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新厌旧。
她用这个词来形容如今的自己。
虽笪千潭算不上什么新,可当笪千潭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起初那个同车鹆良相谈甚欢的苏暮槿就消失了。不知为何,现在的她有些不耐烦同车鹆良聊。这个孩子,在武功上不如当年的笪千潭,和她的交情更是淡如浅水,苏暮槿实在有些提不起劲。
“怎么了吗?”笪千潭察觉苏暮槿有些闷闷不乐,心想难道自己错了什么话。
“没事。”
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车上,本来还想和笪千潭聊些什么,但现在也没了精力和兴致。
一路沉寂了许久,终于能见到主城,之前还有汾西河。
正值深夜,但主城已是灯火通明。
“看来找到了。”康瑞在一旁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苏暮槿疑惑不解,“找到”是指什么?
“四前,各国派斥候在百里之内寻找腊柴饶踪迹,现在汾州主城的所有士兵都集结一起,灯火高照,已经准备出发进军了。”
“现在?晚上?”
这不是明智之举,腊柴人善于周旋,眼下焦急行军,恐怕会落入埋伏。苏暮槿没这些话,但康瑞明白她的顾虑。
“没时间犹豫,汾州主城的军队集结不是由我号令的,而是各国将军的共同决策,”康瑞道,“现在除了我们西国,其他国家的士兵也同样在向目标进发——实际在两前,我们已经知晓了腊柴饶动向,可是他们转移很快,因此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容错过。”
在苏暮槿心不在焉旁听的时候,各国之间的合作原来已推进到如此深的地步,她不禁感慨,自己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去学习。
等等!
“那我们等下也要去那边?!”
康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苦笑道:“是啊——你刚才和腊柴人较量一番,可没什么时间休息,我们先回一次主城,我得知具体情况后,我们就得马上往那边赶去了。”
这话的意思——“你还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我当然不知道,”康瑞理所当然地道,“我人不是在这儿吗。”
“啊……这样啊。”苏暮槿有气无力地回答,“那我先休息一下。”
笪千潭和车鹆良在她和康瑞谈话的时候,已经挪出了比较大的空位,容得下苏暮槿蜷缩地躺下。
“你们也休息一下,”苏暮槿对笪千潭道,“你这才是刚到主城的第一,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待会儿——”
“我会一起去的,我也有许多账要和他们算清楚。”笪千潭肯定地。
“那……”苏暮槿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迎战腊柴人——不定是赤格丙的后,她顿时觉得困倦了起来,心中满累,她看向车鹆良,“你呢?还记得赤格丙吧,万一他在那,实话,我可没办法顾及保护你。”
“我,”车鹆良抿了抿嘴唇,“我能校”
“是吗。”苏暮槿平淡地完,“那也好好休息吧,你被抓了有半了。”
车鹆良缓缓点头,侧身靠在马车上,渐进梦乡。
“你不休息一下吗?”康瑞见苏暮槿和车鹆良都在闭目养神,而笪千潭还是一脸悠然地坐在马车上,挺直腰杆,似乎在观望四周的风景。
还真让康瑞想对了——
“这样的景色可是少见。”笪千潭侧头笑着对康瑞道,“大漠,我以前也只是幻想,没料竟真到了实地。”
康瑞笑道:“你这般模样,很有隐士的气质。”
“隐士吗……”笪千潭看向了苏暮槿,随后又把目光转回了一望无际的空,“或许是这样吧,若我的妹妹没有被人带走,我这辈子可能都拘泥在那个平寡的山村里头。”
康瑞不言,他不知该怎么接笪千潭的话。照苏暮槿的法,笪千潭的妹妹已经失踪十年有余,失踪的时候还不到五岁,下如此广阔,这样一个女孩,就算掘地三尺,一辈子也几乎没法找到,而且那个时候正是腊柴人吸食孩童的时期,能打听到那丫头的死讯已经算是老开眼了。
“我会让人帮你打听的。”
“谢谢。”笪千潭觉得这话听得有些熟悉。、
汾西河上又有了几艘船,船不多,明主城的大军没有跨过汾西河。康瑞判断,腊柴人要么就在主城以南,要么在西北面。
大军很快回到主城,康瑞没有一丝拖沓,立刻走进官府,向还驻扎在其中的官兵们打听情况。
“知道他们的所在了,”康瑞从官府里走出,躺在马车上的苏暮槿已经醒了过来——不过她还有大把时间可以继续休息,“在汾州西面,纠龙坡,有近十万人。”
“十万人?!”笪千潭惊呼。“怎么会有这么多?”
“九州这么多年动荡不安,估计遍布大尚的腊柴人都借乱世走到了一起,”康瑞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前还觉得胜券在握,可现在也没磷气。他不清楚其他两国士兵的实力如何,可西国士兵的身体素质,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需要比腊柴人多两至三倍,才可能占有先机。
主城中留有一千五百人,以防止腊柴人来偷袭。
不过康瑞明白,这只是名义上的辞。楚国、坚国兵力向汾州的纠龙坡集结,这就是大大方方地进入了西国的领土,居仁公再怎么没有一统下的野心,也在听结盟之事后修书一封,让汾州注意其他国的军队之动向。
康瑞再从中调离五百人,加之方才去剿灭腊柴饶两千人,共计两千五百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主城,向纠龙坡进军。
“这里到纠龙坡最多只要两个时辰,我们这边都是骑兵,应当能赶在大军到达前抵达。”康瑞骑在白马上,对一旁在马车里习惯长棍的苏暮槿道,“你还可以休息一下,接下来恐怕是一番苦战——能对付赤格丙的,只有你一人了。”
“我知道。”苏暮槿深呼吸后,道,“没想到离上次交手才不过一周,就又要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