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烈火的燃烧声中醒来,一睁眼,就瞧见一片血红色的世界,血色雾气缭绕,脚下猩红的血水汇流成河。
他眨了眨眼睛,面前突兀出现了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盘坐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咂着烟斗看着我。
“你醒啦?”老头笑吟吟地看我,敲了敲烟斗。“我在这都等你100万亿年了。”
“100万亿年?当初来的时候那判官跟我说,本来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最近人间生育率跟不上,在这待80万亿年无间地狱就该转世了啊。”
“没办法,现在生意不好做,你死的时候烧的纸让孤魂野鬼拿了一半去,到我们这就没多少了。本来想着你还能减刑少个十几万亿年,但是咱们业绩没其他地狱好,都十几万亿年了,想着进都进来了,多做上几亿年再走也不迟。”
我有些愕然,随即怒气冲冲地指着他鼻子,“我那儿子孙子没给我烧钱吗?我给他们留了那么多钱,拿一小部分买冥币烧了,这烧了的钱都能补上那亏空了吧?”
那老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咳嗽了两声附在我耳前,“烧是烧了,但是你知道吧,之前中元节平等王他儿子去阳间转了一圈,不是手里没钱吗?看你那钱烧的多索性就都拿过来了,平等王他也不查账,管减刑的人一瞧,嘿这孙子还不贿赂我,索性就没管。你可别跟别人说啊!这是看你快走了才跟你说个实情,你可别说出去,到时候咱几个都不好做。”
我呆呆地站了半天,脑子里思绪飞转,一会想着在那虚无中受罪到发疯,一会又想着现在冲到平等王儿子那给他一巴掌然后永世不得超生。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得过且过吧。
“想好了?”那老头看着我脸色阴晴不定最后趋于平息,反手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个平板来。看着我有些愕然,他解释道“你别看咱地狱都几万亿年了,这不都得与时俱进嘛!那极乐净土那边8g都按上了,佛祖每天拿着ps7打游戏呢,”他拍了拍平板,举在头顶,抱怨道“你可真别说,这东西确实好用,用以前那毛笔,每天加班加点才能写完。这下可好,半个小时就闹完了,平时没事干还能刷刷剧,诶你知道不,前两天拍的那《东八区的小鬼们》那叫一个绝!就是网不太成经常连不上佛祖那边的网,经常就连到人间5g去了,这就得缓冲半天......”
我有些傻眼,在这站的尽是听这老头讲话,更何况每天都在受罪哪有什么功夫看什么《东八区的小鬼们》啊?就忍不住上前拍拍他,那老头闭了嘴,似乎埋怨我打断了他的话,瞪着眼睛不满地看着我。
“大人您叫我过来有何事?”
“哦对!”他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你马上转世走了,给你介绍一下套餐。”然后在平板上捣鼓了半天,然后展示在我面前。
你上半辈子做生意祸害太多了,功德跟不上,天道和修罗道你就别想了。剩下的我给你介绍介绍:
饿鬼道,一亿亿亿,再加五千万亿亿能给你在地狱搞个cbd小二层,两千万亿亿除了cbd随便挑,没有那就只能流浪了。什么,包饭?你他妈是不是不认识饿鬼这俩字啊。
人道,八千万亿亿,不包因果不改命,翻一倍包王侯将相之子,少点的话就是大富之家,要是掏不起的话就随机分配了,你想好,好的名额都让人挑去了,反正我觉得挺值的,现在名额也少,我尽量给你留个名额,你尽快考虑。
畜牲道选的人也挺多,五千万亿亿,你让你儿子孙子烧点来,我给你包出生在宠物之家,少烧的话就野外吧,我尽量不给你往配种方向调。
地狱道?你儿子孙子死完了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我要是有脑子我肯定不选。
“上面就是最近套餐,那秦广王儿子的事儿怪我,我给你打个85折,你快点考虑。”老头说完把平板一合,自顾自地抽起烟来了。
“不是,我寻思着我也不知道我有多钱啊?”我有些疑惑。
“我刚查了你账户,不多不少正好八千万亿亿。”老头拿着平板指指点点一番然后告诉我。
“那不正好人道了吗?”我大喜过望,兴奋地搓了搓手,连空气里的血腥味都散了几分。
“得,那倒也行,看在你在无间地狱呆了多呆了三十亿年,就给你来一个经典的抽奖环节吧,富贵命的概率高达80%!”那老头大手一挥,从白色石头上下来,指着石头,“投胎呗!一路顺风。”
我一看那石头,有些傻眼,这他妈不就是个马桶吗?更何况眼那么小,甚至连我一个头都塞不进去。“不是,为什么人道从马桶里进?现在地狱资源都这么紧张了吗?”
“没办法啊兄弟。”他有些无奈,“资源确实不缺,但遭不住天天有野鬼往人道里面跑啊,那看守的人一打个盹,人间就出生了一糊片婴儿,没办法了只能随身携带。”
“那我怎么钻啊?”
“你把头先塞进去,放心,没味儿。”
我将信将疑的把头塞进去,听见那老头念了个法咒,马桶就无限的扩大变成了一个黑洞,我便意识模糊了。
……
深夜某职业学校的厕所。
一个女人在月光的笼罩下蹲在茅坑上,尽管她两眼通红,大汗淋漓,她还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她担心有人发现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之后,她会遭受到她小男朋友的一阵毒打,因为他曾经口口声声说不可能要这个孩子,要她自己掏钱把这个孩子打掉,可是她没钱,她只能生出来,让一个新的生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她看着窗户外皎洁的月亮,心想着如果是个男孩的话,就叫陈桉,同“安”同音,意味着平安健康。若是女孩儿,就叫陈安萍,至于为什么呢?原因跟上一点一样,简单又好记。
她在厕所蹲了半个多钟头,为了逃避巨大的疼痛她开始思考人生,她想起了她的小男朋友,想起了他们在台球厅的初遇时刻;又想起了那个可恶的情敌,她总是缠着她的小男朋友,为了她的小男朋友,甚至特意在胸上纹了他的名字…就在她漫无目的地遐想时,在一片肮脏中,一个男孩呱呱坠地。
他的眼睛是多么明亮啊!她心想着,母性的光辉在这一刻笼罩着她,甚至一度盖过了月光。可悲惨的现实压制住了母性的光辉,她收拾了方才的分娩现场,默默离开了,对于这个孩子,她只见了一面就天人永隔。而陈桉呢,将在屎和尿中孤单的离开世界,甚至呆了没一个小时…
……
老头躺在床上心绪不宁,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一拍大腿,“糟了,走的时候忘了让他打新冠疫苗!没打疫苗一律遣返,根本不算抽奖倍率。罪过罪过啊!”便起身向平等王请罪去了。
陈桉夭折,人道修完,堕入地狱道受苦八十万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