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刚刚醒来,曹福就感觉到头脑昏沉沉的,疼痛难忍。
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站着两个人,正前方是个灰白胡子的老头,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曹福向后缩了缩,双手下意识的抱在胸前,活像一名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你们谁啊?干嘛?”
老头先是一愣,随后关切的道:“孩子,我是你爹啊。你不认得我了?”
“爹?”曹福面露苦相,随后连忙告诫道,“你老大不小的,怎么占我便宜?我不认识你,你走开。你再不走我叫人了啊!”
老头再次愣住。
旁边一名肥胖的女人拽了拽老头的衣袖,低声道:“家主,小公子受了惊吓,从阁楼上跌了下来,可能把脑子摔坏了。连他亲爹都不认识了……”
“你脑子才坏了呢!咒谁呢?”
曹福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浑身酸痛。身体刚刚坐起,就一屁股摔在床上。
“小心!”老头既担心又忧虑,“儿啊,你真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亲爹啊!”
曹福一片狐疑,四下里打量一番。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周围的家具、茶具也都十分奇特,倒像是古装剧里的一样。
“不会吧,我这是穿越了?”
曹福一脸懵逼,接着,无数的记忆疯狂的塞进脑海中,让他本就难受的大脑更加头痛欲裂。
徐州,曹嵩,曹德……
面前这老头叫曹嵩?他不就是曹操的老爹,死在徐州的那个。
这曹德是谁?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叫曹德?怎么没听过呢?
记忆不断清晰,曹福在脑海中搜寻一阵,仔细的想了想。
突然,他“卧槽”一声跳了起来。
我特么服了,这曹德不就是曹操的弟弟,在徐州和曹嵩一起,被陶谦的手下张闿连锅端的那位。
一瞬间,曹福的心彻底凉了。
他看了看曹嵩,问道:“我们现在在哪?见过陶谦了?”
曹嵩微笑道:“正是徐州。徐州牧陶谦前两日刚备下盛宴款待过我们,你这可就忘了?他还派了手下都尉张闿张将军送我们去兖州,现在走到华县地界了,我们正在破庙里避雨。”
徐州华县,破庙大雨,曹嵩曹德,都尉张闿……
所有的条件都已齐备,完蛋了。不出两个时辰,张闿就会带着手下数千精兵,一股脑将曹氏老家一百多口人赶尽杀绝。
我曹福怕是活不过今晚……
自从曹操部下聚集了许多谋臣武将后,已然威镇山东。于是就派遣泰山太守应劭,前往瑯琊郡接他避难的老爹曹嵩前去享福。
曹嵩接到书信后,就与小儿子曹德,带着一家老小四十多人、随从一百多人,一起往兖州赶来。
他在洛阳当了这么些年的大官,手里没少捞钱,再加上手底下有许多庄园、产业,光金银辎重就足足装了一百多辆牛车。
这不招贼惦记才怪!
走到徐州地界,徐州太守陶谦得知曹操老爹经过,特意摆下宴席,大吃大喝了两天。待曹嵩要走时,又派遣手下都尉张闿带兵护送。
问题就出在这张闿身上。一日,天降大雨,曹嵩一家人赶不了路,就在一座破败古寺中投宿。
张闿及其手下都是黄巾军出身,贼性不改,不服管教。赶了一阵路,一众军士衣衫全都湿透,心中不免有怨气。
再加上曹嵩一行人,金银辎重足足有一百多辆牛车,于是就起了歹心。趁着夜色将近,众人手起刀落,将曹嵩、曹德一百多口人赶尽杀绝……
关于这桩惨案,《三国演义》中是这么记载的:曹德院外突然传出声响,便持剑去看,被人当场搠死。曹嵩发觉不对,忙带着小妾逃走。小妾肥胖,走不快。曹嵩就与她一起躲在厕所中,被张闿发现,乱刀剁死。
张闿杀尽曹嵩全家一百四十多口人后,拿了金银辎重,一把火烧了寺庙,带着手下往淮南逃去了。
曹氏一门,被张闿屠戮殆尽,此次事件,在整个三国历史中都是震骇人心的惨案。
后来,曹操听闻此事后,怒火攻心,率大军杀往徐州。接下来,便是惨无人道的屠城。
亲父被杀、幼弟被杀,家里老少男女,就连随从奴婢都没放过,别说曹操,换做是谁都得跟你拼命……
这张闿也真是好胆!
曹福便忍不住看向了窗外的大雨。
也多亏了这场大雨,曹德才因为路滑,失足从阁楼上摔了下去,醒来后就变成了后世穿越而来的曹福。
想到这里,曹德便不再迟疑,盯着曹嵩及他身旁那名肥胖的小妾问道:“老爹,姨母,张闿人呢?”
护送曹嵩一家周全,是陶谦下给张闿的死命令。曹德摔成重伤,他却不见人影,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曹嵩咦的一声,“奇了怪了,刚才他还在这,怎么一会儿没影了?”
“家主,张将军刚才说要去问问手下,有没有谁带着伤药,好给小公子治伤。”
坏了!找药是假,灭门是真!他现在一定想趁着自己摔伤,纠集起军士,准备动手了!
曹德猛然站了起来,披上衣服,拽着曹德、小妾就往外跑。
“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曹嵩茫然问道:“儿啊,什么来不及了?你身上有伤,还是等张将军回来再做打算吧。”
曹德咬紧牙关,字字如血的怒道:“张闿,他要杀我们全家!快走!”
此话一出,满屋大骇!
小妾脸上尽是惧色,可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愿去相信,“怎么会?那张闿可是在陶太守面前发过毒誓的,誓要保护我们一家老小周全。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小公子,你是不是真的摔坏脑子了?”
曹德没功夫搭理她的冷笑话,将二人带到屋外,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回头找了两把短剑。递给曹嵩一把,自己留一把护身。
小妾苦笑道:“小公子,就算是走,也得等雨停了,再说,不得带些盘缠才是?我那里还有二百两私藏的黄金,就放在我和老爷的屋里,咱们去取了……”
“来不及了!保命要紧!”
张闿说来就来,他手下军士上千,别说用刀乱剁,哪怕是一人一拳头,也活活把人打死了。这等紧要关头,命都要没了,还想什么黄金?
曹嵩虽然年迈,可还没糊涂,他也一瞬间明白过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一百多辆牛车的金银辎重,换做是谁都会眼红。
“走,听德儿的,快走!”
屋外大雨倾盆,黑风压境,曹德三人穿过回廊,径直往院门跑去。
就在此时,院外一声大吼,如黑暗中的夜枭,呼啸在风雨飘摇的夜色之中。
“众军听令,即刻动手!杀了曹嵩、曹德一家,东西就全是我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