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一个猜测,有些玄学,也不一定正确。”安桐看着三位舰娘,整理了一番脑中的想法,徐徐说道:
“你们舰娘的自我意识,虽然在核心里就能形成,但似乎会受到提督的影响?被类似于感情波动之类的玩意所干扰?打个比分来说,就好像熟睡的人被其他声音叫醒一样?”
“至于时间的话...也许就是构筑的时候?或者被深度污染的时候?只有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们舰娘才会失去意识吧?”
安桐说完,静静的看着舰娘们的反应。
这是他结合目前的实际经历作出的推论,无论是他在构筑希格拉时内心不停呼唤着回家,还是他在净化约翰斯顿时心里的唯一想法守护,乃至赌德梅因时苏婉婉的强烈愿望,这种情况同时发生在三起异常事件中,所以安桐才做出这样的大胆猜测。
不过三位舰娘此时也是一脸懵逼,就连希格拉也无法做出判断,哪怕是她也没法判断自己意识之外的事。
而德梅因则是说道:“以我的直觉而言,也许提督是对的呢!”
就是不知道她这番话到底几分玩笑几分认真了。
“所以明天的出航,我打算试验一番,这个办法如果行得通的话...”安桐的话还未说完,旁边的希格拉便出声打断了: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有智能的舰娘依旧是少数呢?s级的甚至还十分稀有。我想每个提督在构筑舰娘时内心都是充满了期望的吧?”
“你问的很有道理,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思考过。”安桐冲着希格拉微微点头,又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但我认为,这也许是生成智能的舰娘本就不多的缘故吧?无论怎样和提督产生共鸣,有智能必然是首要条件的。”
说着,他又指了指德梅因,“也许,舰娘的智能还必须是苏醒的状态才能接受到这种感情波动吧?这样一来,要求就更严格了一些。”
德梅因之所以能诞生,一方面是她本身就有了智能;另一方面则是希格拉进一步唤醒了她的智能;再加上苏婉婉内心的愿望,三管齐下才最终造就了她,能同时完成这三点的其他人恐怕不多。
“总之,目前的案例比较少,我的这个猜想也存在很多漏洞和不严谨的地方,在收集到更多样本之前,姑且先放在那里吧。明天出海我会先试着验证一下的。”安桐看着还在冥思苦想的希格拉,劝解道,这本就是他突如其来的脑洞想法,搞不好会是完全错误的呢,不值得为此花费太多心思。
不过净化舰娘与构筑舰娘不太一样,两者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只是舰娘处于没有意识的状态,所以就算他明天的试验成功了,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当然了,安桐并不想做一个舰学家,舰娘背后的秘密他不会过多深究,那是学霸该做的事,他的目的也只是完成计划而已。
到了第二天,安桐的运气似乎也难得的好了起来,先是天气十分晴朗,海面风平浪静能见度极佳,接着希格拉很快就发现了一位被污染的轻巡型舰娘,而且距离安桐并不远。
“不错的开头...就看接下来的了。”命令德梅因戒备之后,安桐驱船靠近了那位舰娘。
接着,他便在心头不停的高喊着:“醒来!醒来!为了你那些被抛弃的同伴们!给我醒来!”
然后,他的伸出双手,用力的抱住了舰娘,并且把她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让她距离自己的心脏更近一些...
这十分冒险的行为让德梅因都为之紧张了起来,她仔细的校对着主炮,注意力高度集中。
万幸的是,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就在安桐处于昏迷的边缘,感到头晕目眩而坐倒在船上的时候,一直被他紧紧搂着的舰娘终于恢复了原貌。
她和其他的d级轻巡一样,有着属于少女的妖娆身材,黑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俊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那双眼睛,却不再如同其他轻巡舰娘一般无神。
她仰起头看着安桐近在咫尺的脸,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
安桐此刻也勉强从眩晕中缓了过来,他喘着粗气,低头一看,眼前顿时浮现出一张完全符合美少女标准的俏脸,两人的距离很近,鼻子几乎快要碰到一起,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香甜的呼吸正在冲击着他的双唇...
他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正在凝视着自己,黑色的眸子不再像先前那些舰娘一般黯淡无光,而是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成功了?安桐心头一喜,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德梅因有些奇怪的声音:
“原来提督喜欢这样的类型吗?”说完,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又道:“一股子酸腐的气味呢。”
安桐连忙放开那位舰娘,用力的咳嗽两声试图化解尴尬,又站起身来与那位舰娘拉开距离后,才问道:“你没事了吧?”
舰娘点点头,嘴里很困难的说道:“谢...谢...”
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十分清晰。
安桐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又说道:“你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轻巡舰娘的双眼里发出哀伤的神色,说道:“被...遗弃...”
“呼...”安桐用力的呼了一口气,控制着内心那股复杂的情绪,又说道:“那你愿意来我的镇守府吗?”
舰娘的眼神顿时愣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某种呆滞的状态,身体有些微微的抽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回去...新的提督...不符合规定...”
“她这是怎么了?”安桐连忙问德梅因。
“应该是陷入了某种逻辑矛盾吧?”德梅因皱着黛眉推测道:“我们舰娘从出生的时候便被写入了忠于提督的指令,她现在似乎是在用自我意识对抗这条指令...”
安桐心头顿时一凝,这个问题先前没有任何人提起过,当初救回约翰斯顿的时候,小公主很坦率的就跟他回家了,所以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更让他着急的是,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无计可施,他试着再次呼唤那位舰娘,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很显然,她的所有意识都用来对抗这条指令了。
“加油啊!不要输!”毫无办法的安桐也只能做到这里了,约翰斯顿能赢,她自然也可以,安桐这样期望着。
可当她停止了抽搐,再次恢复意识之后,却用饱含歉意与不舍的眼神看着安桐,嘴里轻声说道:“对...不起...”
她只是一位b级舰娘,初生的自我意识还不够强大,最终还是没能战胜那条顽固的指令。
安桐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漂亮双眸,内心如同刀割一般,无奈的摇摇头,艰难的说着:“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紧紧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种认输的话来,双拳紧握,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肉里。
那位舰娘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了许多的神色,有不解,有疑惑,有委屈...最后定格在失落上,断断续续的问道:“对...不...起...”
“能告诉我你原来的镇守府吗?”安桐最后问道。
“58...号。”
‘我会把你救回来的。’安桐在心里默默说道,他别过头去,有些不愿意再去看舰娘的眼睛,低下身子准备发动小艇的马达离开。
轻巡舰娘知道了他接下来的举动,没有任何的挽留,而是一直用目光注视着他。
这份目光让安桐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在离开之前,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以后如果遇见困难了话...可以来十六号镇守府找我。”
说完他连忙带着德梅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直到可怖号最终消失在海平面上,轻巡舰娘也一直呆立在原地,双眼紧紧盯着安桐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这样真的好吗?”可怖号上,注意到安桐情绪不高的德梅因问道,“我真的不太喜欢这样的事,很不喜欢。”
不只是安桐,就连永远开朗的她都显得闷闷不乐。
说着,德梅因缓缓走到安桐背后,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心上,小声说着:“她真的好可怜...”
“真的不能把她带回去吗?”
安桐感受到了少女内心的哀伤,这是这位如太阳般灿烂的女孩身上从未有过的情绪,于是他挺直了腰,没有丝毫的动摇,试图为她提供一份坚实的依靠。
“我尊重你们每个人,自然也要尊重她的选择,总不能让你把她强行扛回去吧?”安桐安慰着,“不过我也会试着和58号镇守府的提督沟通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式。”
德梅因叹了口气,把脸贴在安桐的背上,小猫一般的轻轻磨蹭着,嘴里低声说着:“和她相比我还真是个幸运的人呢!不用面对这样的选择。”
安桐没有回答她,他现在更多的心思是在担心自己的计划,因为在这最关键的节点上出现了变故,他的原定方案也被迫要进行一些调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