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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飘摇,比那大船晃动得更加厉害。不管是船上的,还是岸上的,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盛兮所在小舟,生怕中间出个什么意外。
沈安和的心像是被那风浪吹打,晃动得厉害。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想要挨着盛兮更近一点。
身旁的人见他越来越靠近岸边,不得不伸手拽住了他,劝道:“大人,危险!您别着急,有提督大人在,郡主一定会没事儿的!”
沈安和脚步停下来,看着只差一步便能入海的码头,唇角用力绷紧。
而葛鸣也如那人所言,此刻整颗心都在盛兮身上。他几乎用尽浑身解数,将这辈子所有的航海经验在这一刻全都提了出来,只为能更稳更快地将盛兮带上岸。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葛鸣亲自掌舵下,小船有惊无险地穿过了暗礁区,顺利抵达岸边。
“盛兮!”沈安和再没忍住,不等那船靠岸便大声喊人。那发颤的尾音,像是将他内心所有的担心都发泄出来般,令人听着眼眶一热。
“沈安和,别过来!”盛兮却是冲着他喊道,“站那儿别动!”
说实话,盛兮是真的害怕沈安和一个激动直接跳下海。
沈安和不再动,就站在岸边看着目光紧紧地盯着盛兮,看着那小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缆绳扔了过来,沈安和竟是比其他人都要率先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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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身旁的众人见此,忍不住要怀疑他们这位首辅大人是不是会武,怎地动作比他们还要利索。
绳子系好,登船板搭上,辛茹在前引路,盛兮跟在她后面终于上了岸。
“盛兮!”沈安和一把抓住是盛兮的手,若是可以,他想将人直接搂进怀里。
“咳,咳咳!”葛鸣朝旁边用力咳了两声,突然感觉牙有点酸。
沈安和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问盛兮:“身体可好?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盛兮笑着摇头:“没事儿,挺好的。”
想提醒他们的葛鸣顿时觉得牙更酸了。
事情轻重缓急夫妻二人还是知道的,问候过后,盛兮主动道:“走吧,先去看看那些中毒的人。”
盛兮安慰沈安和的话,并没有让他彻底放下心来,毕竟那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这番生死经历便是为了那些人,沈安和收起担忧,牵着盛兮的手转身对葛鸣道:“葛大人,走吧!”
“哎,走!走!”葛鸣小跑两步走在二人身前,不为别的,他担心自己再看一会儿,会后悔年轻时没能找个红颜知己,这等你侬我侬,简直羡煞旁人。
登岛的路并不平稳,尤其是他们从这个码头上来。一路上沟沟坎坎,怪石嶙峋,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被绊倒。
盛兮肚子太大,抱不能抱,背不能背,便是抬也还不如自己走得稳当。
这一路上众人对她是各种担心,然而身为当事人的盛兮在下船后整个人便如同活了过来般,再次恢复了轻松。挺着那大肚子,走得一路生风。
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的葛鸣再一次回头时,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怎么感觉郡主怀着孩子跟没怀一样?”
行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到达先前安放中毒俘虏的地方。
盛兮擦了擦额头的汗,虽然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皆有休息,但本就肿着的脚踝还是发出了抗议。
盛兮终于走不动了。
沈安和将水囊递给她,说道:“别着急,先喝口水歇会儿。我让军医带着小草先过去看看,让她一会儿来跟你说情况。我一会儿去那边,有些事情还要处理。”
盛兮接过水囊点头:“好。”
很快,小草便跟着军医前往俘虏之地,一番查看过后,她折身回来将所查内容尽数告知盛兮。
“夫人,那毒婢子解不了。”小草愁闷着一张脸,只觉自己无用。
盛兮拍了拍她肩膀,笑着对她说:“所以啊,我才是师父嘛!走吧,扶我过去。”
小草急忙上前,扶着盛兮去伤员聚集地。
这里的伤员自然不止有那些俘虏,之前交战,短兵相接时有不少兵士受伤,但好在伤势都不算太严重,随军的军医都能处理。而那些军医这次之所以能这般快速地处理,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其所用之药乃盛兮之前叫人送过来的。
盈安堂出品,果然非同凡响。
那军医已经开始考虑要如何同葛鸣说,未来军中伤药要从盈安堂订货。
盛兮不知自己极有可能又多了门生意,在小草与辛茹共同搀扶下,她终于来到那些中毒人面前。
只见那些人此刻皆脸黑如炭,不停抽搐。触摸之下,身体滚烫,但中毒的人却无一不喊冷。
军医在一旁看着几乎要秃头,小心翼翼地对盛兮道:“郡主,这毒极为诡异,不至于令人猝死,但却能叫人生不如死,我们研究了半天都不曾研究出来这是什么毒。郡主,若是再不解毒,他们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有一时清醒过来的人看到那军医,忍着胸口那如蚁噬般的疼痛,一把拽住军医衣角,嘶哑着声嗓哭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又一个中毒的俘虏爬过来,跟着嘶喊:“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我实在受不了了!求你们别救我了!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
军医没有甩开他们的手,只是气愤得咬牙:“那些该死的逆贼!都是黎国人,竟能狠心至此!他们就没一点心吗!就不怕有一天要遭报应吗!”
便是这些人真的曾经有过叛逆,却也事出有因。那些人既然将他们拉上了船,便是跑是不是也该将他们带走?为了自个儿逃命,不顾这些人死活便罢了,竟然还下毒!这他娘哪是人干的事!
“他们肯定会遭报应的!”军医忍不住又骂了一声。
盛兮看着面前的人眉心紧了紧,因为她竟是没能一眼辩出来这是什么毒。她抬头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众人,忽然指着刚刚那个说要给他个痛快的人,对军医道:“将此人绑好,我要对他做检查。”
军医不敢耽搁,当即指挥着人将那人固定起来,同时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把椅子,调整好了位置,好让盛兮坐着检查。
盛兮也没矫情,坐在椅子上便开始检查。
一刻钟过后,盛兮看着手中银针,笼紧的眉心依旧没散开,却是有了章程。
只不过,这章程却不是能叫人欣慰。
她问一旁的军医:“你们可有回天珠?”
军医“啊”了一声,晃了一下神猛地反应过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不,不是吧?要,要回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