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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转回绪方离开红月要塞的第7天——
斯库卢奇他们的大营——
“所以——真岛君,抱歉啊。”
虽然早就有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了,但在听到斯库卢奇的这句话后,绪方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苦涩的笑。
只不过——绪方的脸上刚露出苦涩的笑,斯库卢奇接下来所说的话,便让绪方脸上的表情顿住了。
斯库卢奇放下掌中的酒杯,站起身。
“——我不能保证我麾下所有的部下都会愿意跟着我哦。”
在站起身后,斯库卢奇说出了他刚才那句“抱歉”的后半截话。
语毕,在绪方讶异的目光的注视下,斯库卢奇快步走出了营帐。
刚走出营帐,斯库卢奇便看到了他的助手——对“拳击”和“被强大的男人殴打”有格外兴趣的瓦希里正朝他这边迎面走来。
“啊,老大。”瓦希里说,“我听说真岛先生来我们这了,是真的吗?(露西亚语)”
“是真的。”斯库卢奇点了点头,“瓦希里,你来得正好,帮我去召集所有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们说。”
瓦希里是跟随斯库卢奇多年的老搭档了,早就养成了“斯库卢奇下达命令后,只管做便是,不要多问”的优良习惯。
在高声迎合了声“我知道了”后,瓦希里便快步从斯库卢奇的视野范围内跑开。
这时,绪方也从斯库卢奇的营帐内走出,站在斯库卢奇的身后。
“原来……你刚才说的那声‘抱歉’,是在为自己不一定能让所有部下都来帮我而感到抱歉啊……”绪方露出以无奈与感激为主的复杂微笑。
绪方很想对斯库卢奇说些什么。
但思来想去后,还是只有最简单的那一句话最能表达绪方现在对斯库卢奇的感情。
“斯库卢奇,谢谢。”
斯库卢奇仰天发出大笑: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冒着说不定会死掉的风险帮你吧?”
斯库卢奇扭过头,微笑着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绪方。
不待绪方做回营,斯库卢奇便接着自顾自地说道:
“其实并没有多么复杂的理由。单纯地只是因为我就想这么做而已。”
斯库卢奇麾下的部下本就不多,所以不一会儿,斯库卢奇的部下们便全数集结完毕。
虽然斯库卢奇现在和他的上级——亚历山大会师了,但他们两人的部队并没有住在一起。
斯库卢奇和他的部队的大营,设在位于亚历山大的大营以西数百米的地方。
所以亚历山大他现在毫不知晓斯库卢奇的大营这边的情况。
在部下们集结完毕后,斯库卢奇叉着腰,站上了一个半人高的木箱,俯视着身前的包括瓦希里在内的85名部下。至于绪方则站在斯库卢奇脚下木箱的后面。
“不好意思啊,如此突然地召集大家。”
“我就言简意赅地说吧。”
“日本国的那些掌权者们看上了离我们这儿不算太远的一块宝地。”
“而这块宝地上,住着千余名阿伊努人。”
“所以日本出动了一万大军攻打这千余名阿伊努人,打算将他们赶出那块宝地,然后自己独占那宝地。”
“我讨厌日本的这种做法。”
“所以我打算去帮帮那帮阿伊努人。”
“帮法很简单:在日本的军队正忙着攻打那帮阿伊努人时,我们突击日本军队的侧翼,直取他们的大本营,将日本军队一口气击溃。”
“你们都不是低能儿,应该都知道数十和一万哪个数字大。”
“这是一场很危险、说不定会死掉的战斗。”
“我不强制大家都跟着我一起去驰援那片战场!”
“过腻了这无聊的过冬日子、想找点刺激的人。以及不怕死且愿意跟着我的人。就跟上我吧!”
“不想去的人,我也不责罚你们。只需记得在我不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不要惹事便好。”
“我给你们一点时间思考!天黑后,有意向跟着我的人,就去找瓦希里他报道!瓦希里,汇总完人数后,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还有,瓦希里,再给你个任务:给我们的马加餐,并让我们的马都处于随时可以出击的状态。”
说罢,斯库卢奇不理会应他刚才的这番话而变得哗然的部下们,从木箱上跳下。
“你讲完了吗?”绪方朝斯库卢奇投去讶异的目光,“我还以为你可能要讲很多呢……”
绪方自然是听不懂斯库卢奇的露西亚语,所以在绪方的视角里,斯库卢奇就是踏上这木箱后,叽里呱啦地讲了不到半分钟的意义不明的话,然后就从木箱上下来了。
“讲这么多就够了。”斯库卢奇笑着耸耸肩,“我和我的部下们都不适应那种冗长的演讲。这种言简意赅的演说,对他们来讲恰到好处。”
“我让他们自由选择去与留。时限到今天晚上。”
“接下来就慢慢等吧。等到今日晚上,看看有多少人愿跟着我。”
“而我现在也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去做点别的事情。”
说罢,斯库卢奇一个大跨步,走到绪方的跟前,二人的距离近到彼此之间的呼吸都可以撞在一起了。
“你干什么?”绪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而绪方刚后退一步,斯库卢奇又紧接着踏前一步。
“别动,让我比比看你与我的体型。”
虽然不太清楚斯库卢奇打算干些什么,但绪方最终还是决定乖乖听斯库卢奇的话,站着不动,任由斯库卢奇站在其跟前。
“嗯……你和我的体型差不多呢……”
“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真岛君,我们算得上是被你所雇的雇佣兵。”斯库卢奇笑了笑,“所以你算是我们的总大将。”
“不仅如此,你的身手还非常了得。”
“和你比试时,被你完全压制的那一幕幕我还记忆犹新呢。”
“你是我们这边最锋利的‘矛’,你这根‘矛’若有什么万一,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都没法冲到那1万大军的大本营了。”
“因此——得想办法让你这根‘矛’不容易被折断。”
说罢,斯库卢奇从绪方的跟前离开,然后转身大步朝东边走去。
“真岛君,我看你的面容,你这几天应该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吧?你现在就先回我的营帐里休息一下吧,我去取点东西,大概今日傍晚就能回来。”
虽说斯库卢奇从刚才开始就在做着一些绪方看不懂的事情,但绪方没有去阻止斯库卢奇或者去多问。
尽管和斯库卢奇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绪方对斯库卢奇的一些做事风格,还是有着些了解的:他不是那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的人。
看着斯库卢奇离开的背影,绪方猛地想起了什么,然后朝斯库卢奇大喊道:
“斯库卢奇!”
“嗯?怎么了?”
“既然你是去取东西的话,可以顺便帮我找来一样东西吗?一根差不多有半个我这么高的长杆。最好是直杆。”
“直杆?”斯库卢奇不是那种热衷于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在挑了挑眉后,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找找的。”
与绪方辞别后,斯库卢奇大步地回到了他的上级:亚历山大的大营中,径直奔到亚历山大的营帐,撩开帷布后,便瞧见亚历山大在那捧着瓶酒,大口大口地灌着。
看清进帐者是何许人也后,已经喝得有些脸色酡红的亚历山大便兴高采烈地大喊道:
“哦哦!斯库卢奇!你回来了啊!”
“真是的,你刚才都干什么去了?害我只能一个人喝闷酒。”
“抱歉抱歉。”斯库卢奇坐到了亚历山大的跟前,“我刚才去忙些私事了,现在解决了。来!亚历山大老大,我们接着来喝酒吧!”
“啊哈!”亚历山大因兴奋,脸变得更红了一些,“我就在等你的这句话!”
亚历山大朝斯库卢奇抛去一瓶酒。
结果亚历山大抛来的酒后,斯库卢奇的嘴角翘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亚历山大老大,我们这几天,一直都是靠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来打发时间——你不想来点创新、来点可以打发时间的新方式吗?”
“创新?”亚历山大眼睛一亮,“那你有什么好的创新点子呢?”
“我仔细一想——我和老大你还从未比过酒量呢。”斯库卢奇晃了晃掌中的酒瓶,“斯库卢奇老大,我们来比比看谁的酒量更大如何?”
亚历山大眼中的光芒更亮了一些。
“哦哦?有意思!好!那我们来比比喝酒吧!”
见亚历山大如此痛快地同意了他的“喝酒挑战”,隐藏于斯库卢奇上翘的嘴角的狡黠,更加浓郁了一些。
“那就喝起来吧!”斯库卢奇一把拧开掌中的酒瓶。
……
……
2个小时后——
“嗝……”
亚历山大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现在,夜幕已经降临。
营帐内已经于刚才点起了照明用的烛火。
亚历山大与斯库卢奇之间,堆满了喝空了的酒瓶。
他与斯库卢奇一样,脸颊都已红得如火烧。
但他们阿里不同的是——亚历山大的眼睛已经浑浊。而斯库卢奇的眼睛仍旧清明。
斯库卢奇上下打量了亚历山大数遍,确认了亚历山大现在醉得不轻后,一边像是忍笑般拼命压住上翘的嘴角,一边清了清嗓子:
“亚历山大老大。我现在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嗯?什么事?”因为醉意强烈的缘故,亚历山大现在说话有些大舌头。
“是这样的——我之前在南部的那片区域测图时,认识了一个隐居在一座阿伊努村落的和人。”
“那和人是个武士的后代,他有一套家传的铠甲。虽说是他们家族代代相传的铠甲,但就只是很普通的一套铠甲而已。”
“不过那家伙却天天跟人炫耀他的这套铠甲。”
“在我们于那座村落借住时,那家伙一碰到机会,就跟我们炫耀他的这套家传铠甲多么多么厉害。”
“他的那副得意嘴脸,我真是越想越气。”
“所以——亚历山大老大。我想借你的那套今天刚给我试穿过、用10匹马换来的那套铠甲来用用。”
“我要穿着它、带上我的人马再去一趟那个村落。好让那家伙知道:他的这套家传铠甲,和亚历山大老大您的这套铠甲相比,只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已经喝了太多酒、脑袋本就已经有些不太清醒的亚历山大,在听到斯库卢奇的这番暗藏马屁的话后,大脑直接失去思考。
“好!”斯库卢奇的话刚说完,亚历山大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拍桌子,“没问题!我的那套铠甲你就尽情地拿去穿、拿去用吧!”
“欸,老大,你别急啊。”
斯库卢奇像是变魔术一般,从怀中摸出一张写有数行文字的纸。
“我毕竟是向你借东西。所以姑且还是写张欠条吧。来,你在这个地方签个名。”
“还要签名、写欠条?”亚历山大嘟囔道,“何必这么麻烦,你直接把我的铠甲拿走便是了!”
斯库卢奇竖起右手的食指,左右摇了摇。
“那可不行。”
“虽然英吉利人、法兰西人他们就是一堆臭狗屎,但他们的‘契约精神’,我还是很认可的。”
“我觉得我们也该好好学习一下他们的这种契约精神。”
“唔……真麻烦……好吧。把你的欠条给我吧。”
亚历山大接过斯库卢奇递来的欠条,粗略地打量了一遍:上面没写太多的内容,就只是写了“斯库卢奇于何时何地借走亚历山大的铠甲”、“损坏了会照价赔偿”,然后“亚历山大已同意并绝不反悔”之类的话。
斯库卢奇适时地递上笔。
亚历山大用斯库卢奇递来的笔,在这张欠条上漂亮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
……
“老大,你回来了啊。嗯?你背上正背着的大箱子是啥啊?还有,你手上的那长杆是?”
斯库卢奇刚回来,便瞅见似乎是已等候他多时的瓦希里快步朝他迎面走来。
“这长杆是真岛君要求我帮我找来的。具体用来干嘛,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我背上正背着的这个大箱子。”
斯库卢奇露出得意的微笑,拍了拍后背的大箱。
“是我刚才从亚历山大老大那儿‘借’来的好东西。”
斯库卢奇将刚才自己对亚历山大所做的事情,简略地概述了一遍。
待斯库卢奇的话音落下,瓦希里因错愕而瞪圆了双眼。
“老大……真有你的啊……”
瓦希里脸上的错愕转化为苦涩。
“但是……等亚历山大老大酒醒了、回过神来后,他说不定会来找你算账啊……”
“到那时,就算你手握有他亲笔签名的欠条也没用呀……他大可耍无赖、不认。”
“那也无所谓。”斯库卢奇耸耸肩,“我可是他麾下的‘第一大将’,他再怎么生气,也没法拿我怎么样。我也有的是办法糊弄他。”
“好了。来说说你的事情吧,瓦希里。如何?有多少人愿意跟着我去发疯?”
说出“发疯”这个词汇时,斯库卢奇特地拔高音调,并用出戏谑的口吻。
瓦希里配合着斯库卢奇这戏谑的口吻,露出笑容。
“包括我在内,一共63人愿陪您去发疯。”瓦希里一字一顿地高声道。
“63人吗……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不少呢。”
“会留在你这个从不打砸抢烧的怪人麾下的哥萨克。要么是只钟情于冒险的真正的冒险家。”瓦希里用带着笑意的口吻说,“要么就是不论你打算去干什么都跟定你、不愿离你而去的怪人。”
“而我们队伍里,恰好又是以这种怪人居多。”
“冒险家与怪人吗吗……”斯库卢奇笑着,因笑得太用力,肩膀都用力抖了起来,“那么——瓦希里,你属于哪一类呢?”
“那还用说吗?”瓦希里直了直腰杆、挺了挺胸膛,“老大你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我身为你麾下的头号怪人,怎能不跟着你一起去呢?”
看着身前的瓦希里,斯库卢奇微笑着抬手拍了拍将胸膛挺得老高的他。
“行了。别再他妈挺你的这胸了。又不是女人,挺给谁看呢?”
“快点下去休息吧。”
瓦希里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快步从斯库卢奇的身前离开。
斯库卢奇背着铠甲箱、拎着绪方此前点名索要的长杆,回到了他所住的营帐。
他刚进营帐,原本正在他的营帐内休息着的绪方便立即因觉察到动静而张开双目。
……
……
自离开红月要塞至今,为了能早那么一点赶到斯库卢奇的营地,绪方可谓是将他的休息时间压缩到极致了。
休息的缺乏,自然也是让绪方的疲惫迟迟无法得到缓解。
绪方也不是什么连“劳逸结合”是何物的笨蛋,所以在天还未黑之前,斯库卢奇让他去休息一下时,绪方没有拒绝。乖乖地到斯库卢奇的营帐中小睡片刻。
36点的“生命力”,于此刻大发神威。
虽然前前后后只睡了2个多小时而已,但在醒来后,绪方感觉自己的疲惫感已散得七七八八了。
“抱歉。吵你睡觉了。”刚走入营帐中的斯库卢奇,一边跟绪方道着歉,一边将手中的长杆递给绪方,“你要的长杆,长度如何?”
“长度完美,谢谢。”绪方接过斯库卢奇递来的这长杆,“嗯?你背上的那个大木箱是什么?”
“这个等等就告诉你。”斯库卢奇将背上的那大木箱放到地上,然后将这箱子当作凳子,直接坐在其上,“真岛君,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愿意跟着我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不少呢,足有63人。算上我在内,你一共请到了64名精锐的骑士。”
“64人……”绪方脸上浮现出些许讶异,“是我预期的2倍呢……”
“是呀。”斯库卢奇露出带着几分欣慰的表情,“也比我预期的要多得多了。没想到我麾下的怪人这么多啊……真岛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
“你们最快何时才能出发?”绪方反问。
“明晨。”
“那就明晨出发吧。”绪方语气平静,“明天早上,我们奔赴战场。”
斯库卢奇咧开嘴笑了:
“和真岛君你这种爽快人打交道,真是既省时间又舒服啊。”
“好!那就明晨出发吧!”
“真岛君,你要不要趁着在今夜,效仿一下那个织田信长?”
“效仿织田信长?”绪方反问。
“就是织田信长在用劣势兵力大破数万大军之前,唱了曲《敦盛》的这个事迹。”斯库卢奇耸了耸肩,“我一直觉得织田信长这个在大破敌人之前,唱诗跳舞的行为,非常地棒呢。”
“其实我一直很想效仿这种行为呢——只可惜我不懂唱诗,更不懂跳舞。”
“真岛君,你要不要来试试看?”
“唱诗跳舞……这个就不必了。”绪方苦笑道,“与其在那唱诗跳舞……倒不如把时间来做点别的正事。”
斯库卢奇:“正事?”
斯库卢奇刚反问,便看到绪方抬起手右手,抓住左耳根底下的皮,然后缓缓地将自己的“脸皮”给揭下。
望着突然将自己的“脸皮”给揭下的绪方,斯库卢奇吓得差点从箱子上滚落下来。
“很抱歉,一直瞒着你。”绪方将撕下来的人皮面具收好,缓缓道,“你现在看到的这张脸,才是我真正的容貌。因为我不方便用真面目示人,所以一直用着这张人皮面具来遮掩面容。啊,顺便一提,‘真岛吾郎’其实也是我的假名。”
“人皮面具……人皮面具这种玩意竟真的存在的吗……”
这是绪方第一次看到斯库卢奇露出如此惊讶的神情。
斯库卢奇用错愕的神情,盯着绪方的脸好一会后,脸上的错愕才缓缓转变为了以无奈为主的复杂神情。
“看来……关于你身上的这些秘密,就足够我们今夜聊上许久的时间了。”
“不过在说你自己的秘密之前——先将这个交给你吧。”
斯库卢奇将他屁股下所坐着的这个大箱子打开。
“真岛君,你有穿过铠甲吗?”
随着斯库卢奇的这句话的话音落下,木箱的箱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了箱内所装着的蓝、金两色的铠甲。
这次换绪方露出错愕的神情。
“把这个拿去穿吧。”斯库卢奇微笑着,“这是我从我上级那接来的铠甲。”
“有了它,你这根最锐利的‘矛’,应该就不那么容易被折断了。”
“这套铠甲给我吗?”绪方问,“那你们呢?”
“哥萨克人才不穿铠甲。”斯库卢奇耸了耸肩,“穿着铠甲,我们的战斗力反而会减弱。不需要想这么多,安心拿着、穿上吧。”
“……我明白了。”绪方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他本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所以没做任何推辞。
“那就让明晨的阳光,见证身负战甲的我与你一同拔剑并骑的时刻!”
他笑着说。
……
……
……
……
时间回到现在——
绪方移动着视线,扫视着眼前的光景。
红月要塞——正在遭受大军的猛攻,即使不用望远镜去看,绪方也能看出城塞现在已经是摇摇欲坠。
和人大军——排列成密密麻麻大阵。
这也是绪方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规模的军队。
排成密集军阵的大军,散发着如陨石天降的恐怖压迫感,砸向绪方他们。
“咴咴咴……”
绪方胯下的萝卜,发出不安的叫声。
不仅仅是萝卜是这般——绪方身后的许多骑士的马,现在纷纷发出着不安的叫声。
不仅仅是马,人也是这般。
绪方身后的不少骑士,现在也是面露惊慌、畏惧、震惊等神色。
但他们的这些神色,都只是转瞬即逝。
他们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以及之后自己有可能会怎么样才跟随着斯库卢奇、跟随着绪方来到此地。
怎会在这个时候退缩呢?
因此,这些骑士们脸上的负面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散。
惊慌转变为了坚定。畏惧转变为了跃跃欲试。
极个别骑士舔着舌头,用焦急的目光来回看着位于他们最前面的绪方与斯库卢奇,希望他们能尽早发出冲锋的命令。
“冷静下来。”绪方轻抚着萝卜的鬃毛。
或许是因为绪方的轻抚起作用了吧,刚才还在发出不安的嘶鸣的萝卜,慢慢变得平静。
绪方就这么一边轻抚着萝卜的鬃毛,一边遥望着在看见远处那铺满整个原野的1万大军。
绪方现在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奇怪。
看着前方的这1万大军,绪方不知为何——想起了剑馆的师兄弟们被屠戮的那一夜。
那一夜,自己明明就近在咫尺、就在家老的府邸中,却没能救下任何一人。
此时此刻,像极了彼时彼刻。
对自己来说相当重要的人,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
阿町现在就在那座已摇摇欲坠的城塞里。
但此时此刻与彼时彼刻不同的是——自己现在有着救下重要之人的能力。
他的计策成功了。
他成功回来了。
他带着援兵回来了。
他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力的自己。
绪方开始移动视线,从军阵的这一头扫到另一头,将自己待会就将直面的强敌,尽收眼底。
目前位于他眼前的,或许将是他这一生……最强大的敌人。
直面过松平源内的那一百多名护卫。
直面过蝶岛上的以妖僧为首的囚徒们。
直面过京都二条城之上的众敌。
直面过不知火里内的那些忍者。
而现在——自己将直面幕府的1万大军,幕府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这将是场远胜以往、今后说不定也没有哪场战斗能与之媲美的血战。
——此战若胜,“刽子手一刀斋”的大名,恐怕将会永留史册,在史册上留下抹不去的浓重一笔吧。
绪方没来由地这般想到。
打一场在旁人眼里疯狂至极的战斗,只为保护重要的人。
即使敌众我寡,也愿闯!
没来由的,绪方感觉自己的心脏的跳速似乎在加快。
没来由的,绪方感觉自己的情绪正越发激昂。
这是绪方第一次清晰感受到——自己正处于历史的最中心。
自己正在创造新的历史!
正为“剑豪们的历史”创造一个新的高峰!
绪方压抑着心中激昂的情绪,从旁边的马鞍袋中,拿出了一面旗帜,然后抽出了此前让斯库卢奇帮忙找来的长杆。
绪方将这面旗帜绑在这根长杆上,然后再把旗杆绑在萝卜的马鞍后方。
“斯库卢奇。”
绪方说。
“麻烦你告诉你的部下们——等会开始冲锋时,就盯着这面旗帜,这面旗帜去哪,你们就跟着去哪。”
斯库卢奇怔怔地看着刚绑到萝卜马鞍后方的旗帜,然后一字一顿地念出
“天下无双之剑……绪方逸势……”
这是此前,绪方在帮助西野二郎编撰完以他的故事为原型的歌舞伎剧本,并让这出剧顺利公演成功后,西野二郎赠给他的旗帜。
这是原本拿来做剧目宣传用的旗帜,被西野二郎拿来当成纪念品,送给了绪方。
绪方原本也只把这面旗帜当成纪念品——但于现在这种场合,这面旗帜却是一面很好的帅旗。
既能告知自己人大将的方位,也能震慑敌胆的帅旗。
因提前看出了这面旗帜的用处,在离开红月要塞、前去找斯库卢奇之前,绪方将这面旗帜给带了出来。
“这面旗上面所写的内容很嚣张啊。”斯库卢奇笑了,“不过——我喜欢!”
斯库卢奇扭过头,用露西亚语高声朝身后的部下们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他的部下们便纷纷高声应和了起来。
“绪方君。”斯库卢奇将脑袋扭回来,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朝绪方说,“你真的不打算效仿下那个织田信长,唱个《敦盛》什么的吗?难得置身于这么大的舞台,不做点什么,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呢。”
“织田信长……唱诗跳舞……”绪方呢喃。
此时此刻,绪方突然理解了织田信长。
之前,绪方一直不理解——织田信长在率领数千人马去打一场决定他家族命运的大战之前,为何会唱诗跳舞。
现在——绪方理解了。
在情绪激昂之时,在心脏仿佛都快从胸膛中跳出时,唱诗跳舞将能吐尽胸中豪气。
“……好啊。”绪方微笑着,“那就来唱诗吧。不过——不唱什么《敦盛》。”
织田信长算什么!
《敦盛》算什么!
我要唱独属于我绪方逸势的诗!
于史册中代表我绪方逸势的诗!
斯库卢奇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所以斯库卢奇现在用着错愕的目光,看着将腰中刀缓缓拔出的绪方。
绪方前世没学过什么古典教育。
虽说有和“原绪方”的记忆相融合,但“原绪方”也仅仅只受过一些基础教育而已。
但奇妙的是,在自己这激昂的情绪下,一个个字词从绪方的脑海中蹦出,然后汇聚成句句诗词。
刀刃出鞘,发出清脆的铿鸣。
绪方就这么以刀刃出鞘的铿鸣声为伴奏,轻声将于脑海中汇聚成型的诗词念出:
“
汹汹班声动
一腔热血喉上涌
剑影破长空
”
话音落下,大释天刚好已从鞘中尽数抽出。以最锐利的铿鸣,作为了这首诗的结尾。
头顶的乌云尽皆散去,光线汇集而成的光柱洒在屹立于阳光之下的一人一马,宛如天神一般。
而天空像是为了欢迎这尊天神的到来,乌云散去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越来越多的乌云消散,越来越多的阳光挣脱开乌云的阻挡。
“……这是你自己设计的诗吗?”斯库卢奇在听完绪方所唱的这首诗后,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回过了神,“真是首和你很配的诗呢……”
绪方笑了笑,没作回应。
他左手握紧马缰,右手攥紧自己的刀,双目紧盯前方的1万大军。
“……斯库卢奇。”他突然问,“你相信奇迹会发生吗?”
面对绪方突然抛来的这问题,斯库卢奇怔了下,然后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斯库卢奇顿了顿,随后笑道:“我只相信奇迹能被创造!”
绪方的胸口这时已以奇特的节奏上下起伏着,眼中闪耀着如火焰般的光彩,气势沸腾。
“那你可得跟紧我了!”绪方拉动马缰,“跟着我,与我一同创造奇迹!”
脚跟磕动马腹,寒风立即袭面而来。
萝卜撒开四蹄,向正前方的1万大军发起狂奔。
斯库卢奇高声吆喝了一句,然后领着他的部下们紧随其后。
六十余名骑士,其冲锋的气势——排山倒海。
绘有“天下无双之剑,绪方逸势”的大旗,在寒风的吹拂中,猎猎响动。
这面旗帜鼓动的身影、绪方逸势策马突击幕府大军的姿态,在文明史中、在阿伊努人的英雄史诗中,永生不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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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抄诗、抄歌的文抄公情节,你们应该也看得多了。但这种原创诗词的情节,你们看过吗?
绪方的这首“汹汹班声动,一腔热血喉上涌,剑影破长空”就是作者君为绪方量身打造的原创诗。为了符合日本诗的特色,设计成“五七五”的格式。
这首诗的灵感,来自于骆宾王《讨武曌檄》中的千古名句:“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
为了给绪方量身打造这首日本诗,作者君想了足足一夜,反复修改了多个版本,累死了(豹头痛哭.jpg)
这一章的质量,我也是非常地满意。看在本章的质量,以及看在作者君竟然还特地花大力气原创了一首日本诗的份上,投点月票给本书,不过分吧?(豹头痛哭.jpg)
据作者君保守估计,本书的盗版读者,大概有数千,我也不期望你们能将整本书都给补票了,但希望你们能补一下作者投入了大力气与大心血的这一章和上一章,应该不过分吧?(豹头痛哭.jpg)
然后就如本章开头所说的,今天会连更2章,今日的第二章大概会在深夜、接近凌晨的时候放出。所以——你们耐心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