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再等什么,陆曼知道,他在等一个不可能的梦。
他对子嗣的执拗超出了陆曼的想象。
这是可怕的,同时也成为陆曼的梦魇。
在华国再多呆的每一分钟都意味着要承担很多的风险,她承受的起,凉生难道就不爱命吗?
“时局动荡,我听过两就要打战了,如今我们住的最安全的地方,可凉生你摸摸我们口袋的钱,如果我们没有钱就会像外面的那群人一样,被外国缺做畜生当牛做马,你要过那样的生活吗?”
“我知道,这是我的国家,我恨不得拿起手中的笔跟敌人干起来,可是陆曼,你现在是让我做逃兵吗?”
“逃兵又不是你一个,你那么多同仁都去了国外,为什么我们就成了逃兵,你读书那么多,难道不知道只要活着就是希望吗?如果国家有难,我们可以帮,你让我们怎么帮,你去扛枪,还是我去打仗,我们连最基本的都不能,我们……”
陆曼不下去,生活让她们吃尽了苦头,除了有钱,一无是处。
“够了,我不想听。我也不想选,我就要在北平等着,等着姑苏把孩子给我。”
“如果你等不到呢,万一他们都死了,你上哪里去找她们的尸骨?”
“不可能。我们都没死,她们又怎么会死,她……”
凉生不敢想,他之前抱孩子没有经验,僵硬地不行,如今他没事的时候总会学着用枕头当做孩子一样抱着,为的就是早日熟练,如果……
陆曼直白道,“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你告诉我你能找到她们,好,你告诉我,你还需要多久?一,两,还是一年,两年?”
坦白了话,陆曼不怕死地问了一句,“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只是凉生你甘心吗?死在这么的角落里,你一声的报复呢?”
陆曼真诚的目光打动了凉生,她看到m过给凉生寄来的邀请函,她从来没有低估过了凉生的价值,他虽然为人处世很失败,但是他的才华够用。
凉生这一次像是吃了铁托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一直都不走,陆曼才担心,她不下一击狠药,恐怕凉生与她真的死在这里。
打战,不是开玩笑。
人家不会管你是多有名的人,刀剑无眼。
“我看你就是怕死。”凉生狠狠地道。
他猛地摔了杯子,他住的地方很,和陆曼仅有一个单间,换做以前,他会要求的很多,可就这样的生活还要每月十个大洋,或许拿金子顶。
他真的是日渐穷破,无可奈何,用来写字的双手为了挣钱也开始劳累,而陆曼也跟着他一起吃苦。
他都知道,他不甘心啊。
他前不久才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只看了一眼,就要为了安全离开华国,那么他日后该怎么办?
他还能再看到姑苏和孩子吗?
面对生与死,人总是自私的。
凉生摔完东西之后,整个人都累了,他冲着陆曼摆摆手,“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陆曼懂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躺在床上睡觉。
夜里,凉生将灯熄灭,坐在椅子上想。
半夜,陆曼做了噩梦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月光下凉生的背影,他似乎在抽搐,她没有惊动他,只是背过身子不做声,静默地这样看着。
有时候沉默是一种本能。
隐约中,她听到凉生提及姑苏的名字。
他:“姑苏,你我没了夫妻缘分,我愿你在这场战争中存活下来,孩子不跟你抢了,明我就离开华夏,有生之年我还会回来的,只是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儿子还能……”
陆曼听得很不是滋味。
她知晓凉生和姑苏的过去,只是凉生以为她睡着了,无意中提的名字,成为她心间上的一根刺。
如果有一,她到了姑苏那个年纪,凉生会不会抛弃了她?
陆曼想到这种可能性就害怕的紧。
听m国的科技很发达,她目前不可以,不代表她永远不可以,姑苏不就给她起了一个很好的头吗?
诚然,陆曼感谢凉生的富裕,羡慕他的才华,但那不是自己的,一个人想要变强,她就只有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好比如她唱戏,她在梨园唱戏得到邻一名,才会被人捧高高的,这道理她一直都懂,她想要做一只金丝雀,以前这样想没毛病,只是命运多难,她们的国家都发生灾祸,又何况是人,谁能保证一辈子没个万一。
所以,陆曼的信念崩塌,她想到了自己变强,想到了她的前车之鉴姑苏,她只有通过凉生才能到达她的目的。
m国,就成了陆曼的心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凉生的心渐渐地硬了起来,等露出大白色的时候,他就唤着陆曼打理她们的行囊。
行囊很少,不过陆曼的手势不少,都是用箱子装的,民国还没有兴起用行李箱。
凉生跑到新华报社,阿九曾经供职的地方,他最后一次哀求的问道,“你们可有姑苏的消息。”
“你来做什么,你个忘恩负义的王鞍,你赶紧走,要不然我就用扫把赶走你。”门口出现的打扫人员拿着扫把气势汹汹地想要上前打人。
“我来找人。”
“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人,如果你真的想要找人,我建议你去警察局。”
凉生一想到警察局那个大姐,他的心就凉了一半,他怎么没有打听过,只是他听那大姐的一家都去打战,下这么大,打战的部队又那么多,他怎么可能找遍。
为今之计,他只有试试。
他道:“我找你们的主编。”
“你找我们主编没用的,他过,他不会要你凉生的文,哪怕你写的再好,再花乱坠,人品差,他都不会要的。”
“我不是找他约稿子,我是找他真的有事。”
凉生在门口磨磨唧唧,不肯离去,运气好,特意赶在一行人上班之前赶到。
他见到了主编,本就两人认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