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点很不明白。”夜幕看着不远处浑身散发着蓝光的金发男子，虽然现在的视野看着就是一坨蓝色的数据，“为什么你就一口咬定了我一定要成为你的载体？”夜穆就是搞不明白，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网络旮旯角落衍生出来得人工智能，满嘴不可否定的语气，说的就好像是自己跟定了它一样？哪里来的自信？
    “人类，肉体，束缚。人造物，纯粹，强大。”从对方扩音器中传来的依旧是简短的词语，夜穆不由得拍了拍脑袋，一阵无语。
    “你觉得，就凭你这幅模样也能强迫我？”夜穆眯着双眼不屑地说道。
    “你，不应，拒绝。推演，完美！”被人工智能控制了改造身躯的男子突然开始剧烈痉挛起来，全身上下的蓝光一阵爆闪，看的少女一阵懵逼。
    这...一言不合就抽风？
    被人工智能控制的男子，四肢以一种极快的频率剧烈抖动着，不住颤抖的右手从后腰摸出一个双孔的晶体管，啪地一下就插进了后脑的位置。
    肉眼可见的像素状数据流从晶体管上一闪而过，“光子提克”将晶体管拔了下了，一把扔到了一旁。
    看到那股怪异的数据流，夜穆眼神一震，这不就是“惊眼”脑子里的电子毒品吗？这人工智能还会嗑药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打了一针”后，对面这个家伙全身上下剧烈的痉挛就突然停了下来，爆闪的信号灯也恢复了正常。
    “光子提克”控制着金发男人，目光呆滞地捏了捏覆盖着仿生甲的手心，语气居然变得正常了一些：“身体，美妙的触感，但是，要更好。”
    “那玩意儿就是你做出来的？”夜穆看了看不远处骨碌碌滚到铁架子旁边的方形晶体管问道。
    “无限可能的维塔斯。”光子提克将脸部歪成六十度看着夜穆，“那就是，我。决定，人造人。”
    少女看着眼前的光子提克，眼神突然变得怜悯起来。
    可怜的孩子，当个数字生命都还要靠嗑药过活...
    “做决定，人造人...”光子提克可不能理解夜穆的各种表情是什么意思，开始不断地催促起来。
    回应它的是少女不屑地目光。
    “做决定...”
    突兀的而机械的声音从夜穆身后传来，是那四个穿着迷彩装甲的人。
    “做决定...做决定...”厂房外的声放器被打开，麻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这个辣鸡人工智能...”无数重复的语调不停回响在夜穆耳边，就在这时，身后不少黑衣男改造人也开始重复着一样的话语，如果夜穆现在的视野是正常状态，会发现这些人的双眼中也开始散发出了蓝光，与金发男子身上的蓝光如出一辙。
    “做决定...做决定...做决定...”无限重复的声音像是苍蝇一样不停回响在夜穆耳边。
    听着周围密密麻麻重复的声音，像是死人念叨一样毫无生气的回响，让夜穆感到无奈的是，像这样自说自话一上来就要求把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交给他的人工智能，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和他杠上了，像这种情况还是直接一拳过去让他乖乖闭嘴比较好吧？
    “给我闭嘴你这无脑的大婴儿！”夜穆嘭地一脚跺在地上，钢铁地板瞬间出现一个凹陷，但周围密集如同噪音一样的魔性声音并未停止，仍然在光子提克的控制下不断重复着枯燥的音节和语调。
    “你以为你是谁？我是有血有肉有自己灵魂的人，你以为我是你？你要求别人把身体让给你？这和去死有什么区别？我tm和你很熟？为什么要让给你？真是莫名其妙！你根本就是一个大婴儿！废婴！而且还是个要靠电子毒品才能稳定的瑕疵品！”夜穆终于忍不住直接大吼了起来，脚下一动，狂躁的负荷电流就出现在脚底，一下子就冲到了金发男子跟前，一把抓住了仍旧睁着空洞的双眼盯着自己的光子提克，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我让你说...让你说...让你做决定...让你做决定...”少女一下子提起金发男子的后衣领，顶着他后颈一次次地撞击在坚硬的地上，连着撞击了几次后，又不解气地按住他的满头金发，狠狠地砸在地上，大量的机械元件随着每一次砸击都崩裂出来，伴随着血液洒落一地。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根本就是一个幼儿，像你这样没有信仰，没有灵魂的家伙，怎么可能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夜穆最后一次撞击将其拍到在地，再猛烈地补了一脚，男子改造的身躯在这沉重的一脚下，浑身一阵触电般的颤动，裸露在外的装甲中窜出一阵电火花，随即整个身影都沉寂了下来。
    随着少女暴力的击打，金发男子被占据的身躯也只有还未熄灭的蓝光仍然在努力地闪动着，而周围密密麻麻的噪音都停了下来，四周改造人眼中不断涌现的光芒都逐渐暗淡乃至消失下去。
    无数人浑身一震，只看到夜穆出现在了倒下金发男子旁边，都一脸恍惚地面面相觑，只有少数正常人，一脸惊惧地看着他们。
    “你...滋滋...疑惑...滋滋...合为一体...推演...最佳...”光子提克还在用努力，破损的扬声器中发出了充满电子噪音的冰冷语调。
    嘭！
    机械被碾碎的声音。
    夜穆收回右脚，地上多出了一堆扬声器的碎片。
    至于金毛本体，应该是死透了，在夜穆强力的撞击下，内脏只要一小会儿就会被悉数震伤到残废，所以金毛本体应该是挂了。只不过，光子提克此刻还没有离开。
    闪烁着的蓝光，让夜穆感觉这家伙像是在思考一样。
    “这样的家伙，以前倒是在电影里见过不少...”夜穆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仍然明亮的蓝色数据流，“不过如果是现实中的话，我想你不如回到网络里待着去吧，还能苟且活下去...如果被曝光出来，你的存在瞬间就会被管控ai抹杀...”
    不过，你存有的那些电子毒品的数据，和你的思想，注定了你会被清除。
    然而...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传来了噪音。
    刺耳而又回响的声音，少女也曾经在科幻片里面经常听到，而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种声音，那就是...
    “条子？”夜穆恍然抬头，数架飞行器滑出一道道蓝色的弧线，掠过头上的夜空，几道强烈的灯光直接射在西装男最密集的地方，一排排小型炮管从弹起的外壳中伸出，直指向人群中。
    虽然在少女此刻的视野中，都是一大片的蓝色像素数据流。
    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夜穆迅速低头，看到脚下的蓝色像素，已经不复存在。
    溜得真快...这样危险的ai，上面的大人物必须尽快封锁网络了...
    下一刻，蓝色的火花从枪管中迸发出来，威慑似的脉冲炮弹在擦过空气，撞击在合金地板上，伴随着刺耳的穿刺声划过一道巨大的痕迹。
    “下方的武装人员，立即解除你们的武装，现在这个区域由特别机动回收部队管控，反抗者，就地格杀。重复，下方的武装人员，立即解除你们的武装，这个区域由特别机动回收部队管控，反抗者，就地格杀！”
    平淡的男声从飞行器中扩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一道道光束从机炮中迸射而出轰倒了一片仍然还紧握着手中武器的黑衣人。
    飞行器的下方喷射出四道蓝绿色的巨大火柱，缓缓悬停在了半空中。只见一架架飞行器侧身的舱盖不断打开，一个个武装严密的身影踏着满是液压机械声音的步伐出现在夜空下，直接从半空中跳了下去，在背部喷射器拉长的尾焰中轻轻落地。
    沉重的动力装甲踏在地面发出重物撞击钢铁的沉闷响声，液压机械的嘶嘶声随着人员的每一次动作而发出。这些武装到牙齿的人员只用了很少的一部分就控制住了整个局面，而大部分的机动部队队员，都握紧了手中的重型脉冲步枪，稳稳地抬起了枪口朝着夜穆逐渐逼近，一道闪耀的聚光灯也打在了少女的身上，在一头及腰长发上洒下一片银色的光辉。
    “看到最终作品了！对方是一个...一个少女？。”
    夜穆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一片外形很像重型作战部队的蓝色数据流围在了自己身边，然后那边天上飞行器里又飞出来几个，喷射着橘红色的火焰在自己斜上方悬着。
    “没错！尝试性和目标接触！试探对方电子脑程式是否被改写！结束。”
    “开始和目标接触！结束。”
    少女看着其中一大坨数据从密密麻麻的数据人群中分离出来，稳稳地端着枪向前指着，朝着自己单独走来。
    夜穆蹙了蹙眉头，怎么搞得像一副我叛敌了的样纸...
    夜穆虽然心里这样想着，脚下毫不在意地朝着单独走出来的家伙走去。
    就在少女脚下一动的瞬间，对面一帮重型单位小队陡然一顿。
    “目标开始主动接近...请求开火！”
    “开火驳回，不到对方主动攻击不能开火！”
    “明...明白...”
    夜穆此刻已经走进了。
    看着眼前有些颤动的一大坨蓝色密集像素方块，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