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转头望去,见‘门’口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青年,此时正脸‘色’严肃的看着苏紫衣,说话很不客气。
这人衣着豪奢,嘴上留着两撇胡须,右手大拇指戴着绿‘玉’扳指,双眼微微眯着,看人的时候眼中闪着点点冷光,眉宇之间有些‘阴’沉。
苏紫衣刚刚还笑意盈盈有的脸‘色’霎时变得愤怒:“苏文你什么意思,我请来的医生就是不三不四的人,这个家似乎还没有轮到你来做主,不嫌管得太宽了点吗?”
她象一只被‘激’怒的猫咪一样突然炸了‘毛’,寸步不让的针锋相对。心想自己好不容易许下承诺才请来苏辰治病,这要是被气走了,那怎么办,因此说话怒气冲冲。
苏文一楞,他没想到平日里安静文雅脾气甚好的堂妹竟然会如此强硬,是谁给她的胆子?是旁边那个所谓的医生吗?
苏文眼角一扫,看向苏辰,眼神一凝,心里大喊道:“是他,他终于跑来苏府了,难道爷爷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还是苏紫衣找他回来认亲?”
他眼神闪烁,嘴里却是不停:“今天我特意请来李博文教授和英吉利运动医学专家威廉教授两人中西医会诊,事关重大。你不知在哪里找来三脚猫的游医?就来给爷爷看病,想得太天真了吧。”
“哼,教授,如果教授有用的话,爷爷也不会直到现在还坐在轮椅上起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腿’不是病,而是伤。这些所谓的名医能有什么办法?”苏紫衣对这些教授有些不屑,应该是以前曾经请过,治不好。
苏辰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就算那小胡子青年一个劲的看不起他,
当面侮辱,他也毫不动气,毕竟自己就是一个十**岁的小青年,怎么看怎么也不象名医,也难怪别人质疑。
他奇怪的是。自己从来就没见过这青年,怎么觉得对面传来的目光之中带着‘阴’森敌意,嗯……还有着丝丝杀意。
“难道他不想让别人治好自己的爷爷。有着什么图谋?”苏辰心里暗暗纳闷,神情淡漠的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言语‘交’锋,似乎事不关己。
一个外人就得有外人的模样。别人家里的家事。最好少‘插’嘴。
苏辰有着自己的想法,心里却警惕了几分,这些大家族的内斗最是烦躁了,不要牵扯进去才好。
苏文见苏紫衣一反常态的毫不客气,心里更是疑‘惑’起来。
他心想决不能让这小子进去,年纪这么小有什么医术?还不是找个借口‘混’进来认亲的,说不定就是图谋八卦传承,甚至想趁着老头子身体不良于行。自感时日无多的时候骗走踏罡步斗禹步传承,这可是自己心心念念都没能得手的东西。
苏文本来不太认为别人可以认出苏辰的来历。就算是他自己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学校‘门’口遗弃的原由,事后推断才‘弄’明白苏辰是二叔的种,相信苏紫衣是认不出来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听苏乐安说,这小子已经偷偷学习了八卦步,应该早就跟苏家有了瓜葛。日防夜防,终究还是防不胜防。
他想到这里,眼神更‘阴’森了,冷冷说道:“谁知道你是请医生,还是有着什么别的心思,让我说,你迟早是要嫁人的,是别人家的人,就别打太多主意,怎么也轮不到你的。”
“噗哧!”苏紫衣怒极反笑,她这时倒不气了,因为她看明白了,苏文是心虚了。应该是在爷爷那里没得到好脸‘色’,才想着赶走一切竞争者,彰显自己嫡系传人的身份。
“苏文你脑子坏掉了吧,苏家如今还得爷爷亲自做主,你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嘴脸也太难看了。就不说我,苏宁也比你机会大多了。滚,我还得请神医治疗爷爷的病,延误了时间你担待得起吗?”
说着就往厅里走去。
苏文还想呵斥,就听到大厅里传来一声冷喝:“吵什么?这还有客人在呢,苏文,叫你去吩咐下人上茶,你却在‘门’口吱吱歪歪,老爷子身体好着呢,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苏文神情一愕,冷哼一声就去吩咐下人,收声离去。
苏紫衣却是欢笑一声,叫道:“爹,你今天也回来了吗?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好去接你,还有小宁,让姐姐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苏辰进得厅里,却见到里面已经有着几人就坐,刚刚出声训斥那青年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岁的‘精’悍中年人,他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眉眼锋利,不怒自威。
“这是个军人,身上还有着官威,就是不知什么职位,但看他的气度,应该小不到哪去。”
苏辰心里暗暗度量。
中年人身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子,看着苏紫衣进来,顿时偷偷‘摸’‘摸’挤眉‘弄’眼,颇为‘精’灵古怪。
这应该就是苏紫衣的弟弟苏宁了,看起来姐弟感情很好。
再看过去,却是有着两个人坐着饮茶,一个白胡子鹤发童颜满脸慈祥的老头,身着白‘色’纺绸衫,脚下千层布底靴,身上全是古味。
这人苏辰认识,他小时候跟着顾妈妈见过。
那一次,为了苏灵的病,顾妈妈带着两小孩,排了整整一天的队,才见到他。最后他下了结论,就是苏灵的病没法治,过一天算一天。
就是从那以后,顾妈妈就郁郁寡欢,从此有了心事,身体一天差过一天,最后撒手而去。
苏辰也从此把这老头恨上了。
这人就是海城医学泰山北斗中医界的名人,李博文教授,一生桃李满天下,徒子徒孙众多。
他来这里应该是给苏紫衣的爷爷看病。
李博文的身边坐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外,身材健硕。穿着合体的西装,满脸大胡子,头发卷曲。
这应该就是苏文所说的请来的英国运动医学专家威廉了。
苏辰暗暗打量几人。别人也在看着他,李博文和威廉看了一眼,见是个小年轻,就不再理会,反而是苏紫衣的父亲却是死死盯着苏辰观瞧,眼神有着疑‘惑’。
苏紫衣的父亲名叫苏景青,在苏府第二代排行第三。如今在军方担任要职,今日正好在家,赶上了医生来苏府会诊。也不急着赶回军营。
苏景青疑‘惑’的不是自家‘女’儿会对那年轻人如此信任,眼巴巴的请过来医病,而是觉得这年轻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明明是从未见过。但就是有种特别的味道。
他虽然不相信苏辰能有本事治好老爷子。但知道‘女’儿并不是喜欢胡闹的‘性’格,做事‘精’明细致,想来这年轻人应该有着独特之处。
苏紫衣却不知道别人想什么,她替厅内几人介绍过后,就请苏辰在大厅下首坐了下来。
正在此时,苏文吩咐的下人送来了茶水,几人也开始寒喧。
苏辰坐在那里,见几人都不怎么理会自己。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喝茶。
如今正主还没现身。究竟是什么病都还不知道,他也不忙着发表意见。
坐了没一会,后堂就有佣人推出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个老人,还没到身前,就呵呵笑着说道:“因为老夫行动不便,今日又要劳烦博文老弟和威廉教授亲自上‘门’问诊,实在让我过意不去啊。”
“不麻烦,不麻烦,只恨我医术浅薄,不能‘药’到病除,苏老您不责怪我三番五次的来此打扰,我就心满意足了,哪里称得上麻烦。今日我与这位运动学专家威廉教授一同会诊,取长补短,希望能对苏老您的病有所帮助。”
“好!”
轮椅上的老头笑得光风霁月,竟能让人忽略他的年龄。若不是众人全都知道他是病人,只是看外表决不会发现他的‘腿’不能行走。
这‘精’气神,比许多年轻人都要好上许多。
而且这老人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他笑起来让人感觉十分亲切,就算是坐着微微扫过一眼不曾跟自己说话,苏辰也并未觉得受到冷落。
“这就是苏家当代家主苏长河了,听沈月说他在海城有着极大的威望,特事处都得给他面子,一身实力非同小可。沈三江号称南拳第一手,但真正生死搏杀,却还不是他的对手。”
苏辰心里好奇,就把芯片打开扫描了过去,刚刚扫到,却是心里一惊。
却原来,这苏长河的身上一从金黄‘色’光芒透体三尺,中间却夹着一片绿芒,黄中发绿,这是……
苏辰知道白‘色’光焰代表整劲明劲暗劲,只是白光高度不同代表着不同的境界。
颜‘色’变黄就代表跨入宗师,从淡黄到金黄随着境界的长进,颜‘色’不断变换。
就如同叶明河初入化劲是淡黄‘色’,而沈三江化劲巅峰就是金黄‘色’。
但眼前的老头却在金黄上面有了一片绿光,这不是说他已经突破化劲宗师达到了抱丹期的大宗师之境了吗?
难怪他气度摄人,原来境界如此之高。
可是特事处怎么没有得到情报呢,沈月那边也不曾知晓。
“对了,苏紫衣只说他爷爷走火入魔,并没说出详情。刚刚开始突破失败,和突破成功之后最后一步归拢气血失败,这是两个概念,其中实力相差天远。苏长河如今的境界,很明显已经抱丹成功,只不过因为走火血脉郁结,全身气血不通,所以突破的境界未曾稳固。不过,这样已经很可怕了。”苏辰心里暗暗想着,就把目光收了回来,只是默默的把芯片集中他受伤的双‘腿’处。
不能去用‘精’神力去探测,芯片扫描却是可以的。
国术宗师到了抱丹之后,多多少少‘精’神力会有所涨进。
苏辰不知道苏长河‘精’神是否敏锐,却不想用自己的‘精’神力去试探,假如被察觉,就有些难堪了。
李博文两人放下茶杯,走上前去诊治。
李博文是中医作派。他伸手搭脉,若有所思,又取出银针在苏长河失去知觉的‘腿’上取下血滴。细细观瞧。再仔细的看过苏老爷子的面‘色’,心里有了些底。
而威廉看病的方式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大胡子老外提过随身带着的箱子,从里面取出各种仪器,在苏长河的‘腿’上一阵摆动,还拍了照片,更拿着笔记本电脑一阵演算。
好半天,才抬起头来说道:“苏老先生。您的‘腿’并没有什么损伤,初步估计是内分泌失调,或许还有着神经失位。需要服用一些刺‘激’腺体分泌的‘药’物。并进行运动疗法,应该有些效果。”
老外看病就不喜欢拐弯抹角,比起李博文半闭双眼装高人的举动,就显得太过直爽了。
苏辰听得差点没笑出声来。屋内几人也全是一脸古怪。
说一个老人内分泌失调。亏他说得出来。
西医对于有些修练人士‘弄’出来的病的确是没有接触过,很容易闹笑话,他的话一出口,就连请来威廉医病的苏文也是一脸尴尬。心想请老外来治练习国术造成的伤势的确是请错了,完全不同专业,他们也不能理解啊。
东方的经脉气血理念,跟西方血管肌‘肉’学科,说起来虽是同一具身体。但实质上就不是同一范畴。
苏长河却没有笑,他温和的说道:“辛苦威廉先生了。”
他也不说是不是按照威廉的医疗方案去办。只是淡淡的感谢,显得城府很深。
威廉神‘色’一黯,心说闹笑话了,其实他也是没有什么把握,老头的‘腿’部创伤实在太过古怪,他说内分泌失调也是一种猜测。
不过,在国际上也没有先例啊,哪有人内分泌出问题双‘腿’不能行走的,说出来,全世界都没人相信。
倒是苏辰在一旁忍着笑,心里对这老外有了几分佩服。
他用芯片扫描之后,看得比威廉各种仪器的检测更要详细几分。
苏长河老头的‘腿’病哪是什么内分泌失调啊,明明是气血郁结,压迫神经,也就是东方所说的经脉堵塞。
当然,西方医学没有经脉的概念,只是统一用神经来概括,也没有气血的概念,只能用内分泌来统称。
所以,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个运动学专家很有几把刷子,把病症说得**不离十。
但是,他所说的治疗方法就牛头不对马嘴了,有什么刺‘激’腺体的‘药’物能让老头重新恢复到青‘春’期?
如果能的话,倒是有可能让他的‘腿’好转起来,毕竟成长时期的身体自我修复能力强劲,完全有希望自行好转。
如今却是不成的。
李博文见身边这位运动学医生沉默了下来,众人的眼神也看向他,就再不能不说话了。
他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说起来,这是我第三次诊断了,苏老这‘腿’气血郁结,实在是没有太多办法可想。只能开一些温补的方子,让本身气血强盛起来,再以推宫过血手法按摩,应该能加快好转。”
李博文说的也没什么新意,只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医治方法。
苏长河就算是再淡定,也是明显的眼神黯淡了一些。心想本来就不该还抱着希望,自己江湖多少年,到老了,竟然还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难道就真的把后半生的岁月虚掷在轮椅上面吗?
好不容易突破了丹劲,却没来得及试演,就此宝剑深藏,实在是遗憾啊。
老头有些唏嘘,正要吩咐送客,然后转回后院,就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爷爷,我请来一个很厉害的神医还没看过您的病呢?先不忙着回去啊。”
“唰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苏紫衣信心满满的拉着苏辰的手,把他扯到了跟前,兴奋的说道:“爷爷你还记得那张报纸吗?就是小狗妞妞的绝症被一张灵符治好,后来还有奥黛丽被人以奇怪的手段医好病症,呶,就全是苏辰出手的。他的医病手段神乎其神,能人之所不能。”
“荒谬!”
李博文首先开声了。
威廉教授却是也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倒是没有喝斥,只是好奇的看着苏辰,眼神里却也全是不信任,不信任之中又多了几分猜疑。
奥黛丽的病他是知道的,在西方国家找了许多名医,都没有办法,前段时间听说在华国被人治好了,还引起了一些风‘波’。
他不相信出手的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真的能治好如此疑难重症吗?
“怕不是以讹传讹吧?”
威廉教授这样想着,心下有些了然。
苏紫衣说得神彩飞扬,却没注意到别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她,看苏辰的眼光更是有了些鄙夷,心想这年轻人不知道给苏紫衣灌了什么‘迷’魂汤,这种无稽的事情也说得出口。
苏宁偷偷的走到苏紫衣的身后,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想让她别再说下去了。
苏紫衣却恍然未觉,她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要爷爷相信就行。
苏长河本来有些愁容的面容突然舒展开来,温和的说道:“小紫衣,爷爷知道你担心我的病,没关系的,这伤病也死不了人。爷爷身体‘棒’着呢,吃得香,睡得好,你就别担心了啊。”
“不是啊,爷爷……”苏紫衣还想争辩,老爷子明显是半句话也没信嘛。
她还没说完,就听得身旁苏文冷冷嘲讽道:“苏紫衣,我看你一天被神神鬼鬼的东西‘迷’‘花’了心。与其相信灵符妖鬼的事情,还不如说你是请来了一个神仙,这不是更好?”
他走了上来,看了苏辰一眼,眼神有些嘲‘弄’:“说说吧,我堂妹除了教你八卦步,是不是连八卦掌也传了?你是怎么骗她的?”
“什么?”
“紫衣你!”
苏长河听得这话手一抖,就把轮椅扶手捏断了。
苏景青也是一脸惊怒,看着自家‘女’儿,神情很是难看,‘私’自外传家族武技可是禁忌。
大厅里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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