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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
包间里变得更安静了。
小少爷说完才觉得不对,旁边还有人使劲对他递眼神,哪有这么没眼力见的人。
出个国读个书怎么还把脑子给读坏了。
这不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吗?
江稚好像没听见一样,埋头专心吃着碗里的小汤圆。
芝麻馅的小汤圆,往常吃每一次都觉得甜到齁,今天竟然觉得没有那么甜了。
她心不在焉吃着一颗又一颗,光是吃汤圆都快给自己吃饱了。
小少爷看四周僵硬的气氛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可他觉得也不能全怪罪他这张破嘴不懂事。
这个圈子,是什么人就给什么脸色。
不是都说沈律言的妻子就是个挡箭牌吗?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想想也知道绝不会是什么有家世有背景的千金大小姐。
即便是她在,说起这些她回去也不敢怎么样。
小少爷在国内也交过好几个女朋友,都是家境普通的灰姑娘,他玩腻了就甩,从来不用看她们的脸色。
若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偶尔还要看看她的脸色。
“是我傻逼了,刚刚喝了点酒有点糊涂,你们别介意啊。”他说着又端起酒杯对江稚示了示意:“嫂子别生气。”
他没敢去看沈律言的脸色,周围骤然僵下去的氛围,冷如寒霜。
江稚端起面前的饮料,抿抿唇,轻声细语:“我没生气。”
沈律言架着长腿,面无表情坐在她身侧,下颌线收的很紧,冷冷绷着张好似能结霜的脸,不置一词。
哪怕江稚在埋头吃饭,也察觉得到僵硬的气氛,她也不想让章晚觉得尴尬,她放下手里的勺子,认真地说:“真的没什么,谁都会有念念不忘的初恋,都有一个难以忘记的过去。”
江稚没开口之前其实还好,她说了这句话之后,沈律言的脸上只剩一派冷色,眼睛里的寒意几乎能结冰。
其他人连干巴巴的笑都挤不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沈律言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
只有这位还没出校门的小少爷,像个缺心眼似的完全不懂看脸色,他甚至对江稚竖起了大拇指:“嫂子能成为嫂子就是不一样,这种豁达的、不在乎的气度就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啊。”
章晚又胳膊碰了碰他,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他好像完全没有理解到这个意思。
江稚没再说话了。
总不能接一句每个人都要学习沈先生这种逢场作戏的姿态。
沈律言偏过脸看向江稚,她脸上是一点在意的表情都找不出来,低垂眉眼,冷冷淡淡,和起初游刃有余帮他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的江秘书没什么两样。
她越是不在乎,沈律言心头这把无名的烈火就烧得越旺盛。
包厢里实在压抑得厉害。
这顿饭吃的每个人心里都存了事。
章晚越看他们俩的关系就越觉得奇怪,怎么看都不是外面的人猜得那回事。
快结束的时候,周家这个小少爷被人灌得神志不清,整个人躺在沙发里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他喝醉了也不叫人省心,看见江稚就扒过去一个劲的叫嫂子,又低声嘀咕:“嫂子,我以后结婚也要找一个像你这么想得开的人,外边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的婚姻,显然自己也无法做主。
他们都不像沈律言,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谁见了都要给几分面子的狠角色。
斗又斗不过父母,翅膀不够硬,只能听从家里的安排。
纨绔子弟,不可一世,也都是有代价的。
不过他就算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他本来也不可能娶一个灰姑娘。
都说女人现实,其实往往男人比女人更现实。
聪明人不会为了一些可笑的感情放弃联姻之后带来的利益。
周家的小少爷说完这句话,手腕一阵巨痛,他睁开眼对上了沈律言冰冷的双眸,男人掐着他的手腕把他丢开,漆黑的眼瞳隐着锋利的戾气,他吐字道:“别碰她。”
章晚也怕出事,赶紧把周序扯开,给了他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忍不住骂了句:“傻逼。”
周序是不敢对沈律言怎么样的,他们在沈律言面前就是都不够看的弟弟,他只是很他妈的不能理解,他又没做什么冒昧的事情,沈律言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想把他杀了一样。
周序委屈的躲到后面,小声唠叨:“没看出来沈哥占有欲这么强。”
他刚才喝多也只是抓着嫂子的胳膊,又没怎么样。
章晚服了这个傻逼,暂时没空管他,而是把江稚和沈律言送到了院子外。
她看见江稚的身体僵了僵,迟疑了会儿才坐进副驾驶里。
沈律言关好了车窗,两人一路沉默无言回到家中。
江稚每天的生活都变得规律起来,她正准备上楼洗澡,沈律言握住她的腕部,“等等。”
男人的指腹贴着她的手腕,触感有些冰凉。
她停下来,顿了几秒,回过头看向他:“沈先生,有事吗?”
沈律言下意识想和她解释起以前的事情,话到嘴边,无从说起。
那时候他刚好在国外出差。
去了她治疗的医院。
他能说什么?说我以前很爱她,放心不下,所以去看了她。
这么多还不如不说。
江稚好像看出了他想说什么,“沈先生,你不用和我解释的,我一直都很清楚你对江岁宁的感情。”
从高中,到现在。
身为旁观者的江稚已经看见了太多太多。
沈律言喉咙哽了哽,他生硬的否认,“不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