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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
佣人提前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苏婳和顾北弦已经坐在饭桌前等着了。
陆砚书和华琴婉因为昨晚睡得太晚,起得晚了一些。
落座后,陆砚书端起面前一份海参粥,递给苏婳,“你之前给你外公捐过骨髓,多吃点有营养的补补。”
苏婳推给他,“都过去快一年了,早就补得差不多了,你喝吧。”
言外之意,该补的是你。
华琴婉听出了来自女儿的关心,轻轻瞥了她一眼。
苏婳别过头,笑,这一刻,人生仿佛圆满了。
华琴婉清清嗓子对她说:“小婳,你哪天有空,带我去看看你养母。多亏了她,要不是她,你还不知什么情况。她是我们的大恩人。”
“好,那就这周末?”
“行。”
母女二人说着话。
陆砚书手里端着牛奶杯,却迟迟不喝,目光黏在苏婳脸上,脸上的笑洋溢着,收都收不住。
这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多神奇的缘分。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没想到热心堂哥陆大仁,早就帮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直到现在,陆砚书还觉得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美梦居然成真了。
他盯着苏婳的五官仔细打量。
她的眉眼、鼻子和嘴唇、脸型都像琴婉的,耳朵和发际线却像他的,指甲也像他的,椭圆型的,修长好看。
他努力地从她身上寻找遗传自他的那一部分。
虽然都不显眼,但是只要用心找,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顾北弦轻咳一声。
陆砚书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支开佣人,对二人说:“有件事,昨晚就想告诉你们,看你们睡了,就没说。陆大仁醉酒后,告诉我,苏婳的生物学父亲就是我。”
苏婳震惊!
顾北弦也是颇觉意外。
陆砚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对两人说了一遍。
苏婳喜极而泣!
这惊喜太让人震惊了!
她激动得想去抱抱父亲,可是母亲在,顾北弦也在。
于是她转过身,紧紧抱住顾北弦,一连串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亲生父亲了!我就说吧,我当时就坚定地认为,他就是我爸爸,可你老是怀疑。那次顾傲霆要让我们做亲子鉴定,我一口答应下来,可是爸爸却不肯。要是那次做了,就不用兜兜转转,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了。”
她激动得浑身轻颤,两眼湿润。
顾北弦摸摸她的头,“现在知道也不晚,好事多磨。”
几人开始吃饭。
苏婳觉得这顿饭是有史以来最香的一顿。
人心情一好,饭量都大了一倍。
苏婳比平时多吃了俩包子,多喝了一碗海参粥。
华琴婉眉眼温柔地看着她,“你和北弦再生俩孩子,就圆满了。”
顾北弦手从桌下伸过来,握住苏婳的手,“生一个证明能生就好了,不生那么多,太疼。”
见他这么心疼苏婳,华琴婉满意地笑笑,“当年我怀孕时,秦姝指着我的肚子说,如果生下来是女孩,就让她嫁给你,没想到你们俩真结婚了。”
顾北弦淡淡道:“命中注定她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苏婳听出来了,这个“大度”的男人在内涵顾谨尧呢。
吃罢饭后,苏婳和顾北弦起身离开。
到了庭院里。
苏婳忽然又抱住顾北弦,头埋到他怀里,久久不出声。
顾北弦猜出她那点小心思了。
他略带嫌弃的口吻嗔道:“想抱你爸就抱去,别老黏着我,我这么大度的人,不会计较那点小事。”
苏婳眼睛亮晶晶的,“那我真去抱了?”
顾北弦非常大气地说:“抱去吧,那是你爸,又不是外人。”
苏婳一听,转身就往屋里跑去,像个撒了欢的小鹿似的。
华琴婉见她又折回来,有点意外,“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苏婳看向陆砚书,眼睛染着碎星星,“是,落下了一个拥抱,我要抱抱我爸!”
华琴婉笑,“这孩子。”
心里却酸酸涩涩的,觉得欠她太多了。
苏婳走到陆砚书面前,一把抱住他,“爸!”
陆砚书也紧紧抱住她,喉咙发硬,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多想时光能倒回到二十四年前,从她嗷嗷待哺开始养起。
他要教她说话,教她走路,教她学画画,教她学习,教她做人,带她看遍世间风景,吃尽天下美食。
把她宠成无拘无束的小公主。
可惜,时光没法倒流。
不过不影响他继续宠她。
陆砚书摸摸苏婳的头,“晚上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吃。”
苏婳松开他,弯起大眼睛,“只要是爸爸带我去吃的,吃什么都行。”
父亲这个角色在她生命中缺失得太久了,如今终于找到,就特别稀罕,特别珍惜。
陆砚书儒雅地笑笑,宠溺的语气说:“好,那晚上给你打电话。”
“行。”
华琴婉转过身擦了擦眼角,丈夫、女儿和幸福,就摆在眼前,美好得不像真的。
苏婳和顾北弦走后没多久,陆砚书接到陆大仁的电话。
他嗓音洪亮,“砚书啊,我闺女看上了一个小伙子,有劳你了,帮忙撮合一下。”
“谁?”
“顾劲腰,啊,不,顾谨尧。”
闻言,陆砚书语调慢了半拍,“他啊。”
陆大仁眉头一跳,“怎么,他有女朋友了?”
“没有,不过他眼光有点高,只喜欢我们家小婳那样的。”
陆大仁不高兴了,“我们家娅娅也不差!”
陆砚书笑,“娅娅是很优秀。”但我们家小婳更优秀。
当然,后面的话,他没说。
在每个老父亲眼里,自己的女儿都是最棒的,独一无二的。
当天晚上。
众人约到郊外一家做蛇羹做得特别棒的饭庄,是粤菜。
因为陆大仁喜欢吃蛇羹。
特意找了个大包间。
当苏婳和顾北弦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到满满一屋子的人。
陆大仁坐在上首。
陆砚书和华琴婉,坐在他右手边。
陆西娅和顾谨尧,坐在他左手边。
苏婳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一场相亲局。
特意为陆西娅和顾谨尧攒的相亲局。
陆西娅特别热情,顾谨尧就冷淡得多。
很明显,是女追男。
苏婳和顾北弦走到华琴婉身边坐下。
饭菜是提前预定好的,很快上齐,菜肴丰盛,众人举杯喝酒。
苏婳和顾北弦因为要备孕,就以茶代酒。
陆西娅不时地给顾谨尧夹菜,“顾先生,听我爸说这家的蛇羹,特别正宗,你多吃点。”
顾谨尧眉眼淡然,“我自己来。”
说罢,不着痕迹地把她夹的菜,挪到一边。
看得苏婳都替他着急。
这样下去,会单身一辈子的!
凭心而论,陆西娅软件硬件都不差。
长相漂亮,气质清清爽爽,落落大方,不矫揉不做作,还肯主动,也不傲气,人又风趣。
她是个女人都喜欢。
陆西娅给顾谨尧夹了几筷子菜,都被拒了,有点受挫。
她从身后拿起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推到顾谨尧面前,“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想洗牙了,就来找我。”
顾谨尧淡扫一眼,接都不接,“我的牙很白。”
言外之意,不用洗。
陆西娅深吸一口气。
哪里是让他来洗牙的,是给他留联系方式的。
不过她洗了那么多人的牙,撬了那么多人的嘴,就不信洗不上顾谨尧的牙,撬不开他的心。
陆西娅偏头盯着顾谨尧英气的侧脸,“听说你是搞文物拍卖的?”
“是。”
“我对文物挺感兴趣的,哪天你教教我好吗?”
顾谨尧抬眸瞥一眼苏婳,“你问她,她比我更懂。”
陆西娅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暗暗握紧拳头。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怎么到她这里,隔着道城墙?还是万里长城那么厚的城墙。
吃至一半,苏婳手机响了。
是楚墨沉打来的。
她走到窗口接听。
手机里传来楚墨沉有点焦虑的声音,“小婳,你看到父亲了吗?”
“父亲?”苏婳下意识地回头瞅了眼陆砚书,“我爸正跟我一起吃饭呢。”
说完才意识到楚墨沉说的是楚砚儒。
她忙改口:“没有啊,出什么事了,哥?”
“爸知道妈再婚办婚礼后,情绪一直很低落。今天一早,他让司机开车带他出去兜风,散散心,到现在也没回来,打他和司机的手机,关机。我以为他去找你了。”
“没有,你报警吧。”
楚墨沉语气沉重,“不能报,一旦消息走漏,楚氏集团董事长失踪,会引起股市动荡,公司内部也会乱。我再派人找找吧。”
“好。”
挂电话后,苏婳返回桌前继续吃饭。
吃完饭后,陆砚书让顾谨尧送陆西娅回酒店。
顾谨尧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拒绝。
苏婳暗暗松了口气,真心希望他早日脱单,过上幸福生活。
这些人,就剩他一个单身的了,孤孤单单的,看着都觉得挺可怜。
分开后,她和顾北弦上车。
同陆砚书和华琴婉的车,一前一后地往市里开去。
开至一半时,保镖电话打过来,“顾总,后面有辆车,好像在跟着我们。”
顾北弦命令司机:“加速,甩开那辆车。”
“好的,顾总。”
顾北弦降下车窗,朝后看了看,跟着他们的,是一辆加长豪车,限量版的劳斯莱斯。
那是楚砚儒的。
他好阔气,爱面子,车喜欢最好的。
不过顾北弦没告诉苏婳,省得惹她烦恼。
十多分钟后,他们的车穿过一辆宽阔却车辆稀少的马路。
忽听后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
震得人头皮发麻!
出车祸了!
顾北弦喊道:“停车!”
司机急忙踩刹车。
众人下车。
来到五十米开外处,看到楚砚儒的豪车和一辆中型货车撞上了。
货车司机已经晕了,额头满是鲜血,挡风玻璃碎成一片。
楚砚儒的车也好不到哪里去。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弹开。
顾北弦上前拉开车门。
楚砚儒身子歪出来,额头满是鲜血,眼睛紧闭,手臂软绵绵地垂下,有血从他腹下流出,鲜红凛冽的一片。
苏婳惊住,捂住嘴!
心惊肉跳!
顾北弦把她按进怀里,不让她看。
他拿起手机打给120,冷静地说:“在滨江东路和工业路交汇处,发生一起车祸,三人重伤,请马上派人过来。”
放下手机,顾北弦视线落到那辆被撞得变形的货车。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
雷世雕。
他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