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一团白云遮住了视线，令黑吾卫没有看清楚。他们只看到了一段电闪雷鸣之后，天际恢复平静。审判者大人八命格的强者，应该是通过符文通道，返回了黑莲……
    假的，一定是假的。
    保持镇定，不要慌。
    怎么可能被杀呢？
    不可能。
    他们和陆州交过手。
    若真是竭尽全力，未必不能胜他。但和八命格相比……那就差得太远了。
    他们不信。
    左边黑吾卫队长，突然觉得身上符纸传来动静。当即取出符纸，手指一划，那符纸燃烧，化作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句话：
    审判者大人武广平命石熄灭，速查。
    “……”
    ……
    没有别的信息传递，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却让黑吾卫眼睛一睁，捏着纸张的大手微微一颤。
    另外一名黑吾卫队长觉察到异常，随手一挥，将那传信纸吸了过去，定睛一瞧。
    “啊。”
    忍不住发出惊讶声，身子晃动了一下。剩下两名黑吾卫接过传递的信息，看过之后的震惊丝毫不亚于两位队长。
    八命格的审判者大人，武广平……死了。
    而杀他之人，就在不远处的天际，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
    这种感觉胸口很闷，如同品了许久的美酒，突然有人告诉他们，这是马尿。
    异常难受。
    四人平复了下心绪，看向悬浮在高空的陆州。
    陆州和司无涯同样看着他们……
    “跟紧为师，不得擅动。”陆州嘱咐了一句。
    “是。”
    司无涯心中一动，表情从容，跟着师父，一同朝着那四大黑吾卫飞去。
    陆州面色从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必须得唬住。
    陆州和司无涯在距离四大黑吾卫数十米的地方停住。
    目光落在四人身上。
    那表情仿佛在说，还要老夫过去请你们？
    四大黑吾卫不是傻子……看得出这位高手的意思，心中一慌，连忙飞出丛林区域，来到十米远处，满脸尴尬。
    上一刻，他们还是彼此相互拼杀的死敌，这时候，却像是故友重逢似的。
    陆州面色从容。
    司无涯亦是显得平静。
    “想活命？”陆州开口问道。
    “若不想活命，我们岂会重伤自己。”四人捂着胸口，看起来有些难受。
    “若想活命，老夫问，你们答。”
    四名黑吾卫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陆州问道：“你叫什么？”
    他注意到，六名黑吾卫之中，这人一直在刻意引导大家的黑吾卫。
    “在下，沈悉，黑吾卫小队队长。”沈悉也不隐瞒。
    陆州：
    “刚才出现的是黑塔审判者？”
    沈悉：“黑塔审判者武广平大人。”
    陆州沉默。
    沈悉会意，也意识到当着高人的面儿叫大人不是很合适，便继续道：“武广平在黑塔议会中，极为活跃，是激进派代表之一。早在一千多年前，他支持清除计划，对红莲进行清扫，但遭到保守派的反对；三百多年前，参与过太虚计划，是少数从太虚计划中存活的修行者。太虚计划以后，武广平变本加厉，一直请命上层议会，坐镇红莲，今天……是他第一天来红莲执行任务。”
    第一天就挂了？
    那没办法，老夫不杀他，他就要杀老夫。
    弱肉强食，怪不了人。
    陆州：“太虚计划？”
    沈悉左右看了一眼，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当年黑塔议会，联合王室，黑耀联盟等势力，挑选精英，前往未知之地，寻求太虚种子的一项绝密计划。我也是偶然间听到上层长老会提及过，他们对此事闭口不谈，我花了不少宝贝也没知道多少。”
    司无涯疑惑道：
    “你知道太虚种子？”
    “据说是某种对修行有益的至宝，生于未知之地，能得到此物，最少可开八命格。不过……我一直怀疑这是一种谎言。上苍设定了人类修行的规则，又怎么会给他人抄近路？”沈悉说着，也在发表自己的看法。
    司无涯笑道：“你们看我怎么样？”
    言外之意，我身上有太虚气息……你们都是瞎子，不识货的吗？
    沈悉打量了一眼司无涯，点头道：
    “阁下一表人才，器宇轩昂。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阁下修的是儒门功法？”
    司无涯：“……”
    驴唇不对马嘴。
    算了。
    这得得出一个结果，这帮人并不知道他身上的太虚气息。
    陆离知道，帝江知道，武广平知道……特殊的坐骑和修为高深的修行者？
    “修过一些儒门功法……但也修道和佛。”司无涯回答完，又问道，“那你知道怎么去未知之地吗？”
    “不太清楚。只知要去未知之地，必须要和凶兽对抗。那些凶兽，可不是像现在一头两头……而是成群结队，极其凶狠。黑莲的史书中，曾有对凶兽的记载，天下凶兽不知几何，陆上行走，海中游动，天上翱翔……比人类强大得多，数量也比人类多的多。”沈悉说道。
    陆州：
    “黑吾卫每年垄断多少命格兽？”
    沈悉：“不多，多的时候，两三颗，少的时候一颗都没有。”
    “若照这个数量来算，两千年过去，红莲应该积压了很多十叶强者才对？为何数量这么少？”司无涯感到奇怪。
    这让他想起了金莲世界。
    当初金莲世界冲击九叶，是因为金莲汲取寿命，活不久，数量自然不多。红莲十叶，怎么说也有三千年寿，不至于这么少。金莲聪明的地方在于，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让人相信九叶不存在。
    沈悉叹息道：
    “一些是被杀了，一些是带去了黑莲关押，有的时候垄断命格兽并非一帆风顺，就像今天，那么多十叶在场观看。以前顺利的话，黑塔执行层会提前在石林阵等候，做个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你们才利用代言人，掌控红莲？”司无涯鼓掌道。
    沈悉等人尴尬地相互看了一眼。
    对于这个说法，不可置否。
    陆州：
    “你们都是利用符文通道来到这里？”
    “这……”
    沈悉支支吾吾。
    陆州：“老夫若想杀你，早便动手。武广平已死，黑塔的内部矛盾将会激化。你守着的那些秘密，早晚都会被人知晓。你以为你不说，便无人告诉老夫？”
    沈悉一惊。
    是啊……
    若是没人告诉他黑莲的事情，他是如何嵌入命格，如何掌握强大的战斗力，如何击杀易垚的？
    “小小黑吾卫，莫要高看自己，老夫给你们机会，要懂得珍惜。”
    陆州负手而立。
    表情漠然。
    嘎————
    帝江在武广平消失的天际，盘旋了一圈，往回飞来。
    连四大审判者之一的武广平，都落得如此下场？黑吾卫，还有什么资格谈判？
    沈悉说道：
    “的确是符文通道。”
    陆州伸出苍老的大手：“交出符文通道的相关信息，老夫便放尔等离开。老夫，言必行，行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