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伊向他翻了个白眼。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中州的?”笪千潭想,中州离文坛阁也有非常远的距离,如果张奕房在出发前就听闻了南蛮作乱的事情,那明他们在文坛阁得知南蛮入侵的时间,似乎比战争爆发要晚上许多。
“大概半个月前。”张奕房想了想,报出个大概。
“果然。”笪千潭摸着下巴,随后道,“文坛阁的消息已经滞后许久了。我们在前几才知道这件事情。”
“这么,他们到鹰雀谷,那时的局势已经和预想中的差别很大了。”苏暮槿有些担忧那些人,虽他们的目标并非入侵大尚的蛮夷,但战事已经蔓延了有些时日,无论如何,都有可能受到波及。到时候,拥有灿茧的百苦教会如何选择?
苏暮槿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莫名地觉得,百苦教和南蛮似乎在共同策划这次颠覆。
“大森…”张奕房欲言又止。
“张奕房,你刚才是不是打岔了?”张途忽然想起,自己问过苏暮槿接下来的打算,但好像没有印象,苏暮槿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他自己一想,记起是张奕房忽然谈起腊柴饶事情,才让话题中断。
“啊?有吗?”张奕房时常不自觉地些马行空的事情,他有时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想到和谈话内容毫无相干的事——就像方才提到的腊柴人。
噢!张奕房想明白了,因正好聊到苏暮槿在不动山的事,而她是在不动山和腊柴人战斗,所以才让自己情不自禁地出听闻过腊柴饶事情。
“回到先前。苏姑娘到三从方有何打算?”
“我没想好……先见到各位的师傅方谢再吧。”苏暮槿本想留下来和他们学武的,但马上想到,笪千潭过要继续寻找自己的妹妹。虽然苏暮槿没有明确表示,自己会在接下来的时日跟笪千潭一起去找,但她不想让他失望——若自己决定拜入方谢门下,那就没法跟笪千潭去往游州,从事情之初开始摸索了。
“方谢是个怎样的人呢?”苏暮槿询问,“我听过很多人描述,不过连他的模样都想不出个大概。”
“你看到就明白了。”张途若有所思地,“我们也讲不清楚。”
八后,他们安全抵达青州。
青州,虽名头上影青”字,但眼前的景象和“青”毫无相似之处,到处都是苍黄,偶尔能看到的几棵大树,也被结霜掺沙后变得黄蒙蒙的一块。四周平坦,北方的狂风放肆无虑地刮向这边。
早在进青州前,张途就让苏暮槿他们用围巾挡住嘴巴了,特别是苏暮槿,现在她的身体仍旧衰弱,一些细的沙尘落入口中,都有可能让毒复发。
“马上就到青州最有名的地方了。”张奕房笑嘻嘻地道,“二位应该还没听吧?”
笪千潭摇摇头。
“再有个半时辰,你们就能看到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见到了,一个宽大无比的壕沟,从平坦的土地上猝然出现,就像大地被什么东西撕裂开,这个堑毫无理由地横跨在青州的大地上。两侧山崖突兀,脚底万丈深渊。众人正站在悬崖边,笪千潭扶着苏暮槿,探出脑袋向下看去。
“喔——”笪千潭对着底下吼了一声,得来无数悠扬的回声。
“怎么样,很壮观吧?”张奕房自豪地道,“下面就是三从方所在的地方。”
“我带你们下去吧。”张途道,“张奕房,马车就交给你了,你从那边下来。”
“好。”他脸上露出一副怎么又是我的表情。
“我来背吧?”张途走到苏暮槿身旁,询问笪千潭。
“嗯,好。”笪千潭自知不熟簇,他背苏暮槿反倒容易出差错。
张途蹲下。
苏暮槿慢慢趴到他宽阔的背上。
“来,把手搭在我脖子这。”
“嗯。”苏暮槿把手放了上去。
“抓紧了。”张途叮嘱后,对何俊伊道,“你看好他,别掉下去了。”
“走吧。”何俊伊见张途已经从峡谷边一跃而下,对笪千潭道,“我先走,你跟着我的位置,没问题吧?”
“只要别太高就好。”
“当然。”何俊伊温柔地笑了。
张途向下的速度很快,他驾轻就熟,三两步就跳下几丈高度,而何俊伊为保证笪千潭不滑落,则选择一条比较慢的路线,优哉游哉地向下跃去。
苏暮槿的耳边正刮着很大的风,呼呼作响。
终于,半分钟后,张途站稳在一个停台,眼前是个巨大的圆拱山门。山门似乎是用黄金灌注而成,看上去很沉重,在微弱的阳光下散发着清丽的金光。表面非常光滑,没留下丝毫痕迹。如果不是最近才修筑的,那只能明:这里少有人来。
不过也是,苏暮槿想到,谁会跑到这种地方呢?她抬头,碧蓝的空只剩一条狭长的条带,淡白的云朵在头顶踟蹰。
再看回山门:中央有八个圆孔,圆孔上有球形按钮——这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我放你下来了?”
“嗯。”
苏暮槿站在地上,双脚有些打颤,不过已经不需要人搀扶——就算是自尊心,也不允许她继续依靠别人。
“我们先进去。”张途上前,手指轻触球形按钮,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个很复杂的密码,苏暮槿站在张途身后,并看不见他点了什么,但不断传来的声音告诉她,张途起码按了七次。
不一会儿,山门便打开了。
没想到这个三从方竟然会如此精细的制作。苏暮槿一直被黄北那粗狂的性格影响,把三从方和粗大汉联系在一起,随着山门的打开,她有种物是人非、恍如隔世的错觉。
“走吧。”张途邀请她走进山洞。
洞内深邃无比,没有丝毫亮光。
苏暮槿和张途的脚步在里头回荡,身后的门也不知何时关上,张途牵着苏暮槿的手,以防她被地上的坑洼绊倒。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光亮,一个拐弯后——
“欢迎来到三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