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492章 想从“二刀流剑客”转职为“多枪流剑客”的绪方【爆更1W】
作者:漱梦实   我在古代日本当剑豪最新章节     
    “咳咳。”
    切普克轻声咳嗽了几下。
    听到切普克的这几声咳嗽后,在场众人纷纷停止了议论,转头看向切普克。
    “你们当中的很多人应该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提议归附赫叶哲。”
    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切普克缓缓道。
    “我现在就把原因一条一条地告诉你们吧。”
    “首先——我刚才说过,那些逃跑的白皮人日后说不定还会带人来报复。”
    “就凭现在的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对抗那些白皮人。”
    听到切普克的这句人,某些人露出了相当不悦的表情。
    但他们也只是面露不悦而已,但并没有出声反驳切普克。
    昨夜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让他们充分体会到了——这些白皮人有多么地厉害。
    “现在的我们,若想避免白皮人的再一次攻击,最好的选择就是归附到实力强大的聚落里面。”
    “库玛村等村落虽然都不是什么弱村,但相比较起来,还是赫叶哲的实力更强劲一些。”
    “赫叶哲坐拥白皮人留下来的营寨。”切普克接着道,“而且人数众多、实力很强。若是选择投靠他们,无疑是最安全的。”
    “其次——我和赫叶哲的恰努普有些私交,而且赫叶哲自建立以来,一直有收留那些落魄的聚落。”
    “一年多以前,刚收留了一批在与和人的战争中落败的聚落。”
    “如果由我来亲自前往赫叶哲,跟恰努普他商谈归附事宜的话,有着不低的成功率。”
    “我相信掌管整个赫叶哲的恰努普一定会同意让我们奇拿村入住赫叶哲的。”
    切普克言简意赅地讲清了他提议“归附赫叶哲”的缘由。
    现场的氛围陷入沉默之中。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一名坐在切普克身旁的老者轻声道。
    “归服了赫叶哲……我们村子肯定是要受到许多的限制、没法再像现在这样自由了吧……”
    这名老者的这句话,让氛围在“沉默”的基础上多出了些许“沉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切普克双手抱胸,低着头轻声道,“少了自由,也好过再受白皮人的攻击……”
    “……白皮人也不一定会再来嘛。”某人讪笑着。
    “白皮人的确是不一定会再来。”切普克道,“但我不想赌这可能性。”
    说罢,切普克扫视了一遍眼前众人的脸。
    “如何?有同意我的归附‘赫叶哲’的计划的人吗?”
    “……我同意。”基本是和切普克穿同一条裤子的玛纳克尔率先说道,“就如切普克所说的那样,现在归附赫叶哲,对我们来说是最好、最安全的选择。”
    在玛纳克尔发话后,同意声三三两两地响起。
    突然,某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叫了一声。
    “对了!”那人激动地说道,“我们不如试着让那个真岛吾郎留在我们村子如何?”
    “让他娶我们村子的女孩,或是用别的什么方法。”
    “那个真岛吾郎的身手这么厉害,如果他能留在我们村子的话……”
    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切普克便苦笑着说道:
    “我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了。”
    “今天早上我就找过了真岛吾郎,询问他有没有留在我们村子的意愿。”
    “很遗憾——他完全没有留在我们村子的想法。”
    切普克话音落下,那名刚才提议要让绪方留在村子的人的脑袋立即像干枯的花草一般耷拉了下来。
    “还有同意‘归附赫叶哲’的人吗?”切普克又扫视了一遍在场众人的脸。
    最终——大半的人都选择了点头。
    “那好。”切普克轻声道,“这种事情拖不得。”
    “如果那些逃跑的白皮人真的打算再带人来报复的话,天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再来。”
    “我今天就动身前往赫叶哲那,找恰努普商谈。”
    ……
    ……
    叮!使用无我二刀流·流转,击败敌人
    获得个人经验值90点,剑术“无我二刀流”经验值90点
    目前个人等级:LV38(0/6000)
    无我二刀流等级:11段(11180/12000)
    叮!经验值满,个人等级升1级,获得技能点1点
    目前剩余技能点:3点
    在大释天的刀鞘碰到斯库卢奇的肚腹后,系统的提示音在绪方的脑海中响起。
    ——哎呀,刚好升级了呢。
    打败了斯库卢奇,绪方的个人等级获得了90点经验值。刚刚好从37级升到了38级,获得了1点经验值。
    算上之前攒下来的2点,绪方目前已有3点技能点。
    ——技能点真的是越来越难获得了啊……
    在心中用无奈的口吻这么小声抱怨了一句后,绪方将他的刀鞘收了回来。
    “真是厉害。”斯库卢奇将他的刺剑倒提,然后鼓着掌,“输得心服口服。我刚才没做半点保留,但你看上去似乎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在绪方和斯库卢奇相互行礼致意时,阿町那边正快乐地瓜分着财物。
    因为赌绪方赢的人较少,赌斯库卢奇赢的人较多,所以每个下注赌绪方赢的人,都分到了十分多的财物。
    阿町对那些露西亚国的钱币没有半点兴趣,她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柄充满异域风情的小刀,以及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古怪玩具。
    那个玩具是一个木娃娃。
    在阿町因好奇而拿起这个木娃娃后,一名热心肠的家伙给阿町演示了这个玩具的玩法。
    原来这个木娃娃是空心的。
    在打开这个木娃娃的脑袋后,里面装着一个样式一模一样、但是小一寸的娃娃。
    然后再将这个小一寸的娃娃的脑袋大铠,里面又装着一个更小一寸的娃娃。
    这个只有巴掌大的木娃娃,里面竟装着7个越来越小的、样式一样的娃娃。
    在看完这个热心肠的家伙演示完这玩具的玩法后,阿町对这玩具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于是——阿町只拿了这柄小刀和那个古怪玩具,然后兴冲冲地奔到绪方的身前,向绪方展示她刚赢得的这俩玩意。
    “你瞧!”阿町说,“我刚赢来的哦。”
    “赌博这种事情,偶尔玩玩就好,可不要太沉迷,也不要赌太多的钱啊。”绪方用带着几分责备在内的语气朝阿町说道。
    绪方并不喜欢赌博,对赌博一直抱有着些许的抵触情绪。
    这种结果注定的事情,并不能叫赌哦——阿町在心中小声说着。
    因为考虑到如果把这句话说出来,可能会让斯库卢奇感到不开心,所以阿町选择只把这句话说在心里。
    “嗯?这是什么?”绪方此时注意到了阿町手中的那个古怪玩具。
    “这玩具是这么玩的哦。”说罢,阿町给绪方演示这个玩具的玩法。
    在看到这个木娃娃里面藏着更小一号的木娃娃后,绪方在心中暗道:
    ——这不就是俄罗斯套娃吗?
    在绪方的前世,即使是对俄罗斯这个国家一无所知的人,大多也都知道这鼎鼎有名的玩具。
    仍旧站在绪方身前的斯库卢奇此时出声替阿町介绍道:
    “这是在露西亚国非常有名的玩具,名叫‘套娃’。是我们那非常有名的玩具。有名到甚至都大量出口到其他国家了。”
    斯库卢奇捡起刚才被扔到一旁的剑鞘,随后跟绪方说:
    “真岛先生,感谢你刚才的赐教。我好久没有碰到像你这样拥有这么厉害的剑术的人了。”
    “就凭你的身手,到了欧罗巴大陆那,肯定能成为各个国家的抢手货!”
    “真是越想越觉得难以想象啊,在这片除了雪就是雪的荒凉地带里,竟然能偶遇到你这样的高手。”
    “就像在一堆鸡屎里面发现一颗鸡蛋一样——而且还是那种有两颗蛋黄的鸡蛋。”
    听着斯库卢奇这有些怪异的比喻,绪方忍俊不禁。
    “如果不是为了找人,我才不愿来这荒郊野岭呢。”
    绪方的这句话是实话。
    这种荒郊野岭的欠开发地区,哪有江户、京都这样的大都市住着舒服。
    若不是为了找玄正、玄真,绪方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踏上虾夷地一步。
    “说到找人……”一抹笑意在斯库卢奇的脸上浮现,“我和你们一样,也在招人呢……”
    “我昨天晚上要告诉你们我现在正在寻找的那个和人的名字时,因旁边的那个村子遭到了突袭而被迫打断了话头。”
    “我现在还没告诉你们我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呢。”
    “真岛先生,你们接下来有空吗?”
    “我想好好地问问你们是否听闻过我正在找的那人的名字。”
    “我们接下来倒是没什么急着要做的事情。”绪方说,“但我觉得你别寄托太多的希望在我们身上。我和内子都是消息很不灵通的人,即使你现在要找的那人是什么名人,我和内子都不一定听闻过他的名字。”
    “没关系。”斯库卢奇摆摆手,“线索这种玩意,是很神奇的。它往往会在一些奇特的地方、一些意想不到的人中出现。”
    ……
    ……
    斯库卢奇领着绪方和阿町回到他的营帐后,快步走向放置在帐篷内一角的大麻袋,然后将其打开。
    “啊啊,口渴死了。该死的,我的酒放哪了。哦哦!找到了。”
    斯库卢奇在嚷嚷过后,从这个麻袋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大瓶子,以及1个杯子。
    斯库卢奇将这个黑色大瓶子里面所装着的黑中带红的液体倒入杯中后,痛快地喝起来。
    “这是什么?”阿町朝斯库卢奇手中的这黑色大瓶子投去疑惑的视线。
    “这是葡萄酒。”斯库卢奇放下手中的杯子,擦了擦嘴巴,“用葡萄酿成的酒。我这瓶葡萄酒可是好东西哦,产自法兰西的勃艮第。”
    阿町并不知道法兰西在哪里,也不知道产自法兰西勃艮第的葡萄酒代表什么,但她却对“葡萄酒”很感兴趣。
    “用葡萄酿的酒?”阿町双目放光。
    在物资匮乏、商品流通不方便的江户时代,葡萄可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有那个财力、渠道购得葡萄食用。
    阿町长这么大,只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里吃过一次葡萄。
    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直接征服了阿町的味蕾。
    只可惜自那之后,阿町就再没有机会吃过葡萄了。
    用酸酸甜甜的葡萄酿造出来的葡萄酒一定很好喝——阿町这么幻想着。
    “要尝一尝吗?”斯库卢奇再次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如果要品尝的话,你得自己拿杯子出来哦。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杯子。”
    “有!我有杯子!”
    阿町解下了挂在腰间的一个竹筒。
    这个竹筒是阿町随身携带的水壶,里面还剩2、3口水。
    一口气将竹筒内所装的水喝光后,阿町将竹筒递给斯库卢奇。
    斯库卢奇一口气将阿町的竹筒倒满,然后朝绪方投去质询的目光。
    “真岛先生,要喝吗?”
    “不了。”绪方摇摇头,“我就不喝了。”
    说罢,绪方稍稍侧过头,面带些许期待地偷偷观察着阿町的反应。
    绪方对葡萄酒可不陌生。
    在前世,绪方曾尝过葡萄酒的滋味。
    他对葡萄酒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
    年幼的他,原以为用葡萄酿的酒,味道肯定是和葡萄一样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喝。
    直到酒水入口后,绪方才知道自己被这极具欺诈性的名字给骗了。
    当时,绪方还煞有介事地登到网络上,搜寻“葡萄酒为什么没有葡萄味”。
    绪方刚刚注意到了阿町那双目放光的样子。
    所以他敢笃定——没见过也没喝过葡萄酒的阿町,绝对也像以前的他那样,被葡萄酒这个名字给骗了。
    但绪方并没有出声提醒阿町。
    而是抱着看好戏以及捉弄阿町的心态,静静地看着一脸期待地将盛满了葡萄酒的竹筒接回来的阿町。
    阿町刚将竹筒递到嘴边,眉头便微微蹙起。
    因为她发现——这葡萄酒的气味,闻起来并没有葡萄的香甜味。
    她的动作变得迟疑了起来。
    但最终,她还是将竹筒递到了嘴边,将筒内的酒水倒到嘴中。
    酒水入喉的下一刻,阿町瞬间瞪圆双眼,然后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像是把嘴给堵住,避免酒水喷出的模样。
    望着此情此景,绪方差点笑出声,但幸亏他及时用手掐住自己的大腿、咬住嘴巴内侧的嘴唇,才成功将笑声堵在了喉间。
    强行将口中的酒水咽落入肚后,阿町用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手中的竹筒。
    “这葡萄酒为什么没有葡萄味啊?”
    绪方很想夸赞一声阿町:不愧是我妻子。
    第一次喝下葡萄酒后的第一个反应,竟和他一模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斯库卢奇耸耸肩,“我这人虽然爱喝酒,但从没了解过酒是什么酿造的呢。”
    “如果喝不惯的话,就倒了吧。反正葡萄酒我有得是。”
    “那可不行……”阿町嘟囔,“那样的话,就太失礼了。”
    说罢,阿町强忍着葡萄酒的苦涩味,再次将竹筒内所装的酒水往嘴巴里倒去。
    在阿町和葡萄酒努力奋战时,总算平复了笑意的绪方,把视线转到了斯库卢奇身上。
    “斯库卢奇,跟我们说说吧,你要找的那个和人叫什么名字。”
    “我会尽力帮你想象在我之前的人生中,是否听过这个名字的。”
    “你要找的那人,是你的什么人啊?”现在已成苦瓜脸的阿町,放下手中那还剩一半酒水的竹筒,朝斯库卢奇问道,“听艾亚卡之前所说,你似乎一直在寻找那个人。”
    “那个人算得上是影响了我一生的人。”斯库卢奇的脸上缓缓浮现出回忆之色,“如果没有他,也许就没有我的今天了呢。”
    “我出生自一个名叫‘苏格兰’的地方。”
    斯库卢奇将手中的酒杯随意地放置到一旁,然后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吊床上。
    “我的家乡是个很贫穷的地方。”
    “我父亲早亡,母亲一人拉扯我长大。”
    “母亲他听信了他人的鬼话,误以为东欧的露西亚国是块和平、人人都能安居乐业的乐土。”
    “于是母亲她想尽了办法,总算是筹够了钱,成功领着我离开苏格兰,来到了东欧的露西亚国。”
    “啊,所谓的东欧,你们可以理解成欧罗巴大陆的东面地区,你们应该都知道欧罗巴大陆在哪吧?”
    绪方和阿町点点头。
    阿町虽然认不清英格兰、苏格兰、法兰西这些国家和地区有什么差别。但欧罗巴大陆是什么、大概在哪个地方,她还是清楚了。
    “来到露西亚国后才发现——这里还比不上苏格兰呢。”
    斯库卢奇耸耸肩。
    “光是治安与和平程度,就远远比不上苏格兰。”
    “刚来到东欧后没多久,我和母亲就遭遇了一股马贼。”
    “为了救我,母亲把我藏了起来,然后独自一人去引开那伙马贼。”
    “自那之后。我就一人独自生存。”
    “露西亚国有种奇特的阶级,名为‘农奴’。”
    “所谓的农奴,就如字面意思所说的那样——是奴隶。”
    “农奴们从农奴主手中分得一块份地,作为代价他们必须得无偿耕种领主土地,服各种劳役,并上缴大部分劳动产品。”
    “被绑在土地上,过着和奴隶差不多的生活,所以大家都称其为农奴。”
    “农奴们三天两头地起义。”
    “我当时所在的地方,更是起义的重灾区,三天两头的就有农奴起来闹事,每天都战火纷飞。”
    “真战乱不断的情况,倒便宜了我。”
    “我那时唯一的敛财手段,就是到各个还没有人去打扫的战场上,去偷那些武器,然后将这些武器拿去倒卖。”
    “在我做起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后没多久,我就碰到了那个人……”
    斯库卢奇脸上的回忆之色越发浓郁了起来。
    “他姑且算是收养了我一段时间,不过也只收养了3个月的时间而已。”
    “3个月后,我就因为想走自己的路,而从他的身边脱离,投奔了哥萨克人,成为了哥萨克人的一员。”
    “话说回来……我今年已经32岁了。我结识、以及从那个人的身边离开时,是12岁。”
    “已经是20年前的事情了。”
    “20年过去了,那个人即使不死,恐怕也已经白发苍苍了。”
    “只和他相处了3个月,就能让你一直对他念念不忘。”阿町道,“看来你对那人的感情真的很深呢……”
    “毕竟是影响了我一生的人。”斯库卢奇笑道,“他是名来自远东日本的剑客。”
    “他跟我说过他日后一定会回国。”
    “我这次之所以会来远东,其实是我主动请缨的。”
    “为的就是来这里找他。看看他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为了能更方便地找他,我特地苦学了日语。”
    “20年前,在临别之时,他送了个小礼物给我。而这个小礼物,我一直好好留存着。这也算是我和他的信物吧。”
    说罢,斯库卢奇把手探进怀里,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
    斯库卢奇将这张纸展开后,把其递给了绪方。
    “那个人喜欢画画。所以在临别之时,送了这张画给我。”
    绪方接过斯库卢奇递来的这张画,定睛一看——随后表情直接僵住了。
    一旁的阿町此时也把头凑了过来,看着这张画,随后像绪方那样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
    他们俩个之所以露出这样的表情,不是因为这张画有多么地好看。
    而是这张画实在是难看到了极点。
    纸张严重泛黄,或许是因为无数次的折叠,画纸的边缘部位,已经出现了一些破屑小洞。
    画面的中央,是两只“异形”。
    这两只勉强有着人形的“异形”并肩而立。
    “那人虽然喜欢画画,但画技实在是差。”一旁的斯库卢奇苦笑道,“画中的那2只‘东西’,其实是我和他。”
    “这是他所绘的‘我和他并肩站立’的画面。”
    “他将这副画当作临别礼物,也算是很有意义了。”
    “只可惜画中的我与他,都丑到认不出这原来是2个人。”
    阿町之所以面露震惊,纯粹只是因为被这副画给丑到了。
    而绪方面露震惊的原因,则要更复杂一些了。
    除了是被这画给丑到之外,也是因为——他发现这副画非常地眼熟。
    这种丑得不行的笔触,他以前见过。
    而且见过很多次。
    一个人名不自觉地在绪方的脑海中浮现。
    绪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画转了过来,想看看纸的背后还有没有画。
    纸的背后没有画。
    但却有一句话。
    一句用绪方非常熟悉的日文写成的话。
    在这句话映入眼帘的下一瞬,绪方的瞳孔猛地一缩。
    阿町也直接愣住了。
    斯库卢奇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真岛先生,我觉得那个人和你一定有点因缘。”
    “因为他和你所用的剑术是一样的。”
    斯库卢奇用带着几分火热之色在内的目光直盯着绪方。
    “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的名字是……木下源一。”
    画的背面所写的那句话是——木下源一赠予斯库卢奇·多夫纳尔。
    自离开江户、前往虾夷地至今,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听到这个名字了。
    “在昨天晚上,我就认出了你所用的剑术,就是木下源一他的剑术——无我二刀流。”
    斯库卢奇缓缓道。
    “我刚刚除了是真心想要和你这个能一个人连斩三十多名哥萨克人的剑客较量之外,其实也是想确认一下你所用的剑术是否真的是无我二刀流。”
    “你所用的刃反、流转、垫步,都与木下先生以前所用的别无二致。”
    斯库卢奇望向绪方的目光变得越发火热了起来。
    虽然有极力掩饰,但斯库卢奇的语调中还是出现了几分急切。
    “可以告诉我你和木下先生是什么关系吗?木下先生他现在怎么样了吗?他还活着吗?”
    斯库卢奇像连珠炮一般,一口气向绪方吐出了许多个问题。
    面对斯库卢奇所抛来的这一系列问题,绪方没有立即回答。
    因为他仍处于震惊之中。
    在这遥远的荒郊野岭之中,偶遇到的一个哥萨克人,竟和木下源一有着十分深的因缘。
    绪方怎么也想不到这种概率低到吓人的事情,自己竟能碰上。
    源一他曾到欧洲那里游历过一段并不算短的时间,直到54岁才回国——这种事,绪方还是知道的。
    按照斯库卢奇所说——他是20年前邂逅了木下源一,然后被木下源一收养了3个月的时间。
    20年前,源一也才44岁——时间刚好吻合,这个时期的源一的确是很有可能仍在欧洲的某处瞎晃。
    源一的仇人,他碰到过不少。
    源一“惹祸精”的属性,绪方之前在江户深刻地领教过了。
    那副仅仅只是听闻“木下源一有可能会在江户”,一堆和木下源一有仇的人就云集江户的“盛况”,给了绪方极深的印象。
    在绪方的印象中,他所碰到的和木下源一扯得上关系,但却和木下源一无仇的人,似乎就只有京都的风魔,已经葫芦屋一行人而已。
    见绪方迟迟不说话,斯库卢奇不得不迟疑道:
    “木下先生……他难道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你误会了。”绪方终于出声道,“我之所以沉默,只是因为感到很吃惊而已,竟然能碰到一个和木下源一他没仇,反而还受恩于他的人。”
    听到绪方的这句话,斯库卢奇愣了下。
    随后展露出一抹苦笑:
    “说得也是啊……你会感到惊讶也很正常……毕竟木下先生他的确是个很喜欢没事找事、给自己树立各种敌人的人。”
    “我只不过跟着他同吃同住了3个月的时间,找上门来的仇家就有3股。”
    “跟着他同吃同住的那3个月,真的是让我吃尽了苦头啊。”
    “不过——虽说吃尽了苦头,但那3个月也是让我获得蜕变的3个月。”
    “我本来是想过远渡日本,直接登上日本本土去寻找他的。”
    “然而日本施行锁国令,我这副容貌,根本就登不上日本的土地。”
    斯库卢奇戳了戳自己那高耸的鼻子。
    “我这样的异国人若是登上日本的土地,马上就会被日本官府的人逮捕,然后抓去砍了。”
    “所以我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四处打听木下先生的下落。”
    “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能知道木下先生是否还活着……”
    绪方深深地看着用近乎祈求的目光看着他的斯库卢奇。
    沉默片刻后,长出了一口气。
    将手中的画还给斯库卢奇的同时,缓缓道:
    “……我是源一的友人,同时……也算是他的半个徒弟。”
    “姑且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吧。”
    “源一他现在还活着,而且身子骨也非常地硬朗。一点也不像个已经60多岁的老人。”
    “仍能用力挥刀、大口喝酒。”
    “我已经和他分开有段时间了,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不过……”
    绪方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
    “我相信他现在一定一如往常地抱着酒瓶,缩在墙角,喝着他的‘乌龙茶’,心情好的时候,就画几幅画。”
    “‘乌龙茶’?”斯库卢奇挑了下眉,随后露出怀念的表情,“真是个熟悉的名词啊……看来你的确是和木下先生有着很深的因缘啊,和木下先生不熟悉的人,一定不知道‘乌龙茶’是什么。”
    “木下先生他这么大年纪了,仍在喝着那种能一点就燃的酒吗……看来他的身体的确是很好呢。”
    说罢,斯库卢奇长出了一口气。
    “木下先生他既然还活着,那我就放心了……”
    “真岛先生。你日后若是碰到了木下先生了,可以帮我跟他带句话吗?”
    “可以倒是可以。”绪方道,“但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他重逢。”
    “等与他重逢时,可能也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
    “没关系。”斯库卢奇摇摇头,“只要你能帮我带话就行了,不管是什么时候把话传给他都无所谓。”
    “请你帮我跟他说:‘斯库卢奇现在活得好好的,并且在自己的道路上笔直前进着’。”
    绪方点点头:“记住了。日后与源一他重逢后,我会把话带到的。”
    “那就劳烦你了。”
    语毕,斯库卢奇长出了一口气。
    “真岛先生,欠你一个大人情呢。”斯库卢奇露出淡淡的微笑,“寻找木下先生的消息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个结果。”
    斯库卢奇向绪方行了个郑重的鞠躬礼。
    “知道木下先生现在仍很健朗,悬在我心头20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谢谢你。”
    ……
    ……
    绪方和阿町并肩从斯库卢奇的营中走出。
    “真没想到偶遇到的斯库卢奇,竟然曾被源一大人收养过……”刚从斯库卢奇的营地中走出,绪方便对阿町唏嘘着,“真是奇妙的缘分啊……”
    “稍微有些羡慕斯库卢奇呢。”阿町此时苦笑道,“他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人的下落。”
    “而我们两个现在基本还算是一无所获……”
    说罢,阿町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换上了严肃的面容。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寻找玄正和玄真他们的线索呢?”
    “奇拿村是艾亚卡能带我们来的最后一个村落。”
    “若是在奇拿村也找不到半点线索,艾亚卡就爱莫能助了,我们就得自己去新的村落那儿找线索了。”
    “这种事不着急。”绪方洒脱地笑了笑,“如果奇拿村这里也找不到半点线索的话,继续往北走,找寻新的村落找线索便是。”
    “你会不会乐观过头了啊。”阿町没好气地说道。
    “这种事情,你急也没用的。”绪方说,“昨天我们只来得及问奇拿村村里的小部分人。还有很多人没有问到。”
    “就以奇拿村现在的这种状况,我们现在也不适合再去请教村民们任何的问题。”
    “我们现在就先在奇拿村暂住一段时日吧。”
    “等奇拿村的村民们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再接着询问昨日没来得及问到的村民是否有玄正、玄真的情报。”
    “我也趁着这段时间,教教你如何骑马。”
    “有了马匹,我们之后的行动能方便许多。”
    “同时也趁着这段时间,你和我都从斯库卢奇那学习一下肯塔基长步枪以及他们哥萨克人所用的短铳是如何装弹的。”
    在前往斯库卢奇的营地之前、阿町还在给绪方洗头发时,绪方和阿町就已经计划好了要怎么瓜分从弗拉基米尔那些人手中收缴上来的武器。
    2匹战马、5杆肯塔基长步枪、所有的短铳——这就是绪方他们所计划拿取的东西。
    虽然哥萨克人所用的短铳,大概率是不会像素樱、霞凪那样能够连发。
    在那个阿列克谢打算使用短铳击毙绪方时,绪方亲眼看到了他们所用的短铳的模样——这种样式的短铳,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连发的样子。
    但即使是单发的短铳,那也是不可无视的好东西。
    绪方可不会嫌身上的手枪数量太少。
    他恨不得赶紧从“二刀流剑客”转型成“多枪流剑客”,身上背满手枪。
    以后面对不需要尊敬的敌人,直接拔出手枪,突突就完事了。
    之前只有霞凪这一把手枪,子弹也不够多。所以都只在迫不得已的紧要关头中使用。
    倘若能从弗拉基米尔那些人身上收缴到数量的手枪,以及足够数量的子弹,那绪方和阿町的实力无疑能获得飞跃性的增涨。
    刚才在从斯库卢奇的营地离开时,斯库卢奇十分激动地向绪方他们表示——为了偿还这天大的人情,如果绪方他们日后遇到了什么需要人帮忙的麻烦,尽管来找他。凡是他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他都会倾力协助。
    若是让斯库卢奇教绪方他们如何使用肯塔基长步枪,以及如何使用他们哥萨克人所用的短铳,斯库卢奇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若是在奇拿村这里也找不到半点情报,我们就离开、前往别的地方找线索。”绪方接着道。
    “阿町,放心吧,总能找到线索的。”
    绪方言简意赅地说完了他所计划好的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安排。
    绪方所做的这安排有理有据、井井有条,挑不出任何毛病,阿町在思考过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在点头之后,阿町还是扁了扁嘴唇,朝绪方提醒道:
    “我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
    “但我觉得你还是更有紧迫感比较好一点。”
    “我总觉得你现在好像太没紧迫感了,不紧不慢的。”
    “如果时间拖得太久,你体内的‘不死毒’指不定就再次扩散了……”
    斯库卢奇的营地距离奇拿村本就不算太远,步行的话,只需10分钟就能来一趟往返。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回到了奇拿村。
    回到奇拿村后,绪方发现村子似乎有些吵闹。
    抱着疑惑的心情循着这阵阵吵闹声的发源地走去,便瞧见不少村民正围着切普克村长,叽叽喳喳地在那说着什么。
    就凭绪方的三脚猫阿伊努语,根本就听不懂他们都在说什么。
    绪方左右环顾,寻找能说日语,能帮他解释切普克村长都在干什么的人。
    好巧不巧——还真让绪方立即找到了。
    在绪方的不远处,正站着一名中年人。
    绪方认得这中年人。
    这中年人今日早上刚跟着切普克一起拜访绪方他们,充当切普克的翻译。
    绪方快步走去,询问这名中年人发生何事了。
    中年人先是朝对他们村子有大恩的绪方恭敬地问了一声好,然后言简意赅地解释为什么这么多村民围在切普克的身旁。
    ……
    ……
    “赫叶哲?”绪方朝中年人投去疑惑的视线。
    听完了中年人刚才的解释,绪方也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切普克为了村子的安全、未来,打算率领全村归附赫叶哲。
    切普克在刚才告知了全村这个消息。
    现在那些围在切普克身旁的那些村民,都是反对归附赫叶哲的人,他们正向切普克高声嚷嚷着他们“反对归附”的诉求。
    “赫叶哲是哪里?”绪方追问这名中年人,“是一个村子的名字吗?”
    “赫叶哲……你若说它是个村子,其实也没错。”中年人用有些不标准的日语说道,“在好久之前,北方的气候突然变得恶劣起来。”
    “气候太过恶劣,根本没法再住人。”
    “于是居住在北方的一批阿伊努人同胞就南下寻找新的住所。”
    “在南下后,他们找到了一大片白皮人遗留下来的用木头搭建而成的围墙。”
    “这面用木头搭建而成的围墙,刚好围成了一个圆圈。”
    “于是他们就住进了那个由木制围墙所组成的圆圈里面,在那定居了下来。”
    “在住进那木制围墙的里面后,他们给他们这个全新的家园命名为‘赫叶哲’。”
    “我记得‘赫叶哲’在你们和人那也挺有名的。那些平常总来我们村子跟我们进行贸易的和商,总会谈论‘赫叶哲’。”
    “不过你们和人都不称那个地方为‘赫叶哲’,而是称呼为‘红月要塞’。”
    中年人的话音落下,绪方的双眼因惊讶而微微瞪大了些。
    “……不好意思,可以多跟我讲一些红月要塞……啊,不,赫叶哲的事情吗?”绪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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