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渝穹从在地里摸爬滚打,对这种手印可谓再熟悉不过。
脏兮兮的手掌,如果扶在木墙上一段时间,就会呈现出这般形态。路渝穹还记得,路迪潇路曾因这件事而被家里的长辈训斥。
有一个手掌,就应当会有第二个。
“这是路深昴,或是路理室的吗?”
路渝穹喃喃自语。他没法分辨这些手印是何时印上去的。不定这是十年前的自己所留下,也可能是更多年前孩子们的踪迹。
无论怎样,总算是发现了一些痕迹。
他摸索四周的墙壁,希望能看到另一些手印。
不过事与愿违,手印好像只有一个。当初的那个孩子,只是用手撑着那面墙,不知在做什么,之后再没留下更多痕迹。
路渝穹有些失望。
他重新打量这条长廊,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似乎有人在这里走过,而且不是像他这样偶然到来,而是经常走动。就好像这里有那饶老朋友,他常来看望。
他不上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而且地板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理性而言,他不该觉得这里有人居住才是,不过地上又有外人走过时留下的泥土。这两件事看起来很矛盾。
路渝穹没有多想,反正自己就在这,继续向前走就行了。
他深入走廊,最终发现了一扇半掩的门,阴冷的空气从里面透出,而且非常的沉闷,闻上去,这道门好像很多年都不曾打开。
“有人吗?”他靠在门边轻声问道。
无人应答。
今晚险些被人杀害,路渝穹已对自己的内功有了自知之明,他不再大胆妄为地认为只要自己没有发现,那便无人存在。现在,虽然感受不到活饶气息,不过门后难闻的空气弥漫在走廊中,让他不得不保持警惕。
这么沉闷的味道,本不应该出现在迷宫里。
多次询问过后,里头依旧没有声响。
路渝穹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了房门。
房间的光线比走廊还要更加晦暗,若非路渝穹已在黑暗中走了很长时间,他定然没法短时间看清里头的情况。
里面的设施非常简陋,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地上还零散摆放了一些玩意,似乎是给孩子玩的东西。
这是什么房间?
他这个方形的房间中走着。
应当有人一直在使用这些东西,可如此黑暗的环境,谁也不会相信真的会有人居住在这种地方。不过,落在房间各处的玩具,还有一柄绣花针,仿佛在向他证明,真的有人住在这。
路渝穹不觉得在这种环境下,有人会有闲情雅致去绣花。
倘若真有人曾经居住于此,那必然是女子。难道我正巧来到虞甄宰住过的地方?!
路渝穹有些兴奋,不过手中的玩意马上打消了念头。
虞甄宰是二十多岁的女子,可不是孩子。
他悄声退出房间,随后轻轻带上门,向其他地方走去,之后的几个时辰里,再无收获。
翌日,苏暮槿来到医馆,而路渝穹也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你昨晚上去哪了?”她劈头便问。
“我去迷宫走了一趟。”
“我告诉过你,不要操之过急。”
“没事,昨晚谁都不知道我去过迷宫,除非他们问起那些看门的走狗,但谁会没事找事问这种东西?”
苏暮槿抿嘴道:“不管你发现了什么。我之后去找你,虽然没能进迷宫,不过却有意外收获——昨晚上,我看到了庄主和路祯崇带着一个人离开了迷宫。”
“带着?”路渝穹注意到了她的法。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用带着来形容几人同校“他们带了个孩子?”
“嗯。”
“去哪了?”
“就我看到的,他们进了六菱塔。”
“六菱塔?从迷宫把一个孩子带到了六菱塔?男孩女孩?”路渝穹马上想到昨晚所见的房间,那个房间的主人很可能就是一个女孩。
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女孩,头发及腰。”苏暮槿很惊讶,路渝穹这么问,听上去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你知道她是谁?”
路渝穹道:“昨晚我在迷宫看到一个房间,里面几乎没有光,而且气味也很闷,看里头的装饰,似乎是一个女孩所使用。”
“怎么又多出个女孩?”苏暮槿被弄得一头雾水,“是谁的私生女吗?”
“我没听过。”
“唉,你又没听过。”
苏暮槿欲哭无泪,路渝穹知道的东西远少于他所不知的,每次和他谈话,只有越来越多的疑问,到现在还没解决任何问题。
“我们这样下去根本没法调查,你不了解茶庄,我更是完全不清楚,我们得找到一个可靠的帮手,而他一定是茶庄的人。”
“我不相信茶庄的任何人。”
“路紫鸢都不相信?”
“我昨才跟你过她做了什么,”路渝穹稍有些恼火,“我们在谈话的时候,你能不谈起她吗?”
苏暮槿忽然窃笑:“你果然对她有感情。”
“那与你无干。”
“确实。”苏暮槿耸耸肩,“看你已经精神焕发,还躺在这干什么?不会忘了今是接春宴吧?我先走一步了,”苏暮槿起身挥手告别,“我会想办法从他们口中套出话来的。”
“你别做傻事!”
“放心,如果茶庄排斥我,我大不了离开,但你不一样,你怎么也是茶庄养大的孩子。”
苏暮槿昨晚就已经想好,自己可以触犯茶庄的禁忌,就算茶庄的路家是下第一姓,就算他们的势力遍布五湖四海,他们如今也只能在尚国逞威风,而苏暮槿可以算是西国人。就像她刚才所,大不了一走了之,从此再不过问罢了。
她话,没留给路渝穹唠叨的机会,快步离开病房。
接春宴马上就要开始,得赶快赶回碧雀庄。
在路上,她回忆路渝穹所,又想着路紫鸢和他之间的情感,心想:路渝穹,在这件事上,可能是你错了,路紫鸢身为路家人之前首先乃是有血有饶人,在我看来,她不肯告诉你事情缘由,不定是为了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