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湄娘这时才从清醒过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见到张融被段虎掐住脖子提起来,已经出气多于进气了,脸色惊骇非常,急忙大叫道:“傻大个,你在干什么?还不放开张先生。”
“这事你别管!”段虎是个很主观的人,认定了一件事便不会被其他意见所左右,即便自己是错误的,也不会回头,于是狠狠的说道:“这家伙非常可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故意跟我们搭讪,然后又随便找个理由跟着我们。像他这种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倘若他那些势力所派来的刺客……”
“段将……军,请……请看这个!”张融明白段虎肯定是误会自己了,一边用尽全力从怀里取出那卷圣旨,一边说道。
“是,圣旨!”林湄娘曾经在林家祠堂的供桌上见到过圣旨,见到那用杏黄锦缎制成的卷轴,上面隐约绣这金龙图案,一眼就认了出来,轻捂嘴巴,惊声叫道。
“圣旨?”段虎面露疑惑,从张融手中取过圣旨,并放开他,任由他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自己则将圣旨摊开,想要看看你面写些什么。可是当他打开之后,除了一个命授于天的玺印以外,一片空白,脸色立刻变得狰狞可怕,低声吼道:“你这家伙在耍我玩,是吧!”
“将军,请息怒!我乃是大秦工部侍郎张融,此事主要是……”见段虎又面露凶光,张融连滚带爬的后退几步,连声解释,生死关头也顾不上隐瞒什么,将当日回春殿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大人,你就是来宣读旨意的钦差?”段虎又确认了一下,道:“你有何证据?”
张融现在已经恢复过来,整理了一下衣冠,神色露出一丝朝廷高官的气势,从腰带上取下一块刻着如朕亲临字样的玉佩,递给段虎,答道:“张某正是钦差,不信的话,将军请看此物便知。”
段虎接过玉佩,反复看了一下,由于上面所刻的字是久安帝自己所独创的圆润体,他并不认识,阴沉着脸,不解的问道:“我向你要证据,你给我块玉佩干嘛?”
张融惊讶的看着段虎,说道:“难道将军不认识这是皇上御赐给每位钦差的九龙佩吗?”
“九龙佩?本将军才入秦军不过数月,又哪会知道什么九龙佩呀?”段虎狠狠的瞪着张融,双手抱拳紧握,手指关节喀喀作响,威胁道:“你还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吗?若是没有,那么本将军就要不客气了。”
碰到段虎这个油盐不进的混人,令张融不禁想要大哭一场,连忙翻开身上的衣物,想要找出一枚印信也好,可惜出来的匆忙,又因为手中已经有了一枚在他看来足以表露身份的九龙佩,所以什么证明身份的印信和文书都没有带出来。
这时林湄娘在他眼里就像是个仙女一样,出言解救道:“等等!让我看看,我认得九龙佩哩!”
段虎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怎会认识这东西呢?”
林湄娘抬着头,自傲的说道:“我大姐出嫁时,那个颁旨的钦差也有一块九龙佩,我曾拿在手中玩耍过,当然认识哩。”
“姑且信你。”段虎半信半疑的将玉佩交给林湄娘,问道:“丫头,你看这是真的吗?”
林湄娘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下,点点头,答道:“一样的哩!跟我大姐那块一样的哩!应该是真的。”
“既然如此,张大人准备封赏末将何等官位呢?”段虎将玉佩交还给张融,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枚鹅卵石,在手中把玩了两下,手指用力一捏,鹅卵石便立刻变成了数十块小石砾,随后拍拍手中的灰尘,冷冷的问道:“末将现在非常想要知道。”
威胁,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嘛!张融现在有种想哭的感觉,别人当钦差,赚了个盆满钵满,自己当钦差却被人如此威胁,真是同人不同命呀!张融心中不禁发出感慨,看了看四周,不知为何,这条小巷大正午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现在若是自己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恐怕是别想走出这条巷子了,而且还是死无对证的那种。
张融整理了一下思绪,努力让自己的话显得威严一些,沉声道:“段将军功绩显赫,理应位居高官。依照本官只见,应授段将军正四品虎贲将军,兼枢密院行走,兼任南衙禁军大统领,可自设一军,另外还赐虎行玉佩一枚可见官不拜。段将军,你看如何?”
“很好!皇恩浩荡,段某已经生生感受到了。”段虎微微一笑,转头对已经被这一连串官名弄得瞠目结舌的林湄娘,吩咐道:“丫头,把文房四宝取出来,张大人要写圣旨了。”
“啊?!噢!”
林湄娘从来没有见过或听说过一个人升官可以升得如此之快,刚才还是个八品的小小校尉,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正四品的虎贲将军,而且还兼任南衙禁军大统领。在大秦即便是小孩子也知道,大秦京师四卫的威名,南衙禁军也是四卫之中士兵最多的一只军队,足足有十几万人。现在段虎忽然成了统领这么大一支军队的将军,实在让人觉得像是在梦里,林湄娘脑子里浮现出段虎身穿盔甲,手持战戟,脚跨骏马,在沙场之上统领千军万马的情景,以至于从包袱里取文房四宝也有点恍恍惚惚,错将一锭银子当成了墨条,递给了段虎。
“丫头,你怎么呢?”段虎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目光有些呆滞的林湄娘,疑惑不解,又略微担心的问道。
“没……没事!”像是自己的心事被看破似的,林湄娘低着脑袋,脸色羞得通红,急忙将文房四宝备齐,交给段虎,自己则躲在一边退烧去了。
段虎心中很奇怪,原本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害羞内敛呀?虽然他很想知道原因,但是现在却暂时没有那种心情去管这些闲事。他将手中的文房四宝递给张融,又从旁边一户人家的门口,右手扣住了一个数百斤重的大石墩,稍微一运力,便轻松的举了起来,走了两步,轻轻稳稳的放在张融的面前,说道:“张大人,请吧!”
“你……”张融对于段虎接二连三的威胁,虽然气愤不过,但还是不得不忍下来,将圣旨滩在石墩上,咬牙切齿像是拿着刀子在划段虎的身体似的,急笔如飞,很快便将圣旨写完了。他拿起来看了看,轻轻吹了吹还未干的墨迹,心中不禁赞叹,好一笔行书,字里行间,都透漏出阵阵杀气,看来书法中的笔随心动果然不假。
“张大人,写完了吗?”段虎见张融正陶醉在自己的书法之中,忍不住问道。
“唉~~!明珠蒙尘!可惜了这一笔好字呀!”张融长长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将圣旨递给段虎,随后又写了一封信函,交给段虎,提醒道:“此圣旨还需本官回函皇上,方可生效。将军,可将此函交给当地的官家驿站,快马送之京城。数日后,官袍和印绶便会送至武安城守府,到时将军只需稍适调整便可随我入京述职。”
“本将军现在还有事要办,等办完了事情,自然会跟你回京述职的。”段虎将圣旨和信函收入怀中,将包袱收拾了一番后。问道:“张大人是准备先行回京,还是去我那武安城城守府歇息数日,或者跟我一起去白安郡办点事情?”
张融其实很想要回京,回到那勾栏巷的温柔乡里,可是按照段虎刚才动则杀人的行为来看,若是没人约束恐怕这段时间里他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来。于是点头说道:“本官还是跟段将军一起去办事好些。”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走吧!”段虎背上包袱,走到还有点恍惚的林湄娘跟前,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走啦!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心事呀!”
说完,大步朝渡头外围的驿站车行走去。
“傻大个,不许你敲我的头!”林湄娘总算是清醒过来,快步追了上去,一对小粉拳不痛不痒的打在段虎身上,宣泄刚才的羞恼。
“唉~!”张融也长叹了口气,看着段虎背影,不禁摇了摇头,也迈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