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扛着箱子快步走回了营地,此刻大多数行商也因为受到了段虎的拖累,都已经回到了营地,之前已经成功交易完成的人则悠闲的坐在篝火旁边,喝着酒,聊着天,那些被打断交易的人则唉声叹气,骂天指地,露出了一张张苦瓜脸。原来淀城城主在事情发生后,就下令停止交易区的活动,所有人都不许随意进出城北交易区,等事情处理完以后,在行开放。也就是说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为那些来不及收拾货物的行商认领货物,不能交易物品,
于是韩定军就决定改变行程,明天一早离开淀城,出发前往连城寨,他想尽快完成这次商队护卫,因为他越是靠近连城寨,就越是感到了危险。虽然这是因为意外事故才改变行程,但是还是有不少的行商表示不满,在行商中间有不少的人都不愿意再走下去,因为这个时期再走下去就太危险了,特别是现在这个时期,所以一部分行商决定晚上找一些买家将手上的货物贱价卖出,毕竟钱还是要有命才能花。
段虎将箱子放入车内,此刻李三他们还没有回来,车子里面的黄金已经被这小子搬空了,踩在木板上面显得空洞了许多。他躺在细绒毛制成的大枕头上,从车墙的夹层取出最后几瓶极品美酒,自斟自饮起来,刚才与火鳞甲的对决虽然表面上看并不是很辛苦,但实际上他却拼尽了全力,否则那积压了百余年的庞大怨念便会侵入他的脑子,令他成为一个只是知道杀戮的狂人。这也令到他明白自己为什么平静了一段时间,就想要放肆杀戮一番,而且杀戮过后整个人才会舒服平静,看来他自己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烈焰破天戟的影响。
就在段虎一边喝着酒。一边调养着损耗的精神时,车外走来一个异族人,身后跟着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一条刚刚烤好地羊腿,走到段虎车前,说道:“请问车里面的段爷在吗?”
“你有什么事情吗?”段虎坐了起来,问道。
那名异族人恭敬的说道:“昨日段爷给了小女两个金铃铛,救了在下妻子一命。在下无以为报,所以亲手烤了一只全羊腿,给段爷品尝。”
“金铃铛?”段虎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只见一个头上扎着鞭子的异族人,身上穿得很破烂,腰间挂着一柄弯刀,手中捧着一条烤得金黄色的全羊腿。在他的身后那个小女孩牵着异族人的衣角,眼睛馋馋的看着异族人手中地羊腿。他又看了看那个异族人,见他的样子似乎再哪里见过,想了想后,才恍然这人就是那个九戎行商雇用的靖州异族护卫之一。于是他计上心头,微笑着说道:“一个人吃全羊腿没有意思,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地方小的话,上来跟我一起吃吧!我这里还有几壶好酒。正好想要找个人一起喝。”
“多谢段爷的好意!”那名异族汉子婉言拒绝道:“在下也想和段爷畅饮,只是在下的妻子现在身患重病,需要人照顾。”
“那就把你的妻子也一起叫上,我这车里可比外面暖和多了!”段虎笑着指了指那个已经开始流口水地小女孩,说道:“而且好像你们也没有吃东西,还是一起吃吧!另外我这里也有一些药物,可能你妻子用得上。”
异族汉子低头看了看女儿,小女孩立刻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连连摇头,说道:“囡囡很乖,没有说我们没有吃饭。”
“爹爹知道,囡囡乖!”异族汉子满脸怜惜的笑了笑,随后抬头朝段虎,说道:“既然段爷执意相邀,乐山若还不同意就是矫情了,我现在就去接妻子过来。”
说完。将羊腿交给囡囡。将她抱上马车,吩咐她不要太失礼了。随后转身却前面营地的篝火旁去接妻子。
囡囡掀开车帘,走了进去,看到了车内的水晶油灯、各种银器用品和地上铺上地名贵貂皮,感受到车内明显的温暖,哇的一声,惊讶的叫出来。
“把羊腿放在这上面,”段虎从身侧拿出一面放羊腿地银器,而后又拿出一罐糖果,放在刚刚坐下的囡囡面前,揭开盖子,说道:“吃糖果吗?”
囡囡眼馋馋的看了看糖果,又摇了摇头,说道:“爹爹说了,不要让囡囡乱动车里的东西。”
“没关系,这是我让你吃的,你爹爹不会说你的。”段虎看到囡囡又不禁想起了张兰姐弟,极为疼爱的伸手擦了擦小女孩脸上的灰尘,说道。
听到段虎地话,囡囡终于忍不住伸手抓起一块糖果放入口中,而后又抓起两块糖果放在手中,生怕糖果就此飞走了似的。
见到这个小女孩的样子,让段虎又想起了府第里那个叫铃铛的孩子,现在那个孩子已经被林湄娘收为义女了,她吃糖果的时候和囡囡很想想。段虎哈哈一笑,将罐子推到小女孩身旁,说道:“不要急,这些都给你。”
囡囡瞪大了眼睛看着段虎,似乎段虎给了她很大一笔钱财似的,又生怕段虎反悔似的连忙将手中的糖果放回罐子,将盖上罐口,搂在身边,心里早已把她父亲让她不要乱动车内东西地吩咐忘得一干二净。
“你知道切羊腿吗?”段虎指着羊腿问道。
囡囡挺着胸脯,昂着头说道:“囡囡最会切羊腿了,平时那些叔叔们烤地羊腿,都是囡囡切的。”
“那好!”段虎点点头,将一个盆子放在囡囡面前,说道:“你现在把羊腿切好,免得等你爹爹来了再动手。”
囡囡嗯了一声,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弯刀,将羊腿拖到自己面前,仔细地顺着羊腿的肌肉纹路切着,不过由于她的刀子有点钝了,切得很费劲。段虎从怀里取出割龙刀递给她,说道:“用这把刀。”
囡囡接过割龙刀,握柄对于她来说有点大了,她用两只手握住刀柄,插入羊腿,丝毫没有用一丝力气,就像是划开空气似的飞快的切开一块羊肉,看着羊肉上整齐的刀口,张开小嘴,惊道:“好快的刀呀!”
“囡囡,什么好快的刀呀?”那个叫做乐山的异族汉子小心的搀扶着一个面带病容的清秀女子走了进来,段虎看到那个女子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二人走到段虎身边,拱手说道:“乐山叨扰了!”
那名女子也非常有礼的欠身说道:“民妇鲜于氏见过段爷!”
“二位请坐。”段虎作了个请的手势,而后朝看上去面熟的鲜于氏,问道:“乐山大嫂,你复姓鲜于,这个姓氏在大秦地界非常少有,不知道你和荆州鲜于世家有何关系呢?”
鲜于氏脸色僵了一僵,苦苦一笑,面带愁容的说道:“我只是鲜于世家的一个不肖子孙。”
“文颖,这都怪我!”乐山见到妻子伤心难过,连忙伸手抓住妻子的手,怜惜的说道:“若不是我,你现在可能还是鲜于家的大小姐,你跟着我以后从来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我实在是……”
“不,这不怪你,这是我自愿的。”鲜于氏急忙用手捂住乐山的嘴巴,说道:“而且认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鲜于家的大小姐?”段虎愣了一愣,仔细的看着鲜于氏眉宇间的神色,问道:“不知你和鲜于家现任家主鲜于冲是何关系?”
鲜于氏叹了口气,说道:“我正是他老人家的不肖女儿。”
“哈哈!”段虎仰头放肆的大笑了起来,他现在只觉得这世间命运的奇妙,没想到来了一趟北疆,不但见到了关山月,知道了割龙刀的秘密,如今竟然还见到了鲜于冲声称已经死去多年的女儿,实在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段爷,为何发笑?莫非不信在下妻子的话。”乐山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
段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确信你的妻子是那鲜于冲的女儿,因为你妻子的神态与鲜于太守非常相似,难怪我一见到你的妻子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鲜于氏惊声问道:“段爷见过家父?”
“不但见过,而且也还算是熟人。”段虎自斟了一杯酒,仰头饮下。
鲜于氏的脸色立刻变得红润起来,神色也略微激动,坐直身子,焦声问道:“家父现在怎么样呢?身体还好吗?”
“能吃能睡,身子骨可比壮年汉子。”段虎微笑着回答道:“而且他最近升官了,已经是荆州太守,执掌一方土地,可以说是红运当头。”
鲜于氏还想细问的时候,乐山忽然看到了握在女儿手中的割龙刀,惊声叫道:“囡囡,给爹爹看看你手中握着的刀子。”说着也不等女儿回答,便从她手中取过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鲜于氏也觉察到了丈夫的异样,同丈夫一起看着那把割龙刀,脸上同时变得惊讶起来,一口同声惊道:“割龙刀!这是割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