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万仞山,一仞两米余,山高八千丈。
山腰罡风烈烈,层云尽览,顶上天空,格外湛蓝,却出奇平静。
草屋中,一老者,一少年,老者命不久矣,少年朝气蓬勃。
“绝儿,万刃剑宗门规,可曾拿来。”
少年十七八岁,剑眉星目,英俊无俦,递过玉圭:“门规在此。”
“万刃剑宗传承千年,现在只我师徒二人,为师故去之后,绝儿当以振兴宗门为重。”
老者抬手,玉圭上面的字迹,由‘宗门上下,唯剑不可辜负’,增加一句‘并以振兴宗门为己任’
少年笑道:“师父,你这就有些赖皮。”
他名李飞绝,从地球穿越到蓝星,这个世界科技发达,修行者早已没落。
目下唯一的宗门,是万刃剑宗,唯一的修行者,是他师徒二人。
老者笑道:“宗主自是能更改门规,李飞绝听万刃宗主令!”
“听令。”
“你乃剑道奇才,末法世界,通剑境之四;三千年来,得剑胎认主,可承宗主之位,接玉圭!”
李飞绝接过玉圭:“这就完了?有没有什么宗主信物,很值钱……”
“唉!”
“想我万刃剑宗,以往何等威风,自火枪发明,修行界天翻地覆,西方蒸汽机的出现……逆徒!”
老者正在怀缅,陡然胸口起伏,原是李飞绝更改了玉圭上的文字。
“师父,我现在是万刃剑宗宗主,难道还改不了门规?师父曾教我,练剑之人,随心所欲,这是我的答案。”
老者气息似断非断,终是缓和下来,微微叹息,目露慈爱:“也罢,你是天生的剑修,不受拘束,为师生死之际,添了偌多残念,欲用礼法限制于你,也保我宗门传承,此刻,再思,确不该在你身上加诸于枷锁。”
李飞绝握住老者枯槁之手:“弟子不孝!”
“何来不孝?飞吧!”
暴喝声起,草庐炸裂,眼目闭上,呼吸停滞。
李飞绝目光空濛,思这十七年来朝夕,默哀片刻,葬下老者,以玉圭为碑。
坟墓前,轻声自语:“会的,师父,我不仅会飞,而且会飞得很高很高,高到这天空都不能容纳的程度!”
体内剑胎嗡鸣,剑胎乃三千年前,剑仙所赠,以此传下万刃剑宗三千年基业,乃至修行道断绝。
李飞绝来到此方,得剑胎认主,十余年来,不懈沟通,发现这剑胎之隐秘。
蓝星已经不容纳修行者了,科技的猛兽吞噬了一切,哪怕是横空出世的盖世之才,也不能和一个世界抗衡。
十余年温养,剑胎准备完善,颤鸣愈烈,李飞绝目光凝重,抬手于空中划过。
迥然不同的空气,扑面而来。
回望一眼,捻一根茅草,施施然入内。
万仞山,顶上风平浪静,一堆枯草,一座孤坟,一只玉圭。‘宗门上下,唯剑与美人,不能辜负’
……
大秦王宫,惊雷夜雨。
嬴政初登位,一有赵太后垂帘听政,二有吕不韦纵横朝野,以及嫪毐、华阳等等,不一而足。
秦国局势风云变幻,各派势力争权夺利,纵为七国之首,前程依然难明。
王政正于宫中理政事,忽然听到外面禁卫的叫喊:“有刺客!”
嬴政持竹简的手顿住,面上不动声色,偌大宫中,走出一人,面目英挺,怀抱利剑。
“劳烦盖聂先生。”
“不敢,愿为大王分忧。”
嬴政复理政事,心中暗忖,是哪一派的势力如此大胆,竟然撕破脸皮对他动手?又或者说,六国的人!
可惜,哪怕王政智慧通天,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刺客是一个外乡人。
而这个外乡人,压根不是什么刺客。
李飞绝站在大殿之顶,院中的甲士已经聚集起来,秦国铁甲,六国闻之无不失色。
他心里还有些纳闷,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貌似不是一个好地方。
届时一只利箭袭来,有禁卫欲要斩杀刺客立功,箭尖荡开层层细雨,直指咽喉。
李飞绝轻描淡写,两指夹住箭身,禁卫一阵骚动。
尤其是那放箭之人,瞳孔猛缩。
一摸腰间,空空如也,倒有一根茅草在手,随手一甩,竟比利箭更为凄厉,放箭禁卫咽喉一痛,立死。
禁卫正要再攻,以将其击落,宫殿门却开。
“是盖聂先生!”
这二字,十分熟悉,李飞绝眉目轻皱,一时想不起来。
盖聂走出屋檐,抬头望去,两人目光交汇,彼此心中,各有不同。
‘高手!’盖聂见人先观其气,李飞绝气息若虚若幻,缥缈无比,如天外之人。
他轻巧跃上殿顶,审视眼前之人,看他身无长物,心中微讶:“你为何不带兵器呢?”
这一下,直接把李飞绝难住了,他总不能说,万刃剑宗穷的叮当响,山上连棵树都没有吧?
李飞绝淡淡而笑。“我喜自取。”
下一瞬,残影从殿顶连接到庭院之中,一名甲士毫无所觉,腰间之剑已被夺走。
李飞绝复又站在殿顶,手中一把秦国制式剑。
盖聂瞳孔微缩,好快的速度!
“剑境之一:为快。”李飞绝弹剑作响,其音略浊重,不是好剑。
“你不是刺客!”盖聂若有所思。
“殿中或有贵重之人,但我突然闯入,非我之愿,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什么刺客。”
底下有人大喝:“满口胡言,他绝对是看到盖聂先生出面,不敢动手。”
“没错,盖聂先生是我大秦第一剑术教师,更是鬼谷传人,畏惧也是理所当然,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大秦第一剑术教师,或许只是在秦国中流传,但鬼谷传人的分量,却是如雷贯耳。
忆往昔,孙膑助齐成就霸业,苏秦合纵佩六国相印抗秦,张仪连横又破之,可谓是玩弄天下于股掌之中。
历代鬼谷传人,无不是经天纬地的大才。
盖聂抬手,殿下禁卫噤声,思绪片刻:“既然不是刺客,请离开。”
李飞绝微微而笑:“高手寂寞,对手难求,既然相遇,刺客与否,已无干系。”
“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