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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和的话令骐文帝愣住,前一句还没回过味儿来,后一句更是让他惊了惊。
“你,你说什么?你要跟着一起去?”骐文帝眨巴了两下眼睛,感觉今早没吃饱的后遗症出来了,幻听了吗?
盛兮不仅答应了,沈安和竟也要跟着去小川岛?
他轻嘶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弓下了身子:“安和啊,你知道现在东边什么情况吗?你竟要去那边?”
沈安和垂着头,回了句:“皇上,盛兮要去。”
还想再劝的骐文帝直接被沈安和这句话堵住了嘴。
的确,换做谁也不能放心即将临盆的媳妇儿跑那么远,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骐文帝很是为难,他想跟沈安和说,你是首辅,你现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朝堂离不开你,你要顾及大局。那边那么危险,万一你若是出点事儿,那朕的首辅可就没了!
怎奈骐文帝说不出口,因为他担心自己被骂。
他直起身子,摸了摸鼻头,本想让自己身为帝王的气势拔一拔,可一想到某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他觉得今日做个慈眉善目的皇上才是最佳选择。
垂眸又看了眼那个倔强的背影,骐文帝只得轻叹一声,道:“允!”
为了节约时间,沈安和打算先横穿紧挨着京城的两州,之后再从港口入海。船行较快,比陆行要节省一半的时间。只是他对盛兮的身体没把握。
盛兮手里拿着那个独一无二的福字瓷瓶,笑着对他说:“放心,你家娘子没那么娇气。”
此次出行不对外公开,许多人不知他们要离开洛京,只当盛兮在家养胎,而沈安和则去了周边州县,很快便能回来。
因为这次事关两位重臣安危,所以骐文帝派了不少暗卫护送,沈安和自然也没少带人。
盛兮这次出门只带了辛茹与小草,一路上,两个人轮流着帮其按摩双腿。
两个丫鬟对皇上此次命令很是不满,一路上没少唠叨。反倒是盛兮,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吃吃喝喝,顺带观赏沿路风景。
几日之后,他们终于到达港口,早有准备好的大船等在那里。没有多耽搁,就地休息了一晚后,他们便径直上了船。
众人一直担心盛兮挺着那大肚子会不适应,早已做好了各种防晕,防吐等各种准备,却不想,这些准备到最后都用在了小草身上。
沈安和目光从盛兮的肚子上落到其脸上,一直绷紧的神情直到此刻方才稍缓了缓,但担忧犹在,不过是被他暂时压下。
盛兮安慰他:“相公,你好歹匀点信心给我啊!我看上去就那般弱不禁风?你媳妇儿怎么着也是将军呢!所以啊,好不容易有一趟公费旅行,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你说是不是?呐,不想那些事了,陪我钓鱼。”说着,她将一杆加长的鱼竿塞进沈安和手里。
沈安和看着这般没心没肺的盛兮既无奈又宠溺,轻轻勾了勾唇,这才伸手将其鱼钩拿过来,替其挂上鱼饵后说道:“嗯,你说得对,好好享受。”
于是乎,这夫妻二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享受这一路的海上生活,竟是无比惬意又自在。
便是沈安和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场被迫得来的旅行竟让人意犹未尽。
十日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湛州。
自发生小川岛事件后,葛鸣的头发一日比一日掉得多,若非束发,只怕早已被人看出来他即将要秃头。
此刻,他坐在衙门里,听着下属没有任何进展的汇报,只恨得要把头发尽数薅下来。
他也是奇了怪了,这都多少天过去了,怎么那些消失的将士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不仅如此,海患越来越多,不单单是倭国,其他几个小岛国竟也跟着蹦跶起来。且不仅仅是他湛州,其他几个州每日汇报的海患骚扰次数越了越多。
这些弹丸国,要造反还是怎么地!
“大人,他们也没说要造反,只是说他们都管不了这些海盗,自己也深受其害。”其中一个官员猜出来葛鸣在想什么,苦着一张脸说道。
“屁!”葛鸣闻言一巴掌就拍在了座子上。上好的梨花木竟是就这样被他拍出了裂缝。
“什么叫管不了?什么叫深受其害?老子看他们明明就是想造反,拿这些海盗做借口!”能成为湛州提督,葛鸣虽然秃头但不傻,这些事情又怎能看不出。
他眯着眼睛狠狠咬牙:“不过是想借这些海盗先试试水,看我黎国反应!哼,老子迟早要告诉他们,他们这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
下属官员听他这般说,或噤声,或跟着一起咬牙,一个个神情皆不好。
眼见着葛鸣因为气愤又无解想要再次发火,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朝廷派来的人即将到港。
葛鸣“噌”地一下站起来,眸光瞬间大亮。
朝廷派来的人可不就是监国郡主嘛!太好了,太好了,这下那憨子是不是该松口了?
再不耽搁,葛鸣急忙带着人往外冲,一边整理官袍,一边对手下人道:“快快!快叫夫人去准备家宴!本官要好好招待一下郡主!”
葛鸣这么多天郁闷的心情总算舒畅了些,想着在见到盛兮之后要同其好好交流一下。其英勇事迹他可是一早便听说了,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感慨,一个女人能领着那么多将士奋勇拼杀当真不容易!
满心欢喜的葛提督一路小跑着来到港口,遥看那越来越近的官船,忍不住搓起了双手。
师爷见他这般不禁失笑:“大人,听说那监国郡主很是亲民,您不必过于紧张的。”
葛提督白他一眼道:“瞧你,还是本官师爷呢!看不出本官这是激动嘛!听说那郡主武艺高超,这一次,本官怎么着也不能错过交流机会!”
即便从未见过面,但葛鸣早已经英雄惜英雄,幻想着能与盛兮结拜。
很快,在葛鸣期待的目光下,官船靠岸,那个他幻想着要结拜的人终于一步步露出真容。然后,然后葛鸣就傻了。
“这,这怎么郡主出行还带个孕妇?”葛鸣愣愣地说话,“这么大肚子,这是要生了吧?也不怕直接生在船上?”
师爷也纳闷,毕竟他们从来未见过盛兮,也只是听闻她的英勇,想来那应该是位外形粗犷,身形壮硕的女人。
于是,迎客的这一行人自然忽略了盛兮,一个个仰着头期待下一刻郡主出现。
只可惜,下一刻再出来的人是个男人,那男人还不忘伸手去搀扶那孕妇,其亲密模样羡煞旁人。
但这旁人不包括葛鸣,他瞪圆了眼睛问旁边同样见过沈安和的师爷,话音都有点拐:“师爷,那,那是沈大人吧?他胆子是不是忒大了?他,他,他这是要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