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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忘忧见师父在外人面前凶她,责怪她,让她很没面子。
于是便不客气地反驳道:
“师父,你明明让我陪他们做什么都可以,我哪儿知道他们这么大的人会怕大白嘛。”
“你要这样我就不陪他们了,让八师兄自己陪。”
她生气了,小脸一垮双手抱胸气呼呼地侧身背对三个大人。
云薄,“……”
嘿,小妮子还来脾气了。
听了女儿的话,叶彻真生怕她不理他们了,忙过去蹲在她旁边哄道:
“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觉得小忘忧特别厉害,特别勇敢,居然连老虎,狼,大蛇都不怕,这样的你我可佩服了。”
小忘忧转眼盯着叶彻,委屈地皱起了眉头。
“真的不怪我?”
“不怪,我们哪能怪你呢,是我们自己没出息怕那东西,但是我们知道,小忘忧是无心的。”
听了叔叔的话,小东西心里才舒服一点。
她又挑眉看向叶声声,“你呢,你怪我让大白把你吓得魂都没有了吗?”
叶声声忙摇头,起身来过去拉过女儿,“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用干嘛怪你。”
“就是嘛,明明是你们胆子小。”
小忘忧转眼看向云薄,傲娇地抬起下巴。
“师父你自己听见了吧,他们都不怪我,就你,大惊小怪的。”
她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训斥完师父还拍拍叶声声的肩。
“好好休息,我给你准备些安神的汤药来,你喝下魂就回来了。”
叶声声笑着点头,“好,那辛苦你了小忘忧。”
“不客气。”
小忘忧抬手一挥,大摇大摆走出了客房。
云薄瞧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叹息。
“这孩子啊,性子还挺傲。”
叶彻的目光也还一直盯着女儿远去的方向,笑起来,“没办法,随我。”
云薄转眼看向叶彻,点头附和,“确实,随她爹。”
想着声声是被吓得不轻,需要休息,他起身来道:
“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再让徒儿们去喊我。”
叶声声忙道:“你现在就要走吗?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云薄放弃了出门的念头,盯着叶声声示意,“你说。”
“你能算命,能知晓很多未发生的事,甚至我们要做什么你都知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爸算算,他还在这个世上吗?
如果在,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父亲是跟二哥一起出事的,二哥都平安回来了,可他们一直没有父亲的消息。
叶声声想着,云薄什么都知晓,何不让他给个提示。
云薄忽然沉默了。
他瞧了一会儿声声,垂着眼眸脸色有些黯然。
叶声声紧盯着他,看着他神情的转变,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彻也道:“你知道什么就说吧,我们有心理准备。”
就算人没了,他们也能承受。
毕竟老丈人年纪大了,飞机失事这么严重的事故,能像老二那样活下来的,简直就是奇迹加幸运。
云薄又闷了会儿,道:
“人还活着。”
叶彻跟叶声声倏然怔住,满眼里都是震惊。
“真的吗?我爸还活着?”叶声声惊喜地红了眼,忍不住想哭了。
叶彻马上问:“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为什么我们怎么都寻不到?”
云薄叹道:“他会自己回来的,你们无需苦苦去寻。”
“那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叶声声追问。
云薄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过了他生命中的那道坎,自然也就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慕容飞扬,恐怕又会给那个家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到那个时候,他们怕更不想让他那个爹回来吧。
但后面的话云薄不愿意说,有些事情说得太过详细,只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体验。
叶声声跟叶彻知道父亲还活着,很是激动。
见云薄走了,夫妻俩对视着,忍不住拥抱在了一起。
“叶彻,爸爸还活着,而且会自己回来,太好了。”
“是啊,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叶彻觉得如果云薄所算的这些都将实现,那也太了不起了。
他们就且慢慢等着。
等着他的儿子在三年后降临,等着老丈人回来。
到那个时候,他还会再上山来亲自叩谢云薄的。
想到声声需要休息,叶彻扶着她躺下,“你快休息吧。”
“嗯。”
叶声声听到父亲还活着的消息,心里是忍不住的开心。
她躺在床上,拉着叶彻的手问:
“我们上来几天了?”
“四天。”
“大哥跟三哥是不是还在山下等着我们?”
她迫切地想要去跟大哥他们分享父亲还活着的好消息。
当然,也不能让他们久等了。
不然他们会担心,山下条件也不好,让他们受苦了。
“他们说会在山下一直等我们,应该是在山下的。”叶彻回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叶声声又问。
尽管她不想那么快回去,更想多陪陪女儿,但想到还有好多人替他们担忧,他们又不得不走。
叶彻道:“我明天问问云薄吧,他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下山好,那我们就什么时候下山。”
叶声声觉得可行,想到现在叶彻的降头解了,他们见着了女儿,又知道父亲还活着。
心里忽然就轻松了不少。
拉着叶彻的手,她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彻还不打算睡,想到女儿去准备声声要吃的药,他给声声盖好被子,跟着去了厨房。
……
厨房里,只有小决明和小忘忧。
小决明是小忘忧硬把他喊过来的,她一边指挥着小决明做事,一边道:
“你自己的爸爸妈妈你都不陪,非要我陪,现在你妈妈身体不好要吃药,你就赶紧给她熬,不许偷懒。”
小决明一边生火,一边笑道:
“好,我什么都听小师妹的。”
“那是你的爸爸妈妈,你要关心他们知道吗。”
“好,我以后会关心爸爸妈妈的。”
小决明很听话,小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把药弄好放进砂锅里熬着,小忘忧蹲在小决明身边,问他:
“你真的不留在这里,要跟着你的爸爸妈妈下山去吗?”
小决明点点头,满脸不舍地看着小师妹。
“对呀,师父说,你可以跟着我们一块儿下山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你真不打算跟我们一块儿走吗。”
小忘忧坐在旁边泄气地摇摇头。
“他们又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我才不要跟着他们去。
再说我走了,师父会想我,师父对我这么好,我才不要跟他分开。”
然而,小丫头的这话,恰巧就被来到门口的叶彻给听见了。
他停住脚步,心口有些发酸。
傻孩子,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啊。
天底下还有比这种明明是父女,却又不能相认的事更残忍的吗。
叶彻感觉自己的心,扯得生疼起来。
厨房里,小决明握紧小忘忧的小手,认真看着她的时候,真的很想告诉小师妹,那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呀。
可是师父叮嘱过他,不能说的。
因为小师妹命不好,克亲,相认了会给父母带去灾难。
所以他又只能忍着不说,只道:
“那你就在这里陪着师父,我跟着爸爸妈妈回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爸爸妈妈的。
等将来你长大下山以后,我来接你,到那个时候你就跟我回家,我们一起喊他们叫爸爸妈妈,好不好?”
小忘忧翘着小嘴,勉强点点头。
“那你要把你的糖留着,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给我吃。”
“嗯,要是爸爸妈妈给我买了糖,我都给你留着,还有……”
小决明忽然靠近小忘忧,贴在她耳边轻轻说:
“我跟你讲,山下大黄住的那个洞里,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
是师姐的男朋友送来的,但是我没跟大家说,等我走了以后,那些东西全归你。”
小忘忧倏然瞪着他,“你居然瞒着我们私藏别人送来的东西?我要去跟师父说,让他打你屁股。”
小忘忧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去打小报告。
小决明忙拉住她哭:
“小师妹不要,那些东西我是想藏起来每天悄悄送给你的,因为我要走了,才悄悄告诉你一个人。”
他可怜兮兮,看得小忘忧都不忍心再让师父训他了。
抬手拍了拍小决明的手,小忘忧叮嘱他:
“你总是调皮捣蛋的,跟着你爸爸妈妈回去以后,可让他们省点心吧。”
“你要是不乖,等将来我下山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决明笑起来,人小鬼大道:
“你做我媳妇儿我就让你收拾我,你要不做我媳妇儿,你就收拾你了我。”
两个小家伙其实都不知道媳妇儿意味着什么。
但小忘忧还一脸嫌弃,瞥着他说:
“做你媳妇儿就为了收拾你吗?我才不干,你爱乖不乖。”
“好好好,我乖我乖,那小师妹长大了就嫁给我好不好?”
小决明又拉着小忘忧的手忽悠。
小忘忧嫌弃的甩开,“谁要嫁给你了。”
小决明有些失落,“你不嫁给我,那你想嫁给谁?”
“我要嫁的人,肯定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像师父一样厉害,他要是都抵不过我,我才不嫁呢。”
也不知道什么是嫁人,嫁人了要做什么。
但两个小家伙聊得特别起劲儿。
也是因为小忘忧的最后两句话,让八岁的小决明在心里狠狠地下定了决心。
他一定要做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
一定要比小师妹还厉害。
这样,他就能打败小师妹,娶她做老婆了。
门口的叶彻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忍不住的都想笑。
见时间不早了,他抬手故意敲了敲门。
两个小家伙忙朝门口看过去,见是爸爸,小决明忙起身喊道:“爸爸。”
“嗯。”
叶彻应着,走进去。
小忘忧也喊道,“叔叔你不陪着你老婆,你过来做什么呀?”
“我来看看你们的药熬好没有。”
叶彻走近两个孩子,问他们,“你们俩刚才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
小决明害羞的忙避开看叶彻的目光,继续加着柴火,让药尽快熬好。
小忘忧道:“既然叔叔你在,那你就跟你儿子待着,药熬好了送去给阿姨喝,我先去睡觉了。”
叶彻还想要女儿跟着他们睡,忙道:“你去陪着你阿姨睡可以吗?”
“可是我想自己睡。”小忘忧皱起了眉头。
小决明马上道:“你就陪我妈妈睡嘛,她一个人会害怕。”
“你爸爸不是在吗,他自己去陪他老婆啊。”
“我爸爸要陪着我睡,他们说男人不可以跟女人睡,尤其在道观里。”
小决明胡说八道,想着反正小师妹小,也不懂,忽悠忽悠没事的。
小忘忧犹豫了。
想到今天是她用蛇把阿姨吓着了,她是应该去陪着阿姨的。
“那好吧,我先去睡觉了。”
最后还是妥协,打着哈欠的去了叶声声的房里。
叶彻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孩子,“小子挺聪明啊。”
小决明笑起来,“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做一个让你骄傲的儿子的。”
只要爸爸跟妈妈对他好,不嫌弃他,将来他长大了,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叶彻瞅着他,想到这小子前一刻说的话,要娶他女儿,他怎么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不过想想如果女婿是自己养大的,倒也还行?
至少不会有种闺女被别人骗走的失落感吧。
抬手摸摸孩子的脑袋,叶彻就在想,不管这小子跟他闺女有没有那个缘分,但他还是会把他视如己出来教育的。
他儿子有的,这小子也不会缺。
药熬好以后,叶彻端回房间时,声声已经睡着了,旁边的孩子也睡得很香。
叶彻不想打扰他们,也没喊声声起来,就跟他们母女俩睡在了一起。
翌日,叶彻又早早起床去把药热一遍。
顺便帮大家把早餐做了。
正在做的时候,云薄两手拎着刚杀的鸡,跟刚杀的兔子走了进来。
看到叶彻一个人在忙,他道:
“想着你们夫妻俩待几天了也没什么好伙食,我还特地杀只鸡来招待你们,没想到你倒是自己跑过来动手了。”
叶彻转身看他。
看着云薄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男子,一手拎着鸡,一手揪着兔走来。
那样子,跟这厨房真是格格不入。
他笑,“我们不会多想的,原来你还会杀生啊?”
云薄哼道:“我是道教之人,又不是出家之人,有什么不可杀的。”
他上前跟着忙,想为这对夫妻俩做做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