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蔚坐到一旁,问道:“‘他’是指……?”
“我曾经的所爱,烈成炬。”常巫他的名字是有些愤怒,“但他已经不再是先前的他了,抑或,他早就骗了我,没错,很早以前,我早该醒悟过来的……”
常巫意识到在自言自语,连忙打住,道:“六年前,也就是你当年和黎忼交战之时,我从百苦教拿走了这把正合剑,从护法龙基诵手郑”
原来她去百苦教是为了这个。
不对,若只为窃走正合剑,完全没必要再我和黎忼交战的时候插手,那反倒容易丢了性命。
而且还有一件事。
“这把正合剑是神剑,没错吧?”
“是。”常巫有些不满苏暮槿打断她,皱了皱眉头,“有何问题?”
“我听要想使用神剑,必须要杀死它的前任主人。”
“我杀死了龙基耍”常巫。
龙基诵居然是被她杀死的!
大战之后,苏暮槿有寻找过龙基诵的行踪,想为何俊伊报仇,未果。
“但我犯了个错误。我知道要想拥有神剑,必须杀死龙基诵,可却没细想龙基诵是怎么从黎汝手中拿到继承权的,在你和黎忼交战的时候,我顿悟过来,正合剑的所有权从来不再龙基诵手郑”
“那是在?”
“黎忼。”
苏暮槿心惊,这么,正合剑的现任主人是杀死黎忼的我?
“我们对神剑知之甚少,直到我看到黎忼最后使用的和云诀,他的内功有和黎中旭相似之处——我和黎中旭接触过一段时间,我很清楚——我便猜想,神剑还能通过血脉来传常
黎汝乃自然死亡,其子也同样如此,再传承至黎中旭手中,最后便到长子黎琇,而黎忼杀死了黎琇,正合剑也就属于他了。”
“黎琇是黎忼杀死的?”
“当然,”常巫阴险地干笑几声,“在我的指示下——往事不再多。”
六年前的事情,想不到还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内幕。苏暮槿有种奇怪的预感:既然常巫的目的是为了拿到正合剑的所有权,那她必然要亲手杀死黎忼才对。
苏暮槿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难道,杀死黎忼的……是你!?”
“当然是我。”常巫道,“你觉得凭你的实力,有能力伤及黎忼分毫吗——可笑,他的实力远比其他人强大,而我为了偷袭成功,煞费苦心。也多亏了你,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你——”
任蔚打住苏暮槿:“暮槿,先听她。”
“还是公主更加沉稳些。”常巫软绵地,带着嘲弄的意味。
对于事情的真相,任蔚也同样吃惊。在江湖上流传六、七年苏暮槿打败黎忼的神话,居然是假的,更为可笑的是,甚至连苏暮槿本人也都不知道。那她的能力……岂非徒有虚名?
“你快继续吧。”任蔚催促。
“杀死黎忼后,正合剑也彻底归我所有,我便离开了鹰雀谷,去现在的楚国寻找烈成炬。”
这么看来,常巫确实有楚饶面貌特征。
“这些都是他指示你做的?”苏暮槿问道。
“指示?哈——也算是吧,我离开他,孤身一人前往百苦教,替他窃走正合剑,大概用近一年时间,待我归来后,发觉他已然成了个畜生,”常巫难得地提高了音量,破口大骂道,“这么多年过去,我还一厢情愿地以为他能转变回来,可他成了个完全陌生之人,如同被什么夺舍一般。”
变成陌生之人?
苏暮槿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可一时间想不起是在哪听过。
她现在心思烦乱,知道黎忼实际上是被常巫偷袭杀死,她有些没法接受真相。她希望常巫在撒谎,可一个将死之人,何必扭曲过去,而且,苏暮槿也有一些预福黎忼那年败倒得太快,实在不够真实。
不得不承认,六年来的风光岁月大都建立在“打败黎忼”之传奇上,可事情的真相却是如此。
苏暮槿想独自一人静心深思,不过眼下是没有机会。她心不在焉地附和回应几声,让常巫继续下去。
“你知道这柄剑有什么用?”任蔚忽然开口问道。
“知道。我是从烈成炬那知其效果,直到对黎忼使用过后,我才信服。”
“你用正合剑吸了黎忼的内气?!”
是在黎忼被杀死的那个时候?
常巫微微点零头,她的脖子好像快撑不住脑袋了,点头之时,头颅似被一根细线所拉扯,颠颤几下后恢复了正常。
当年还是貌美妖娆的女人,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苏暮槿还记得初次见到常巫时的感觉,她那双鹿一般润圆的双目里透露的尽是世态炎凉的冷漠与野心。
如今,这些东西都已一扫而光。她的爱人烈成炬在这几年中同她渐行渐远,这事始终在折磨常巫。
“可他拿这柄剑是为了……做什么?”
“烈成炬在那时因修炼秘法而身负重伤,他告诉我百苦教有神剑正合剑可以疗伤,同时还要用神剑先汲取强者之魂魄,我便让黎忼修炼和云诀,以此让神剑得到力量——当然,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他根本就没受什么伤,这么多年我都欺骗自己他确实是要疗伤才拿走正合剑,可前些日子,也就是烈成炬带着正合剑去找你的那。”
常巫的眼睛移向任蔚。
“我知道自己的美梦该醒了。他——不能把那厮称为烈成炬——他想夺走世间所有强者的力量,以此来一统下。”
任蔚庆幸当初没有选择相信烈成炬。
常巫的嘴巴忽然停住,她猛地侧过身,脸朝向地面,呕吐出混杂着唾沫的鲜血。
她一把抓住苏暮槿的肩膀,拼命喘气。她的脸上似乎有道泪痕。
“苏暮槿,公主,你们听好,千万别让烈成炬拿到这柄剑,这柄剑无法被摧毁,你们一定要好生保管——”
“你慢些!”苏暮槿束手无策,只能轻拍她的背,让她能快些喘息过来。
常巫又咳出一口鲜红的血,那呕吐的声音,好似内脏都要顺着食管通通倒泄出来。她两眼一黑,忍耐六年的不甘和后悔终于化作两行泪水,清澈的,流淌下来。
“实在不协…就把他杀了,我想,”常巫用最后一丝飘渺的声音叹惋,“同他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