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家久等。
我今天真的是写了一天,写到脑袋都发胀了,写到实在是写不动了,一共只写了2W4,没到说好的3W-5W。
也没能把全部的高潮写完,因为剧情量太大,根本写不完,所以只能先开个头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总是写得不满意,删了又改,改了又删。
尤其是这一章,总是写不出我想要的感觉。
这一章我不怎么满意,如果此章收费的话,总感觉像是在骗读者钱一样。
而且我说好了今天要写完高潮,但因为我估错剧情量了,完全没写完高潮,只开了个头,抱歉啊。
所以为了以示我的歉意,一共1W4字的这一章,我决定免费放送,不收钱。也算是聊表我的歉意吧,说好3W-5W,但是只写了2W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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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之助刚前往江户没多久时——
江户,太夫被关押的地方——
太夫继续抱着双膝,蜷在墙角。
哗啦啦……
拉门声缓缓响起。
太夫赶忙抬头朝大门的方向望去。
却发现拉门之人不是那个仙之助,而是一个光头。
在见着这光头后,那3名负责看守太夫的伊贺忍者连忙起身向这光头行礼、问好。
光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3人免礼后,移动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看到风铃太夫的手脚没有被捆上后,面露疑惑:
“嗯?花魁怎么没有被捆着。”
“是仙之助的主意。”某人答道,“他说反正有这么多人看着,太夫也不可能跑得了,所以就把太夫身上的麻绳给解了。”
“仙之助?”光头看了看周围,“那仙之助人呢?”
那3名伊贺忍者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在犹豫了片刻后,回答道:
“他似乎吃坏肚子,去拉屎了。”
他们3人都不怎么喜欢仙之助。
但因为仙之助的辈分和地位都比他们高的缘故,他们3人也不想太得罪仙之助。
在你告的密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将你上司搞倒时,不要轻轻易告你上司的密,否则你之后会很麻烦——这在各种场合中都是铁则。
所以在犹豫了一会后,他们还是选择主动替仙之助打掩护。
得知仙之助是去拉屎,光头轻轻地点了点头:“算了,也罢,给太夫松绑这种小事,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说罢,光头换上稍微有些严肃的面容,随后正色道:
“有新任务了。”
“将太夫给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光头的话音刚落,太夫心中一惊。
而负责看守太夫的那3人中的其中一人疑惑道:
“转移?转到哪去。”
“山上。”光头吐出一个简单的词汇。
但这个其实是他们的暗语。
“山上”的意思就是——不知火里的根据地。
“都行动起来。”光头接着说,“我们走捷径回去,你们2个将太夫重新捆上,然后跟我一起回山上。你就先留在这等仙之助,告诉仙之助太夫被转移的事,然后跟仙之助一起回来。”
光头简单明了地下达完一道道命令。
这光头的辈分和地位比仙之助还要高,因此在光头的命令下达后,这3名忍者连忙点头应和。
被点去将太夫重新捆上的那2人麻溜地朝太夫走过去,将太夫的双手背在她身后,然后将其捆紧。
随后一人押着太夫,另一人则走到房间的一侧,将这块地方的木制地板一拉,这木制地板立即像个门一样被拉开,露出一条地道。
望着这条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地道,太夫的脸上布满惊愕。
光头刚刚所说的“捷径”,其实也是他们的暗语之一。
这间破旧的荒废民屋,其实是他们伊贺忍者临时改造出来的据点之一。
改建出各种各样的逃生通路——这也是忍者们的传统技艺之一了,伊贺的忍者们对其更是极其擅长。
他们来江户有一段时间了,为了方便在不知火里和江户之间往来,他们将3间已经荒废了的屋子改造成了他们的据点。
第1个据点,就是他们现在监禁太夫的这个地方。
这里的地道连通着他们的第2个据点——不远处的一座荒废寺庙。
而荒废寺庙那里也同样修有着地道,荒废寺庙的地道连通着他们的第3个据点——位于江户北部最外围地带的一座已经没有人再居住的民房。
从第3个据点出来后,因为位于江户北部的最外围地带,所以距离不知火里就很近了。
知道这3个据点的存在,并且知道这3个据点有地道相连的,就只有伊贺的忍者们,以及和伊贺忍者们同为丰臣家臣的潜伏在不知火里的真太郎等人。
光头还有那2名刚才负责将太夫重新捆上的伊贺忍者们将太夫推进这条地道,然后将被掀起的木制地板重新盖上。
小屋内仅剩下那名负责等待仙之助回来的伊贺忍者。
……
……
沉浸在“被太夫表扬”、“被太夫再次拥抱”的美好幻想中的仙之助,乐呵呵地回到了据点。
然后刚回到据点,仙之助便愣住了。
没有看到太夫的身影。
据点内只剩下一名他的同伴。
见仙之助回来了,他的这名同伴露出一抹带着淡淡的嘲讽之色在内的笑,然后说道:
“你白跑一趟了呢。”
“在你刚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有新任务下达了,要把太夫转移到不知火里那里去,我们也跟着离开这里回不知火里。”
“太夫他们现在大概都已经出了江户、快到不知火里了吧。”
尽管已经努力控制了,但仙之助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沮丧之色。
“被太夫表扬”、“被太夫再次拥抱”等美好的幻想,彻底破灭。
“好了,我们快走吧。”那名留下来等仙之助回来的伊贺忍者将那条地道重新打开,“我可是特地留在这里等你回来,真是的,竟然这么久才回来……”
“我之后会请你喝好酒的……”仙之助发出长长的叹息。
这名专门留在这里等他的同伴和仙之助一前一后地进了地道。
离开前,仙之助还不忘记将房间内的那盏油灯给吹熄。
走在后头的仙之助将木制地板重新合上。
屋内重归平静。
仅剩油灯被吹熄后的薄烟随风飘着……
……
……
绪方使用着“不知火里潜行术”的技巧,与仙之助保持着一定距离,全程紧跟在仙之助的后头。
虽然此人的双手手臂很粗壮,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反侦察的好手。
他一直没有发现有人正一直跟在他的后头。
就这么将绪方带到了他们用来监禁太夫的据点——也就是那座已经没有人居住的小破屋。
看到仙之助径直地朝这座小破屋走去后,绪方将自个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之中,然后细细地打量着这座小破屋。
这座小破屋让绪方回想起了他之前在广濑藩所住的家。
他之前在广濑藩所住的家也是这样。
小小的、破破的“独栋别墅”。
绪方刚准备靠近这栋小破屋,便瞧见通过小破屋的窗户向外透出的光亮熄灭了。
微微蹙起眉头的绪方,稍稍加快了脚步,凑到这小破屋的跟前的同时,以轻柔到不会发出声响的动作拔出大释天。
将耳朵贴在房门处——没有听到半点声音。
将房门拉开一丝缝隙——里面空无一人。
——不见了?
将门缝拉开,拉出足够他进出的宽度后,绪方闪身进到屋内。
在进到屋内后,绪方发现这栋小破屋和他在广濑藩的家真的很像。
都是整个屋子只有一个房间,没有什么厅堂、卧室之分。
整个屋子只有这一个进出口,仅有的一扇窗户又很小,没有供一个成年男性进出。
一个大活人突然在屋中消失,绪方只想到2种可能——躲到天花板上了,或是通过什么秘密通道跑走了。
绪方先检查起了天花板——毕竟刚刚那人躲在天花板上的话,威胁可就大了。
他之前在京都的时候,就试过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偷袭了一名身着南蛮胴的敌人。
绪方抽出大释天的刀鞘,用大释天的刀鞘捅着头顶的天花板,一点点地检查是否有人藏身于天花板顶上。
……
……
他们伊贺忍者所修筑的地道只有半人高,必须得猫着腰才能行进。
猫着腰快速行进——这对于他们伊贺忍者们来说,完全是小事一桩。
仙之助和他的那名同伴猫着腰、以完全不弱于直着腰跑步的速度在地道中快速穿梭着。
很快,他们便双双走到了地道的最尽头。
在来到尽头后,走在前头的仙之助的那名同伴将手向上一推,将头顶的木板给推开,然后顺着被推开的木板跃出地道,进到一座已经荒废了的小寺庙。
这里就是他们伊贺在江户营建的第2个据点。
从地道里出来后,仙之助他们没作任何的停留,将地道口迅速合上,然后朝已经没有再摆着佛像的木制佛台奔去。
对准木制佛台的某地用力一推,这块木板立即像旋转门一样旋转了起来,又一条地道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这条地道连接着他们的第3个据点。
等从第3个据点出来后,就到了江户北部的最外围地带,距离不知火里就很近了。
仙之助和他的同伴闪身进入这条地道中,原本因有人出现而多了些许声响的荒废寺庙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
……
……
将天花板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人躲在天花板上后,绪方开始检查起地板。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既然天花板没有问题,那就只剩地板有问题了。
绪方用大释天的刀鞘一点点地捅着地板。
刀鞘的鞘底和地板相接触,发出很紧实的“砰砰”声。
直到——在敲击某块地板时,终于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像是在敲击天花板的声音。
“找到了……”轻声嘟囔了一声后,绪方俯下身,摩梭着这块地板。
因为弄不清楚这木板到底是怎么打开的,所以绪方果断选择——大力出奇迹。
绪方用大释天的刀刃插入这块木板和另一块木板相连的地方,用力一撬——没有撬开。
换个方向,然后接着撬。
在第3次更换撬动的方向后,随着一道“咔哒”声的响起,这块木板被绪方给撬开,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地道。
“竟然还有地道啊……”
绪方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变凝重了起来。
在这种偏僻、不起眼的地方搞出地道的人,不论怎么想,应该都不是普通人。
绪方用束袖带将自己羽织的衣袖给扎紧后,将大释天收回刀鞘,抽出更方便在狭窄空间中挥舞的大自在,跳进这条半人高的地道中。
……
……
仙之助和他的同伴刚离开,那座荒废寺庙便又来了“新客人”。
“哈……哈……哈……哈……”
背着林子平的惠太郎喘着粗气。
瞬太郎紧跟在惠太郎的后头。
走在前头带路的惠太郎,领着瞬太郎朝一座荒废的寺庙冲去。
冲进这座荒废的寺庙后,惠太郎缓缓放慢脚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轻声说道:
“哈……哈……总算是将官差给甩开了……哈……”
因为林子平的那声“有贼人”,让瞬太郎和惠太郎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若是背上没有背着其他人,甩开官差然后远走高飞——这对瞬太郎和惠太郎二人来说,自然是小事一桩。
然而惠太郎却必须背着一个林子平。
林子平的年纪虽大,但身体却意外地健壮。
惠太郎背着林子平这个大活人,速度自然是提不上去。
所以他们俩花了好大的劲才逃出了城东监狱,然后直到现在才终于和一路追击他们的官差稍稍拉开距离。
“这里是哪里?”呼吸仅仅只是急促了些瞬太郎看了看周围。
“这里是伊贺的忍者们在江户所修建的据点之一。”惠太郎一边说着,一边朝不远处的那木制佛台走去,“这里修有一条通往江户北部的地道,算是回不知火里的近道。”
“呵,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藏着这种好东西啊。”瞬太郎冷笑了一声。
“为了修建地道,我们可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用了不知多少钱啊,期间还数次因为挖地声太大,差点让官府的人给发现了。”呼吸稍稍调匀了些的惠太郎轻声道,“跟我来吧,官差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过来,还是快走为妙。”
他们现在只是和官差稍微拉开了些距离而已,并没有彻底甩开官差。
现在他们俩还能隐约听到正四处搜查附近的官差们的脚步声。
官差找到这里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惠太郎站上那块木制的佛台。
就在惠太郎刚想打开那条通往江户城北的地道时——
咔哒。
不远处的木板被掀开。
绪方像“打鼹鼠机”里面的鼹鼠一样探出头来。
……
……
绪方的手头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因此在跳进这地道后只能摸黑前进。
所幸的是——这条地道没有任何的岔道,只要一个劲地往前走后。
绪方一口气走到了地道的最尽头。
地道尽头的顶部是一块木板。
绪方用力一推,便将其推了开来。
将这木板推开、从这地道中探出头来后,绪方便看见了两个黑衣人。
其中一人绪方不认识,他背着一个老人家。
而另外一人……绪方的视线在投到他身上后,瞬间愣住了。
这个背着双刀的不知火里忍者,绪方在大概3个多小时前才刚见过……尽管他的脸除了眼睛之外的地方都蒙着薄薄的黑布,但绪方却有自信断言自己绝不会认错人……
……
……
在像鼹鼠一般冒出来的绪方望着瞬太郎和惠太郎时,瞬太郎和惠太郎也同样在看着绪方。
3个人大眼瞪小眼。
和眼中只有错愕的惠太郎不同,瞬太郎望着脸戴人品面具、现在的身份是“真岛吾郎”的绪方,眼中除了错愕之外,还有其他复杂的情绪。
惠太郎在短暂地呆愣过后,咬了咬牙关,然后抽出了背上的短枪。
他的脑子现在也是一团浆糊。
一个陌生的武士突然从他们的地道中钻出来——这充满冲击力的画面,让惠太郎的思绪瞬间变得一团乱。
有非常多的问题想要问这个陌生的武士。
他是谁?
为什么会从这条地道出来?
是怎么发现这条地道的?
其他据点的地道有被发现吗?
但他现在并没有这个时间。
他们还要急着靠这座荒废寺庙的那条直通江户城北的地道返回不知火里。
而这些地道不能让其他外人知道。
所以现在摆在惠太郎面前的选项只有一个——灭口。
“干掉他!”惠太郎言简意赅地向瞬太郎下达了这条命令,然后握着手中的短枪,朝绪方杀去。
望着摆明了就是要来取他性命的惠太郎,绪方迅速从地洞口跳出,双足在地面上踏实后,将刚才一直提在右手上的大自在交到了左手,然后用右手拔出了大释天。
就像惠太郎现在有很多疑问一样,绪方现在也有很多的疑问。
比如为什么这里会有不知火里的忍者。
比如刚才自己一直追踪的那个帅气青年去哪了。
然而在惠太郎挺枪朝他刺来的当下,绪方也只能先将这些疑问给摆在一边了。
在惠太郎朝绪方杀来的的同时,瞬太郎在犹豫了一会后,也拔出了他后背的双刀,紧跟惠太郎之后。
铛!
绪方的大释天和惠太郎的短枪重重相撞在一起。
仅一次交手,绪方就判断出这个背着个大活人的家伙不是什么杂鱼。
将惠太郎的短枪格开后,瞬太郎的双刀挟风而至。
铛!
又是一声金铁相击声响起,绪方用一柄大自在,同时接下了瞬太郎的2柄刀。
顺着大自在传递至绪方左手掌的力道,比刚才绪方用大释天接住惠太郎刺来的短枪后传到他右手掌的力道要强得多。
感受着这强横的力道,绪方不由得感到心中一沉。
——果然好强……
而此时此刻,瞬太郎有着和绪方同样的感想。
在见到绪方仅用一只手臂就接住了他的两把刀、感受到传递至手掌的反震力后,瞬太郎的眼瞳中不断冒出浓郁的惊讶之色。
惠太郎还背着一个林子平,行动起来格外不方便,所以主动担任起了辅攻,在瞬太郎与绪方交锋时,瞅准时机对绪方发动攻击。
绪方以一敌二,同时对付瞬太郎和惠太郎。
和2个杂鱼做对手,与和2个高手做对手,给人所带来的压力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惠太郎没有背着个大活人的话,那绪方认为自己肯定会陷入苦战。
但在惠太郎因背着个大活人,实力受限的当下,即使是同时和二人做对手,绪方也能在短时间之内不落下风。
绪方将手中的大释天和大自在舞得密不透风,将瞬太郎和惠太郎的每道攻击都一一拦下,并伺机发动反击。
又一次将瞬太郎的刀给架开后,绪方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眉头。
不知是不是绪方的错觉。
他总觉得这“双刀人”现在的攻势,没有3个多小时前他们两个初次交锋时那样凌厉了。
如果“双刀人”现在的攻势有3个多小时前他们两个初次交锋时那样凌厉的话,那么绪方觉得这场以一对二的战斗,他一定会艰难许多。
绪方刚将瞬太郎给推开,一旁的惠太郎便又瞅准了时机,又一次挥动手中的短枪,刺向绪方的侧腹。
绪方使用垫步闪开惠太郎的这道刺击后,飞起一脚踢向惠太郎。
绪方的小腿扫中惠太郎的肚腹,惠太郎面露痛苦,快速后退了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惠太郎刚后退,瞬太郎又杀了过来。
铛!
绪方将大释天和大自在摆成“X”形,挡住瞬太郎劈来的双刀。
二人就这么架着刀、角着力。
绪方用出一分力,瞬太郎就顶回一分力。
绪方已用出他的7成力量了,而瞬太郎竟还能不落下风。
望着与他近在咫尺的“双刀人”,绪方的眼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在3个多小时前的初次交锋时,绪方一刀划开了这“双刀人”脸上的黑布。
当时虽然只看到了半张脸,但绪方还是敏锐发现这是张自己认识的脸。
绪方一开始还不敢确定。
但现在在凑近了“双刀人”,看到“双刀人”露在黑布外的那对很眼熟的眼睛后,绪方终于确定了。
确定了这个“双刀人”到底是谁了……
刚才因被绪方给踢中而后退数步的惠太郎再次朝绪方冲了过来。
望着再次朝他刺来的枪头,绪方只能往双臂灌注力气,将身前的瞬太郎给推开,然后向后一跳,躲开了惠太郎的枪。
哒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寺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还隐约能听到这样的大喊声。
“喂!那寺庙似乎有奇怪的动静!”
“好像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了!”
“快!去那里看看!”
听着这些大喊和这些脚步声,惠太郎的脸一黑。
咬了咬牙后,惠太郎朝瞬太郎大喊:
“不能逗留了!撤!”
说罢,惠太郎从怀里掏出一颗像药丸一般的东西。将其重重扔在地上后,立即炸起一团烟雾。
浓郁的白烟将绪方和瞬太郎、惠太郎分隔开。
烟雾很浓,瞬间遮蔽住了绪方的视野。
绪方下意识地想要追击,便听到了一连串“哗啦啦”的声音。
像是铁片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绪方的瞳孔微微一缩,原本都已经抬起的脚又迈了回去。
绪方认得这“哗啦啦”的声音。
是撒菱被扔到地上的声音。
在前往江户之前,阿町在尾张的葫芦屋总部那里造了一些新武器。
其中就包括撒菱。
阿町有给绪方介绍过撒菱,据阿町所说,撒菱是他们忍者在撤退时所用的道具,将撒菱扔在地上,敌人一不注意就会落得个脚掌被刺穿的下场,一般会和烟雾弹一起使用。
用烟雾弹阻碍敌人的视野,让敌人看不清地面后,把撒菱扔在地上。
对忍者的战术不够熟悉的人,往往会傻乎乎地顶着烟雾继续往前冲,然后被地上的撒菱给扎穿脚掌。
阿町还给绪方演示过撒菱的用法。
当时阿町在给绪方演示撒菱怎么使用时,撒菱掉在地上的声音,和绪方刚才听到的这“哗啦啦啦”的掉落声一模一样。
因为视线被烟雾被遮蔽,绪方连脚下的地面都看不清,所以站在原地,直到烟雾散去前,不敢轻举妄动,避免踩到撒菱。
而在“哗啦啦啦”的撒菱洒落声落下后,绪方听到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烟雾渐渐散去后,绪方已经看不见瞬太郎和惠太郎的身影。
只看到对面有扇本来紧闭着的窗户敞开着。
因为有绪方做妨碍,所以惠太郎放弃通过地道逃脱,带着瞬太郎跳窗逃离这寺庙,远离就快要杀到的官差们。
从绪方的跟前,再到那扇被打开的窗户,这一路上布满了闪烁着寒光的撒菱。
望着这一根根尖锐的刺朝上的撒菱,绪方不由得抽了下嘴角。
幸好他刚才反应及时,听出这是撒菱被扔在地上的声音后,在视野恢复清楚前,站在原地,没有乱动。
如果他刚才冒冒失失地去追,他的脚掌现在说不定就已经扎着几个撒菱,然后未来几天都不能正常走路了。
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撒菱,来到那扇被打开的窗户旁后,绪方向外望去——已完全见不到瞬太郎和惠太郎的身影,大概已经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哒哒哒哒哒哒哒……
屋子外的脚步声变得更密集、离这里更近了。
除了脚步声之外,绪方还听到了一些器械的碰撞声。
这些器械的碰撞声,绪方也很熟悉。
那是官差们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捕具碰在一起的声音。
这种声音,绪方之前在京都都听腻了。
所以仅听到这器械的碰撞声,绪方就知道肯定是官差们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及时地有官差出现在这,但绪方知道他也该撤了。
若是让官差逮住了他,肯定会有一堆麻烦事上门,光是审问他为何会在这里,说不定就能审到天亮。
绪方没有选择跳窗离开。
因为他知道这里有一个更好的逃生通道。
“又要原路返回了吗……”
绪方一边用无奈的口吻这般轻声说着,一边跳回他刚刚钻出来的地道。
刚将地道口给盖好,官差们便一窝蜂地冲进了这荒废寺庙内。
望着空无一人的寺庙,官差们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他们刚才明明听见这里有人搏斗的声音。
“快看!地上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一名官差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撒菱。
“快!四处去找找!刚刚明明听到这里有人在搏斗!”
此时正藏身在地道中的绪方,能清楚地听到地道外的动静。
绪方不确定这些官差能否找到这地道,于是决定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原路返回到那间破旧的小木屋。
不过在原路返回之前,绪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手掌仍旧残余着刚才在一次次硬接瞬太郎的斩击后,传递到他手掌上的震感。
“真厉害啊……”绪方忍不住轻声嘟囔道。
——也不知道我和他都火力全开后,谁更强一点……
这个想法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在绪方的心头间冒出。
……
……
绪方刚和源一分开时——
江户,吉原——
在来到起火地点后,源一便找到了四郎兵卫。
脸颊、衣服都被火焰的浓烟给熏得焦黑,他的左手臂绑着厚厚的麻布的四郎兵卫,正独自一人站在一栋已经被烧成焦炭的民房旁,望着身前这栋已成焦炭的民房,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郎兵卫。”源一源一特意压低自己的声线,用低沉到听不出他原来音色的声音呼唤着四郎兵卫的名字。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后,四郎兵卫一愣,然后连忙循声转过头来。
因为源一改变声线,以及用天狗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脸的缘故,四郎兵卫并没有立即认出源一来。
直到源一走到了跟前、他端详了源一好一会后,才面露讶色。
“是你啊。”
现在有很多源一的仇人来了江户——这一情报还是四郎兵卫告知给源一的。
也正因如此,四郎兵卫才十分细心地没有喊源一的名字。毕竟周围还有不少人在这走动。
“听说吉原这里发了大火,所以就来看看你,听说你的左手臂烧伤了,没有什么大碍吧?”源一拍了拍自己的左臂。
“一点小伤而已,已经上完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说罢,四郎兵卫将视线重新转回到身前这栋已经被烧成焦炭的民房上。
源一走到四郎兵卫的身侧后,跟着四郎兵卫一起瞥了一眼前方的这一大团曾经是栋房子的焦炭,轻声道:
“真惨啊……”
“是啊……”四郎兵卫长叹了口气,“实在太惨了。统计结果已经出来了,42座屋子被烧毁……具体的财产损失还在统计。”
“一夜之间,几十个家庭无家可归了。”
源一抿紧嘴唇,转动视线。
就在他的不远处,一对似乎是夫妻的男女跪在一栋只剩漆黑木块的废墟前,抱在一起哭泣。
类似的画面,放眼望去还有很多很多。
许多原本住在这里的人,都在各自的家的废墟前或沉默不语,或低声啜泣。
他们的家或是被火焰烧毁,或是在救火时,被强行拆掉。
这些家被火灾给毁了的人,一般是得不到幕府的补偿的。
偶尔可能会给一些象征性的象征,但这些年来基本都没有给过了。
幕府这些年也很困难,各种天灾人祸,即使是想要补偿这些家被火焰给毁了的人,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自我16岁脱藩开始云游四海时,就看过好多好多遍这样的画面。”
源一用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口吻,轻声呢喃着。
“和平也好,战乱也罢,最辛苦的永远都是平民百姓们呢。”
“……有些怀念啊。”四郎兵卫笑了下,“我都快忘记你上一次讲出这种这么正经的话是在什么时候了。”
“我一直都很正经。”源一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回应着。
“四郎兵卫大人!”
就在这时,一名官差快步朝四郎兵卫这里奔来。
“已经统计出一共有多少房屋被拆毁了!”
“嗯,很好。”四郎兵卫轻轻地点了点头后,转过头看向源一,“谢谢你来看我,我很好。我现在还很忙,所以不能好好招待你了,之后有时间后,再一起叙叙旧吧。”
“嗯。”源一点了下头,“注意休息,不要累垮了。”
“我的身体可还硬朗着呢。”四郎兵卫笑道。
与四郎兵卫告别,源一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绪方君现在还有没有在那个见梅屋那,还是说已经回旅店那了……
源一一边这般暗道着,一边缓步朝吉原外走去……
……
……
江户,吉原外,编笠茶屋——
“结账。”
一共喝了5瓶清酒后,独眼老人终于说出除了“再来一瓶清酒”之外的话。
这句话同时也是每个商人最喜欢的话。
东家立即满脸笑意地迎上来,报上了一个数字。
独眼老人也不多废话,直接拿出钱袋,给够了金额,然后拎着他刚刚买的那包地瓜干,起身向店外走去。
……
……
源一穿过吉原的大门,登上吉原外的那条连接其大门的大道——五十间道。
近乎是在同时,独眼老人走出了开设在五十间道旁的编笠茶屋。
将二人的脸所朝向的方向画一条直线的话,二人的直线刚好可以构成一个直角。
一名年纪和他差不多的老人家从不远处的那间茶屋走出,突然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源一下意识地看了这独眼老人一眼。
就是这下意识的一眼,让源一那张隐藏面具之后的脸,浮现出浓郁的错愕与震惊。
这是张对源一来说非常熟悉的脸。
而且是那种绝对不会认错的脸。
因太过错愕与震惊了,令源一的脚步都下意识地一顿。
“炎魔……”
源一低声呢喃着,吐出了这个字眼,语气中满是错愕。
源一看到了这独眼老人,而独眼老人却因视野的缘故,并没有看到源一。
在出了编笠茶屋后,独眼老人便不带丝毫犹豫地将身子一拐,朝远离吉原的方向走去。
望着已经走远的独眼老人,源一在沉思了一会后,重新迈动双脚,跟了上去……
……
……
独眼老人左手拎着一包地瓜干,右手拇指插在腰间的束带上,将整只右手吊在腰间,缓步向前走着。
源一全程紧跟在这独眼老人的身后。
独眼老人的这副模样,就像是漫无目的地随便乱走一般。
一直走上一条连虫鸣声都没有的寂静小道后,终于顿住了脚步。
然后——
“一直跟着我的家伙。”
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将锐利地像是鹰一般的视线刺向身后。
“现身吧。”
“我劝你还是自个乖乖现身比较好,我不用费力过去抓你,你也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对你我都有好处。”
在独眼老人把脸转过来时,源一便急忙躲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内。
但刚躲进旁边的这条小巷,便听到了独眼老人的这番话。
——被发现了吗……
源一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分无奈。
在闹市中跟踪别人,以及在四下无人的寂静之地跟踪别人——这两者之间的难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跟踪一个实力平平的忍者,以及跟踪一个当世最顶尖的忍者,——这两者之间的难度,同样天差地别。
如果是在喧闹的地方——比如傍晚的吉原,源一还有些信心在跟踪这个老人时,不被这老人给发现。
遗憾的是此地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因此源一也老早就做好了自己会被发现的心理准备了。
见自己被发现了,因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缘故,源一坦荡地从这条小巷中走出。
此时,源一脸上的天狗面具仍未取下。
望着从小巷中缓步走出的源一,独眼老人皱紧了眉头,紧盯着源一那张仍戴着天狗面具的脸。
独眼老人还没出声询问源一的身份,源一便提前一步抬手朝自己脸上的面具探去。
“好久不见了啊,炎魔。”源一将面具摘下,露出了自己那和这名独眼老人一样布满皱纹的脸。
“源一……!”独眼老人的瞳孔瞬间缩得和针孔一般。
在独眼老人紧盯着源一的脸看的同时,源一也紧盯着独眼老人的脸看。
刚刚恰巧撞见从吉原外的编笠茶屋中出来的这独眼老人后,源一便瞬间认出——正是和他有着不少恩怨的不知火里第12代目炎魔。
刚刚还来得及仔细看,现在认真将炎魔的端详了一阵后,源一不由得感慨道:炎魔和我一样都老了啊……
距离上次和炎魔见面,已经是10年前源一孤身一人登上不知火里,调停不知火里和风魔之里的纷争的那个时候了。
10年前,源一54岁,炎魔55岁。
二人现在和10年前相比,有了相同的外貌变化——脸上的皱纹变多,不论是头发还是下巴上的胡须,都已没有丁点的黑色。
不过总体的样貌,还是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变化,因此源一才能一眼认出炎魔。
“……真是久违了啊,源一。”炎魔用复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源一数遍后,发出冷笑,“和10年前相比,你似乎老了不少呢。”
源一:“彼此彼此。”
“我们真是有着不得了的孽缘呢,竟然能够在这里偶遇。没想到你现在竟然也在江户啊。”
“一见到你,我就感觉我左眼的伤在隐隐作痛。”炎魔举起右手,抚向左眼的那条竖直刀疤,“即使已经过去了40余年,你当时斩瞎我左眼的那一刀,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虽然我的左眼因你的那一刀而没了,但我还是不得不夸你一句——那一刀真是漂亮,是那时的我不论如何都接不住的一刀。”
“……你看上去好像很冷静啊。”源一用平静的口吻说道,“我还以为你在见到我后,肯定会一脸怒意地冲上来砍我呢。”
对于炎魔刚才所说的“他们两个有着不得了的孽缘”的这一句话,源一是非常赞同的。
虽然表面上,源一正轻松地和炎魔进行着平平无奇的闲聊,但在从小巷中现身后,源一全身上下的肌肉其实全程都是紧绷着的,做好着随时迎战的准备。宛如一头随时都会蹦起来对自己猎物发动扑杀的肉食动物。
如果让源一列个名单,在里面写上自己这一生以来所遇到的所有劲敌的名字的话,源一绝对会把炎魔的名字写上去。
在40多年前,二人都还只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时,二人就开始结怨了。
从认识炎魔到现在,源一与他共结下了2大仇恨。
第1大仇恨就是在40多年前,在与炎魔爆发了一场死斗时一刀斩瞎了炎魔的左眼——这一战非常凶险,源一差点就死了,在最紧要关头进了“无我境界”后,源一才一口气扭转战局,一刀斩瞎炎魔的左眼。
可惜的是在斩瞎炎魔的左眼后,炎魔便被之后赶到的同伴给救走了,而那时的源一也没有了追击的力气。
那是源一第一次进入“无我境界”,因这一战非常有意义,所以源一将这场战斗记录在了他亲笔撰写的每一本无我二刀流的秘籍中。
第2大仇恨,就是在10年前,源一强行介入不知火里和风魔之里的纷争,导致不知火里错失将害他们不知火里蒙受巨大损失的风魔给斩杀的机会。
这2个仇恨都是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足够炎魔不顾一切地拔刀冲上来砍源一的大仇。
炎魔此时的模样意外地冷静,反倒让源一有些意外。
“你对我很了解嘛,如果换做是几个时辰前碰到你,我肯定是没有办法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你讲话。”
“但现在嘛……”
说到这,炎魔沉默了起来。
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意。
在沉默了一会后,炎魔朝旁边的一个漆黑的巷口努了努嘴。
“……源一,这可能是我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非常想找个认识的人来说一些一直憋在心底的话。”
“来陪我聊聊吧。”
源一还没作回应,炎魔便自顾自地拎着他手中的那包地瓜,踏入那条漆黑的小巷子里面。
望着转身朝那条巷子中走去的炎魔,源一的眉头皱起。
眉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
而源一仅犹豫了片刻,便紧跟其后。
在跟随炎魔进入这条漆黑的小巷后,源一全程保持着戒备,以防炎魔可能的偷袭。
炎魔在进到巷子后,一路走到巷子的大概中间位置,然后背靠着土墙,一屁股坐到地上。
在源一也进到这巷子时,炎魔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朝源一说道:
“真是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毕竟你没有特地跟过来听我讲话的理由。”
“我现在也感到很意外啊。”源一轻声道,“堂堂不知火里的领袖,竟然会在这样的深夜外出喝酒。而且竟然还会邀请我这个死敌来聊天。”
就在刚才,源一已经闻到炎魔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酒臭。
“彼此彼此。”炎魔冷笑了声,“我也没想到源一你这个家伙现在竟然会恰好在江户。”
“你到江户来干嘛?”
“是来观看那个‘御前试合’的吗?”
“还是单纯地来游玩的?”
“还是……又是来找我们不知火里的麻烦的?”
“来找你们不知火里的麻烦?”源一不动声色,“为何这么说?”
“因为我每次见到你,你基本都是来找我们不知火里的麻烦的。”
“上一次见到你,你就是来调停我们和风魔之里的战争、害我们错失杀了风魔那个混账的机会的。”
“我们不知火里才刚把根据地搬到江户,你这家伙就出现在了江户,想让我不怀疑你是来找麻烦的都很难啊。”
说罢,炎魔解开了手中的那包地瓜干,捻起一根地瓜,塞进嘴中嚼着。
“如果你又是来找我们不知火里的麻烦的,那你可真是幸运啊。”
“现在不知火里可是全所未有的虚弱哦。”
“快则明天,慢则几天后吧,应该就会传出不知火里的第12代炎魔去世,由谁谁谁来继任为第13代炎魔的消息了吧。”
“第12代炎魔去世?”源一挑了挑眉,“第12代炎魔现在不就在很精神地在跟我说话吗?”
炎魔笑了笑。
“在大概……1个月前吧。”
“我就发现我麾下的一名得力部下有些怪怪的。”
“至于是我的哪名部下,我就不说了。”
“发现这部下有古怪后,我就多了个心眼,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频繁使用影武者。”
“影武者?”源一发出低低的惊呼,“你原来还有影武者吗?”
影武者——在二百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很流行使用影武者。
各家大名都会寻找面貌相似的人,作为自己的替身,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这类领主替身,被称为影武者。
据说德川家康就有好几名影武者。
在进入和平的江户时代后,仍旧有着使用影武者的风气残留。
不仅大名会找影武者,就连一些有钱的商人也会找影武者。
“我一直都有影武者。只不过从来不跟任何人说,毕竟一旦让人知道自己有影武者后,影武者就没什么作用了。”
炎魔轻声道。
“为了培养我的那个影武者,可是花了我不少的力气啊。”
“光是找来一个容貌几乎完全一样的人,就费了我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将容貌和我相似的人找来后,对他的培养更是耗费了我不知多少气力。”
“得先让他拥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伤疤,还得让他练习忍术,好让他能拥有形状和我差不多的肌肉。”
“不过耗费了这么心力,也算是值得了。培养出来的影武者,容貌也好,气质也罢,与我几乎一模一样。”
“整个不知火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有影武者,也没有任何人能分出我和那个影武者。”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除了极个别场合,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我的影武者在众人面前露面。”
“我这个本尊就一直潜伏着,等待我那部下自我暴露。”
“就在今夜,我那部下终于露出马脚了。”
“他在我今夜的饭菜里面下了毒。”
“不过吃了有毒的饭菜的人,自然不是我,而是我的影武者。”
“然后现在不知火里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现在,‘我’的尸体大概就正被摆在不知火里的什么地方吧。”
源一一直静静地听着。
听到这,源一忍不住插话进来。
“既然你那部下已经露马脚出来了,你怎么不立即现身把他逮住啊?”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炎魔脸上的笑意变得越发古怪了起来。
“我本是打算就像你刚刚所说的那样,在他露马脚出来后,主动现身,然后将企图毒杀我的他和他的同伙们一口气揪出去。”
“但是在我的影武者被毒杀,我在名义上已经死亡后,我突然改主意了。”
“我觉得让我就这么在名义上死掉也不错!”
炎魔的语气渐渐开始亢奋。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不知火里了!”
“不用再当什么炎魔了!”
“不用再管不知火里了!”
炎魔的这3句话,音量一句高过一句。
在说出“不用再管不知火里”这句话时,他的嘴角已止不住地上扬。
而源一此时紧皱眉头。
此时的炎魔,就像一个像朋友展示自己的新玩具的小孩一般,继续一脸兴奋地说道:
“30年前,前代炎魔握着我的手,跟我说——‘不知火里就交给你了’。”
“除了前代炎魔之外,还有很多当时和我关系很好的人,都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前代炎魔对我有养育之恩。”
“我不希望前代炎魔失望。”
“也不希望我的那些友人们失望。”
“为了不辜负他们的期待,在我成为炎魔后,我一直兢兢业业。”
“一心一意地想振兴不知火里。”
“但没过几年,我就发现了。”
“忍者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现在已经没有忍者的容身之地,不论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让不知火里振兴。”
“但我已经坐上了炎魔的位置,肩负那么多人的期望,我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想尽一切办法来振兴不知火里。”
“源一,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那种一直在做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感觉可是很累的啊!”
“而这样的事情,我做了足足30年!”
“我——早就已经对振兴不知火里这种事情感到厌烦了!”
“振兴不知火里?别开玩笑了!现在又不是战国乱世,都没有我们忍者的容身之地了!怎么可能振兴得了不知火里!”
炎魔的这句话,近乎是吼出来的。
仿佛是想将挤压在心中30年的憋屈、辛劳,给一口气发泄出来一般。
“所以在我的影武者被毒杀后,我没有选择立即跳出来揪出那个背叛我的部下。”
“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可以名正言顺地卸下炎魔的位置、不用再搭理不知火里的任何事情的好机会!”
“于是我决定干脆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不知火里。”
“不再理会不知火里的一切。”
“在刚才离开不知火里后,我来到江户,找了间还在营业的茶屋,美美地喝上了几杯,接着就碰上了源一你。”
说罢,炎魔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拍了拍胸膛。
“这些话……我憋了好久好久……”
“现在一口气说出来,瞬间感觉舒畅多了……”
“……原来如此。”源一轻声道,“这就是你刚才跟我所说的‘一直憋在心底的话’吗?”
“没错。”炎魔咧开嘴笑着,“源一,我现在感觉很开心,有种压在身上几十年的大石头都被搬开了的感觉。”
“开心地不得了。”
“我终于自由了。”
“我现在已经决定了。我要先去关西一趟。”
“在我还没当上炎魔的时候,曾经在关西那里看到一片非常漂亮的枫叶林。”
炎魔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回忆之色。
脸上的笑意也发生了些许改变。
刚才,炎魔脸上的笑意带着亢奋与激动。
而现在,炎魔脸上的笑意,只剩淡淡的柔色。
“我一直都想再去看看。”
“只可惜在发现那片漂亮至极的枫叶林后没多久,我就选为了炎魔,为不知火里操劳了30年,一直没有机会再去看看。”
“我要趁着好不容易自由了的这个机会,去看看那片阔别了30多年的枫叶林。”
“我现在连旅行所需的干粮都开始准备了。”
炎魔拍了拍手中的那包地瓜干。
“所以——源一,我不管你来江户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此次来江户真的是为了来找不知火里的麻烦的话,那随便你。”
“只要别来找我麻烦即可。”
“我现在已经不想再插手任何和不知火里有关的事情了。”
“不知火里会如何,我也不想再管了。”
“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是时候也放我自由了。”
源一一直静静地倾听着。
在炎魔的这通话音落下后,源一轻声道:
“我刚才之所以跟踪你,是想看看要不要趁你落单,来了结下和你之间的恩怨。”
“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呢。”
“已经没有第12代炎魔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早已被‘众人的期待’给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老人家。”
听到源一的这句话,炎魔先是稍稍一愣。
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被‘众人的期待’给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老人家吗……这句话概括地真好呢。”
说罢,炎魔站起身。
“一直憋在心里,但一直找不到对象述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
“我和你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我们以后我们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再也不见了,源一。”
炎魔没说太多告别的话。
简单地说了几句后,便拎着手中的地瓜干,朝小巷的另一头缓步走去。
源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只默默地目送着炎魔的离开。
任由炎魔的背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越来越小。
就如源一刚才所说的那样——已经没有炎魔了。
只有一个已经被‘众人的期待’给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老人家。
对于这老人家,源一找不到任何冲其拔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