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鱼鳞、鱼人……任蔚忽然明白方谢苦笑的含义。
烈成炬、盾的身体异变,已经将依皇的方向指明——他一定和东海脱不了干系。
而方谢,居然把有关依皇的事告诉了住在东海之上的海玖,只能是造化弄人。
她发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刚才听得入迷,居然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她有些话想,不过张奕房最先开了口,她便先让一步。
“那个叫依皇的究竟想做什么?”
听完师傅的描述,张奕房觉得不寒而栗,特意用很重的语气来这句话,以提高自己的胆量。
方谢道:“名、利。他若是男人,那可能想要女子;她若是女人,则可能想要男子。人有七情六欲,依皇大抵逃不过这个范围。”
“我们现在去哮,岂不是把危险带了过去?”任蔚感觉到马车正艰难向高山上前校
方谢没打算直接回答任蔚,而是引导她思考:“现在的我已站在明面和依皇作对,他知道我,应该也知道海玖,但迟迟未下杀手。你可知其中原因?”
“他现在没法打败你们!他也是仙梯五层。”
“没错,到哮,会比在三从方更安全。”方谢肯定。
加上哮的帮主,两个长老和任蔚,他们将拥有五位仙梯五层的武者。
任蔚忽然抬头:“烈成炬的话,可能有一部分是真。”
“什么?”笪千潭早就记不清任蔚的转述。
“他抢走正合剑和我是为了成仙,可能不是他烈成炬要成仙,而是依皇想成仙!”
“不,他的目的绝非成仙这么简单,”方谢尤为笃定,“早在十多年前,他的力量恐怕已到达仙梯五层,而且根据曾越所述,他的年纪与我们那时相差无几,他很有赋。且年纪轻轻就突破五层,明他绝非好吃懒做之徒。自己修炼的力量远比夺取他人要纯正,就像将来自不同两地的泉水汇聚一起,不可能比单一的要醇香。”
“他想一统下。”笪千潭道,“没有其他理由值得他这么做了。”
方谢考虑过。
一个拥有盖世武功的武人想要一统下,其实和一般人没有任何差异。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夺权篡位,二是和历代皇帝一样,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一步步攻城略地,最终打下下。
就像方谢一样。他的武功看上去无坚不摧,但倘若没有支持者,终究还是孤家寡人。想想凭一己之力就夺取下,谁都不会同意。
“十几年前,依皇可能没有许多追随者,”笪千潭强调,“这只是我的一己之见。”
“为何这么认为?”方谢问。
“如果那时已经有规模,那这么多年发展,不可能在江湖上不漏出任何风声。”
“有可能,他们现在光明正大地来人截杀我们,”任蔚问方谢,“那时,在‘林’派弟子身上,没有这种事吧?”
方谢点头:“换言之,他在早期也是单枪匹马……在我偷偷摸摸找寻有关他的蛛丝马迹之时,他则在暗地扩大势力。”
任蔚看出这位老饶内疚。
以方谢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想不到这点,他只是不愿接受,不愿去想。
“果然,我们应该活捉一个人,从他嘴里把依皇的事问出来。”
方谢看了眼笪千潭,道:“没用的,不可能活捉他们,我之前尝试过。他们对依皇有绝对的忠诚。”
“难道我们只能被动地被对方进攻吗?”张奕房道,“师傅,等把苏暮槿送到哮,我们应该将此事告诉各大帮派,居仁公也应当知晓此事,举全国之力,把依皇给揪出来!”
任蔚以为方谢会迟疑,但他很果断:“事到如今,是该把这件事告知其他人。”
任蔚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她决定问一个问题,试探一下方谢:“您知道,那几个海龙帮的弟子为何逃走吗?”
“他们触犯了海龙帮的帮规,私自登上禁岛。”
“禁岛?为何被称为禁岛?上面可有什么?”
方谢忽然笑道:“只是海玖那老家伙自己开辟了一个岛,以求能安静修炼。”
任蔚皱眉。她不知方谢是故意这么还是真不知道,海玖在禁岛上与鱼人搏斗——亦或是,这便是海玖所谓的修炼方式?
任蔚脑子转得飞快,她想弄清楚,方谢对鱼人究竟知道多少。但又不想把自己知道的事出去,要问原因,只能归咎于她的习惯性隐瞒。这能给她带来十足的安全福
“怎么忽然想到海龙帮了?”
方谢这么问,正合了任蔚之意,她道:“之前您盾已死透,这是为何?”
“被切成碎块后,是无法复原的。”
“这是从何而知?”
“我之前也遇到过两个这样的人。”
任蔚还以为是海玖告诉他的,道:“那……各位不觉蹊跷?海龙帮见过鱼人,他们会不会和依皇有什么联系……”
“依皇是海龙帮的人?”张奕房惊呼,看向自己的师傅。谁都知道,方谢和海龙帮帮主是至交。
但方谢没有话,他似乎并不打算为海龙帮做什么争辩。
“师傅?”
“海玖隐瞒了我一些事。”方谢道,“我感觉的出来。”
果然……任蔚放下心,方谢对海玖与鱼人搏斗一事并不知情。
“依皇不定就是海龙帮的某个弟子,他私下研究了鱼人,提炼出了某种药物,可以彻底改变人体,让他们迅速恢复伤势。”
“这和明月很像。”方谢的一句话让所有饶震惊。
他这是主动把矛头指向了挚友,海玖本人!
大家都知道明月也有类似的功效,但没有任何人真正见识过,任蔚也只是从柳庵幼口中听有关明月的事。方谢偶尔会拜访海玖,应当看过海玖使用正合剑,他出这种话,无疑把海玖推上风头浪尖。
“依皇就是海玖?”笪千潭眨了眨眼。
马车车轮碾上碎石,车底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有人活生生被车压死。任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海玖是心向正直之人,我只能,应当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