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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为难苏婳?”秦姝皱着眉头问。
顾北弦没有情绪地说:“你的性格,你自己清楚。”
秦姝什么也没说,直接掐了电话,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个定位。
把手机还给苏婳,她自嘲地笑了笑,嗔怒道:“臭小子,居然以为我找你,是想为难你,我就那么像恶婆婆吗?”
苏婳想起刚才在爱马仕专卖店里,秦姝横眉冷对怼楚锁锁那段,杀伤力的确挺大的。
但因为怼的是楚锁锁,苏婳只觉得爽,觉得感动。
她莞尔,“不,您是最美婆婆。”
秦姝转怒为喜,“还是你会说话。臭小子,老婆都快被他气跑了,我好心好意地帮他哄老婆。他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苏婳这下全明白了。
肯定是奶奶或者顾南音,对秦姝说了什么。
所以一向高冷的她,此次回国,又是给她送包,又是给她送礼服的。
苏婳挺受宠若惊的。
像顾家这种豪门大户,向来注重门当户对。
以前顾北弦腿站不起来,坐在轮椅上,是个废人,和她还算般配。
如今顾北弦腿好了,重回公司,是顾氏集团那种上市集团的CEO,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高高在上,万众瞩目。
而她,即使有修复古画的本事加身,可没有家世加持,力量还是单薄。
她自己都这么觉得了,更何况别人呢。
所以拥有豪门千金身份的楚锁锁,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一次次来挑衅她。
没过多久,顾北弦就赶了过来。
推开门,站在门口,往咖啡馆里环视一圈。
看到苏婳,他迈开长腿,大步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沉声说:“我们走。”
苏婳抽回手,仰头冲他笑,“走什么啊?我跟妈聊得很开心。”
她指了指桌上的包和礼盒,“这些都是妈送给我的。”
顾北弦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问:“她没说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吧?”
“没啊,妈对我很好。”
顾北弦微挑眉梢,“没骗我?”
苏婳莫名其妙,“我骗你干嘛?”
“没骗我就行,咖啡喝完了,我们走吧。”
“我跟妈好不容易见次面,还没聊够呢。”苏婳不太想走。
秦姝端着咖啡,笑吟吟地说:“你快跟他走吧,再不走,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呢。”
苏婳笑道:“他不敢。”
秦姝白了顾北弦一眼,“你不懂,男人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啊,现在眼里就只有你这个媳妇,哪还有我这个妈?”
明明是一句抱怨话,却把苏婳逗笑了。
笑着笑着,心里又变得有点难过,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该有多好。
月底最后一天。
秦姝的生日到了。
晚上,苏婳换了她送自己的蓝色星空裙,精心化了个淡妆,由司机送往顾家。
别墅里灯火通明。
挑高九米宽敞又明亮的客厅,布置得美轮美奂,豪华长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高档自助菜品,山珍海味,一应俱全,酒水、水果和精致甜点琳琅满目。
男宾客都穿着西装打领带,女宾客则一水儿的晚礼服,打扮得珠光宝气。
众人举杯共饮,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秦姝看外表清清冷冷,却很擅长交际,不时穿梭在人群中应酬,谈笑风生,八面玲珑。
这是苏婳嫁进顾家,第一次搞这么热闹的生日会。
之前顾北弦出车祸腿站不起来,整个顾家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哪怕老太太过生日,都不大办,只最亲近的几个人来老宅吃顿饭,简单庆祝一下,就打发过去了。
苏婳刚一进屋,众人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
无论男女,眼里都露出惊艳的目光。
苏婳素颜已经很美,稍一化妆堪称惊艳,盛装之下,更像落入凡间的仙子。
雪白的瓜子脸上,两弯乌黑的黛眉,大眼睛水光潋滟,顾盼生辉。
身姿修长窈窕,夜蓝色长款拖地礼服裙上缀了无数颗细小的钻石,像繁星点点。
灯盏的光斑和裙身上的星光交相辉映,行走间仙气满满。
秦姝也看到了苏婳,马上热情地迎过来,挽起她的手臂,向众人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儿媳妇,苏婳。”
众人纷纷惊讶,“你儿子什么时候结婚了?怎么没通知一声?”
秦姝微笑,“结婚三年了,婚礼过段时间就办。”
有个穿紫色晚礼服的中年阔太,离得近,上下打量着苏婳,啧啧称赞,“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这么好,肯定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吧?”
苏婳眼神略略暗了暗,刚要开口。
秦姝握了握她的手,说:“苏婳是古画‘修复圣手’苏文迈的外孙女,书香门第之后。”
紫晚礼阔太不玩古董,自然不知道苏文迈的名气,表情顿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说:“书香门第啊,那也挺好的。”语气明显敷衍了许多。
其他人脸上的笑,也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苏婳心思敏感,察觉到了,心里不太舒服,脸上却看不大出。
秦姝把她带到里面,低声在她耳边说:“不要管那些人,个个俗得很,一身铜臭味儿,还无知。”
苏婳心里暖呼呼的,冲秦姝嫣然一笑,“谢谢妈,我没事。”
秦姝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就好。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想吃什么自己去拿,有事就喊佣人,北弦很快就到,我先去招呼他们了。”
苏婳略略欠身,“您去忙,不用管我。”
等秦姝走远,苏婳找了个位置坐下。
和顾北弦结婚三年,她一直深居简出,这是第一次曝光在众人面前。
在场所有人,除了秦姝,她一个都不认识,多少有些不自在。
苏婳拿了杯果汁,轻轻抿着,拿出手机翻了翻。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哟,苏婳今天也来了啊。这小礼服一穿,麻雀变凤凰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这话说得太刺耳了。
苏婳头皮微微发麻,扭头去看。
不远处站着个穿黑色晚礼服,身材高瘦的女人,保养得看不出真实年龄,脸型瘦长,颧骨有点高,眉眼间带着点刻薄相。
是顾北弦的姑妈,顾凤骄。
苏婳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向她打了声招呼:“姑妈好。”
顾凤骄手里端着杯红酒,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小丫头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才嫁给我侄子,要什么有什么,钱财、家世、相貌、风度,样样出挑。”
苏婳极浅地勾了勾唇,不卑不亢地说:“北弦是很优秀,但是我也不差。”
“你是不差,可是娘家太拿不出手了,啧啧,跟我们顾家没有可比性。”顾凤骄轻蔑地撇了撇嘴,抿了口酒。
苏婳忍了忍,淡淡道:“娘家什么样不重要,北弦对我好就行。不只北弦对我好,爷爷、奶奶、妈妈和南音,他们都特别尊重我。”
顾凤骄没想到苏婳看外表温温柔柔,却不是个软茬子。
她说一句,她马上怼一句,毫不相让。
顾凤骄怒从中起,“那是他们涵养好,你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别硬往自己脸上贴金!”
忽听一道冷峻的男声传过来:“苏婳不用往脸上贴金,她自己就是金子,配我绰绰有余!”
苏婳闻声回头。
高挑挺拔的男子,穿一袭深色正装,轮廓深邃,五官英俊逼人,长腿阔步,由远及近而来。
走到近前,他伫足,居高临下地睨着顾凤骄,一字一顿道:“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姑妈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顾凤骄脸色铁青,憋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公,你来啦。”苏婳弯起眼睛,拎着裙子就朝他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