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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兮一开口,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一静。虽未看到人,但在场有些人则反应过来,是啊,怎么这么久了就没人想过先找个大夫看看呢?
马车旁,柳文哲听着那声音总觉得耳熟,直到他顺着人群目光看过去,见盛兮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这才忍不住抽动嘴角,然后本就黢黑的脸这下更黑了。
“是你!你又想做什么!”显然,柳文哲不认为盛兮会帮自己,落井下石倒有可能。
而原本还想不警告盛兮不要多管闲事的受伤男子以及其同伴,听到柳文哲的话,反倒没了动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瞧眼前这位的脸,怕是同这姑娘有血海深仇。如此甚好,他们欢迎至极。
看病呢,一会儿他暗示暗示这位姑娘,让她看过自己后将伤情说得更严重些,如此还能多讹上些银子,岂不美哉!
有了这种想法,所以,当盛兮走过来时,受伤男子竟是对盛兮挤出一丝笑,看上去颇为真情实意。
盛兮无声笑了笑,在受伤男子面前站定,没有动手查看,而是先扭过头回答柳文哲:“我不想做什么啊,不是说了,我是大夫,既有伤者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你说对吧,柳少。”
柳文哲冷哼一声,不想搭理盛兮。
狗屁的大夫!她若成了大夫,那他还是神仙呢!
盛兮对柳文哲的反应意料之中,不再搭理他,而是回过头看了眼受伤男子,蹲下后问对方:“我帮你看看,你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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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我不同意!”没等受伤男子话说完,柳文哲率先开口。
但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一开口,那受伤男子便瞬间咬了死口,盯着盛兮就像盯着菩萨,坚定无比道:“姑娘看吧,但求姑娘勿要徇私,还小人一个公道。”
盛兮亦是郑重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十分公道的!”
受伤男子见此心中窃喜,只当盛兮懂了他意思,心里甭提多高兴。于是,主动撩起裤腿让盛兮查看。
柳文哲见状气得想将盛兮一把抓来,但不止他身边的车夫,就是人群中的某些人都不会让他轻易过去的。
盛兮在男子肿起来的小腿上时不时敲敲又捏捏,又问了男子一些问题,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四周原本还以为她就是个骗子的人,见她这般多少相信了一些。世间女大夫少有,但也不是没有,说不定这女孩还真能看呢。
一番察看问询结束,盛兮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受伤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盛兮,问她:“姑娘,我这是不是伤得特别严重?哎哟,你不知道,刚才被撞那一下,我差点直接晕过去,要不是有乡亲们帮忙,只怕我这条命都不在了。”
“就是就是,这位姑娘,我们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位公子的马车就这么一拐,便直接撞了上去,这人就成现在这样了!”
盛兮抬头,突然问旁边说话的人:“你们认识?”
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否认,却听盛兮道:“我刚听见你喊他三哥?”
那人:“……是,我们认识,但也不算太熟。”这女娃子耳朵咋长得?他刚只是小声叫了一声,她咋就听见了呢?
对面,柳文哲却在听到那人回答后双眉一蹙,再看盛兮目光带了一丝疑惑。
盛兮点点头,没再去看那人,而是回过头对受伤男子道:“你这伤的确很严重。”
“对,对……”
“小腿骨裂,最开始不过是疼痛肿胀,没有明显错位,只需夹板固定,休息十来天就能好。”
“啊,这……”
“只是可惜……”
不知为何,这四个字从盛兮嘴里出来那一刻,受伤男子的心跳突然猛地加速,下意识朝人群中看了一眼。
“姑,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受伤男子问。
盛兮撇撇嘴,深深看了眼对方后这才慢悠悠开口:“只是可惜,你前期不曾好好保养,反倒接二连三让它被撞,啧啧,如今骨裂加剧,且有位移,即便现在治疗,若保养不善,你这腿怕也不能恢复如常了。”
“轰”,受伤男子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以至于他没有看到四周围观的人在听到盛兮那番话后的反应。而他的同伴想要提醒他,但此刻受伤男子一心只关心自己的腿,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情。
“姑娘,不,大夫,什,什么叫不能恢复如常了?”受伤男子瞪大眼睛,额角的汗不受控制往下落,跟下雨似的。
盛兮事不关己地耸耸肩,道:“自然是变成瘸子了呀!”
受伤男子惊叫一声:“这,这不可能!我明明都有控制……”
“你休要吓唬人!”
“哗”,人群有一瞬炸开,随后紧接着又是狠狠一静。
受伤男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不止慌了神,更觉得自己那条被撞的腿更痛了,反正不是自己的了。
“对,对,你,你休要吓唬人!我,我……”受伤男子颤抖着声音想辩驳,但说着说着感觉那声音快不是自己的了。
被自家车夫拦着的柳文哲终于走上了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受伤男子,声色冷得一批:“所以,你这已经不知第多少次讹人了?”
受伤男子张了张嘴,他想反驳:“不,不是……”
“不是?你自己刚才都已亲口承认!”柳文哲怒声道。
“我没……”
“让让!让让!”受伤男子的同伴挤开挡在前面的人,弯下腰便将人搀扶起来,低声在其耳边道,“别说了,快走!”
受伤男子也终于反应过来,先是看了眼柳文哲,目光最后落在盛兮身上:“你……”
盛兮朝其伸手:“诊金。”
受伤男子:“!!”原来世上竟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还是个女人!
“快走啊!”受伤男子同伴拖着他就走。没办法,谎言被拆穿,对方就算不会报官,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闹哄哄的人群被挤开,顿时引来一阵尖叫。
柳文哲倒是想追,但他今日只带了一个车夫,甚至连小厮都没带。再者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没有多余时间再耽搁。
他看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用力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此刻的愤怒和酣畅。
胸中一口恶气吐出,柳文哲嘴角收起讥诮的嘴角,只是下一秒转身,他便看到面前伸来的一只白色柔荑。
“诊金。”盛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