你去通知丧钟，小丑给了破解记忆缺失的另一种办法。”

    充当交通工具把蝙蝠侠从西海岸带到纽约城，又帮忙整理了现场证物，现在就被过河拆桥的巴里扁扁嘴。

    “好吧，我就知道会这样，你从来都不让我们碰小丑，而且我上一次遇到他也确实没有好结果，不过小丑的办法是什么？疯狂吗？”

    “不全是，你对着这墙壁拍个照，用手机发给丧钟就行，别的不用多说。”

    五颜六色的彩灯之下，在滑稽的动感音乐声中，蝙蝠侠坚定地走向了尸体，他还有一些东西要验证，而这就没有巴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