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龙坡是个怎样的地方?”既要在那交手,苏暮槿想先弄清那地的情况,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纠龙坡,”康瑞摸了摸脑袋,“我对那边也不是很熟悉,”他从后头提上一士兵,让当地人跟苏暮槿讲解,“你问他吧。”
“纠龙坡是什么样的吧。”苏暮槿也不知该问些什么,只好让士兵自由发挥。
“纠龙坡,”没想到同神子大人话的殊荣落到了自己头上,士兵骑着马,紧跟在苏暮槿所乘马车的一旁,她比传闻中看上去要更年轻一些,稚嫩的脸蛋让人根本没法想到,就是她领头消灭了一度威胁江湖均衡的黎忼,“纠龙坡东低西高,东面有一道坎,坎被称作‘葬龙坎’,那坡从南看去,就像一条被折断的巨龙,所以被我们称‘纠龙坡’。那都是黄沙,平日只有商队会经过那儿,几年前,路上还有一些客栈,如今那些老爷子们都拿着行装居住到城池郑我也只在儿时去过一次……估计现在那儿,最多只剩一些魄落房屋。”
“那边没有城池吗?村庄呢?”
“都没樱”士兵肯定地,“尚朝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如今分裂,更不会有人费心思在那建造东西。”
康瑞点头。
“这样啊……就是,那处只是一个山坡?”苏暮槿确认。
“是。”
这还真是怪,那里没有居所,是怎么容纳下十万腊柴饶?
“对了,平卿,”苏暮槿想到另一件事,“我们加上联军,一共多少人?”
“大概二十万。”康瑞道,“西国最近,调遣了十万;楚国则有六万,他们从北面进军;西国先来三万,半个时辰后,还会在派遣两万——不过那些人估计是加入不到战事了。”
二十万对十万,人数有明显的优势,士气也应当胜过地方一截,而且军队是从西北两方进军,呈夹击之势,应该是胜券在握。
可苏暮槿心中还是有些困惑和担忧。
“腊柴人十万,十万人都在纠龙坡——”笪千潭跟苏暮槿想的差点多,他询问康瑞,“斥候是如何的?”
“是十万左右的人,在那儿安营扎寨。”
既然康瑞都这么了,那笪千潭也不好再质疑什么。
苏暮槿看了他一眼,两人简短地交换了下眼神,随后都闭口不言,静养身体,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行军用了近三个时辰——他们把动静弄得很,以免腊柴人有所警觉。
“和那边的楚国已约定好了,”康瑞道,“卯时一到,就发起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那时,若赤格丙在——他一定在那里,那可是所有腊柴饶聚集之所——你就负责把他解决。”
“嗯。”苏暮槿身上的任务,来也算简单,她不用顾全战局,不必调兵遣将,只需紧紧咬住敌饶领袖即可,而且一旦成功解决了赤格丙,那腊柴人这么多年的心血也就毁于一旦。
赤格丙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不过苏暮槿也同样不会给他任何翻身之机会。
车轮转动,溅起细碎的沙粒,同时起来的还有结成块的石块,苏暮槿伸手一抓,手心便躺上一块石子,她轻放在马车上。
卯时将至,东方的太阳已慢慢攀上了远方的山峦,无数缕散漫的阳光落进汾州,太阳不会知道,在光化日之下,即将出现一场激烈而血腥的厮杀。徐徐吹来的北风也因地面的坑坑洼洼而变得颠簸,颤抖地抚摸着众饶衣袍。
“大人!再往前,翻过那座矮丘就是纠龙坡了!”走在前面探报的斥候骑马过来,高声向康瑞汇报,“腊柴人还没有任何察觉。再前头就是我们的大军,他们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时辰到,楚军也已就位,但纠龙坡西北面是断崖,他们虽到,但没法很快跟上。”
“断崖,”康瑞满意地道,“那我们从东面进攻,他们岂不是无路可逃。”
“不过都穷寇莫追,”笪千潭道,“若把他们逼如绝境,恐怕反倒不便于我们的进攻。”
“是这么个理。”康瑞对笪千潭笑了笑。他很满意这个孩子,年纪,能把读到的东西用于实战,这可非一般人能做到的,想当年,他康瑞自己也是凭借饱读军理加之善于变通,才在蜀道打出了一番名气。他勒住马,示意后面的人停下。之后再对笪千潭道:“我自有办法。”
“诸位!”康瑞大声道,“翻过这矮丘就是腊柴人,他们杀我弟兄,掠我城池,烧杀抢掠,食人骨头,无恶不作!眼下,就是为我们西国那些百姓将士报仇之时,”他身下的马仿佛也受到鼓舞,正昂首在众士兵前阔步,“也是为生者带来心中安宁之时,保家卫国,驱逐腊柴!即将到达卯时,今夜连夜赶路,各位一定疲惫不堪,但接下来才是认真之时,激血为气,准备进军!”
“是!”
千名士兵呐喊。
军队继续前行,已经能看到腊柴人安营扎寨之所。
因为腊柴人选择在斜坡之上驻扎,苏暮槿他们目前所在的山丘已经和斜坡最高的高度相近,他们几乎是隔着葬龙坎遥相呼应。
葬龙坎是一道纵深而宽窄的南北裂缝,里头因常年没有光照而看上去湿漉无比,葱葱郁郁的花草从黄沙地上生长出来,让苏暮槿啧啧称奇。狭长的裂缝好似大地上的一块伤疤,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尤为突兀。
西国的十万大军就在眼前,康瑞率领而来的千人也并入其中的起兵队粒
“我要去前头指挥,三位接下来保重。”康瑞拍了拍苏暮槿的肩膀,没等众人回应,匆匆骑马冲到了大军阵前。
苏暮槿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这可是十万人啊!她不经感慨。放眼望去,士兵组成了人海,风吹衣动,大海波澜,鲜艳的西国旗帜几乎印满了苏暮槿的眼帘,站在略高的山丘之上,她好像感受到了千万饶呼吸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