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沙默默地看着她惨白的美丽容颜,脸色冷酷,心中却是又酸又苦。
群臣见此剧变,都惊呼出声,心下惊骇莫名。
黄尚转过身去,手捧玉碗,微笑道:“万年公主刚才是说:‘我皇兄是真的,绝对不是别人扮的!’你们看,这两滴血紧紧融合在一起,怎么会是假的?”
他捧着玉碗,一一端到众臣面前给他们看,笑道:“果然是皇室贵胄,血脉互通,这两滴血混在一起,简直看不出来原来是两滴!”
太尉黄琬看着那碗中鲜血,只觉鲜红刺目,不忍再看,掩面道:“请问丞相,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黄尚笑道:“你说公主啊?她很好啊。只不过是想起关东诸侯以妖言污陷陛下,一时急怒攻心,昏了过去。”
黄琬稍稍放心,疑道:“丞相可看清楚了?公主是万金之躯,若有什么事,那可不得了。”
黄尚笑道:“没事没事,我深通医理,刚替她把了脉,知道绝不会有事。你看,武威王也在抱着公主替她把脉,不信你问他!”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封沙身上,封沙淡漠如故,将怀中少女交给赶来的几名宫女,淡然道:“她只是昏了过去,睡上一觉,就会好了。”
黄尚心下嘀咕:“就知道睡觉,这女孩也不知道被你睡了多少次了,却还是没被你彻底征服,真给我丢脸!这次她跑来给我们添乱,那是存心要撕破脸了,再留她在宫里总是麻烦。哼,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够资格做我的对手,早就干掉她了!嗯,等那麻醉针的药效散了以后,还是把她软禁起来,关在皇宫里的一个小角落里,就说她身子不适,需要静养,再派些会武术的宫女监视,免得她跑出去乱说话,败坏老子的名声!还有那个莲儿也不能放过,先找些岔子叫宫女用板子打她一顿屁股,打得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看她还怎么到处跑,搬弄是非!”
众宫女抱着万年公主,送她下殿到后宫去休息。
朝堂上,众臣都义愤填膺地道:“自此再无疑惑,定是关东叛逆欺君乱国,污言辱我大汉天子,此狼心兽行实令人愤恨,定要讨伐才是!”
封沙止住众臣,沉声道:“我大军尚未训练完毕,况且军粮不足,不能出征。且待秋后麦熟,我军训练成功,再出征讨贼不迟!”
黄尚也随声附和,赞同他的意见。众臣见他二人如此说了,自然不敢违拗,于是便由天子下旨,将此次滴血认亲的事布告天下,指斥关东诸侯叛逆、欺君之罪。
此诏一下,天下震惊。既然已滴血认亲,还有何疑?关东诸侯为遂其野心,竟以谎言欺瞒天下,侮辱天子,此行实在令人愤恨。于是天下人众口纷纷,都骂那刘协、袁绍一伙行为卑鄙,道此等叛国乱臣,人人得而诛之。
只有在关东数州,在袁绍等诸侯威压之下,无人敢于明言。只是各镇诸侯也都暗自疑惑,难道说,真的是万年公主无端怀疑,让自己搞错了不成?
各州百姓却都暗自传说,道自己州郡的刺史、太守行事不端,造反叛乱,将来必遭朝廷讨伐,只怕三族皆不能保。想到大军到处,玉石俱焚,百姓心中恐惧,自此关东数州人心不宁,百姓凡有点办法的,都想着要搬离故土,以远离兵火,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
大将军府门上方的牌匾已经换上了一块巨大的金字厚匾,上书四个大字:“武威王府”。
在武威王府中,每日里车马盈门,群臣、众将都跑来道贺,送了许多贵重的礼物。
在黄尚的主持下,武威王府每天大排宴席,款待各位来道贺的官员,喝得封沙终日醉得不醒人事。
宴席上,那些勇将都端着美酒前来敬献给黄尚,含羞带愧,跪求丞相原谅自己的鲁莽。丞相满面春风,哈哈大笑,自道腹中能撑船,哪里会在意这等小事?
贾诩、张辽路过洛阳,也来拜贺,留下来喝了几场酒,便出关向东去了。他们两个已经被封沙保举为北海太守与北海郡都尉,代替孔融守住北海,以防袁绍等诸侯趁虚而入,袭取北海。而魏续、郝萌、曹性等三将也一同随行,以助一臂之力。
事实亦如封沙所料,袁绍、刘备等人正在谋取北海。攻下正由孔融家将率军驻守的北海城并非难事,只是关东诸侯新败于洛阳,兵无战心,况且士兵、军粮皆不足,只得待到招到士兵、筹足军粮时,再去攻打。
贾诩、张辽受了封沙的嘱咐,一到北海,便要整兵待战,让袁绍等人再无可乘之机。
这一日,武威王府正在宴客,武威王照例被前来敬酒的官员、猛将灌了个半醉,正在尚未大醉之时,郭嘉上前敬酒,然后向一旁的丞相黄尚敬酒,恭敬地道:“武威王曾言道,有一种机器,叫做蒸汽机,机构精巧,威力颇强,能做许久人力达不到的事情。武威王道是丞相必能制出,因此令嘉来向丞相求教,以制此机,求丞相不吝赐教,嘉深感厚德!”
看着他那求知若渴的眼神,黄尚得意地笑道:“你来晚了,我已经画出图形,命顾元叹去制造了,现在该制得差不多了,你要想知道的话,可以去找顾元叹。虽然我让他保密,不过你可以知道其中详情,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跟他一起商讨。”
郭嘉拜谢,心中急不可耐,便道辞而去,跑去找顾雍,一心想要早点见到这奇妙的机关之术。
丞相忽然一拍脑袋,微笑道:“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件军国大事,要与武威王商议,各位且请慢慢喝酒,我与武威王去去就来。”
他拉住封沙,一面向众官点头微笑,一面向后堂走去。
走到后堂,他却不与封沙商议什么大事,只是揪着他转来转去,跑到后门,坐上马车,悄悄地溜掉了。
封沙坐在车中,只觉浑身酸软,抬眼斜睨无良智脑,道:“你把我骗出来,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语声含混,却是酒精已经涌上了舌头,让舌头有点发硬。
无良智脑轻摇羽扇,微笑道:“老大说哪里话来,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大事,比所有的事都重要!”
封沙轻哼一声,含混道:“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胡闹!”
无良智脑呵呵大笑,也不多言,直到马车到了目的地,才拉着封沙下车,笑道:“已经到了!”
封沙下了车,看着车前那前来迎接的满面春风的美貌佳人,不由一呆,仰头看向那大门上的牌匾,喃喃道:“怎么到了不其侯府来了?”
不其侯府门前,阳安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细心妆扮之下,更是明艳照人,风韵楚楚,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见二人下了车,芳心大喜,走上来拉住封沙的手,娇笑道:“好兄弟,你可算来了!”
封沙醉醺醺地道:“姐姐,你今天,好象挺漂亮?”
阳安公主又羞又喜,与丞相见礼毕,拉着封沙走进府门,娇声笑道:“弟弟不要笑话姐姐了,姐姐一把年纪,哪里及得上你那美貌姬妾?”
封沙醉眼惺松,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见她皮肤细嫩,眉目如画,恍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不由醉笑道:“姐姐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看起来就象我的妹妹一样!”
阳安公主羞得轻啐一口,道:“弟弟又在说醉话了!”微笑着拉他走到内堂,道:“一直想请你赴宴,兄弟却总是不肯来,今日才有机会,让我姐妹拜谢你的救命之恩!”
内堂中,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一名身着素服的年轻女子坐在席上,见他们来了,忙起身盈盈拜倒,道:“见过姐姐、皇兄、丞相大人!”
封沙抬起醉眼,看向那美貌女子,不觉眼前一亮。
只见这美女年方二十出头,眉如春山,眼横秋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波流动,令人望而神迷。
她长着一张瓜子脸,容貌精致,面庞白皙细嫩,琼鼻洁白如玉,樱唇娇艳欲滴,竟是一个绝色的美貌佳人,却是颍阴公主刘坚。
此时,颍阴公主浑身缟素,神态端庄,却更显得亭亭玉立,一尘不染,便似白衣观音一般,令人不由心生景仰之情。
封沙强捺醉意,做揖道:“公主不必如此,臣不敢当此大礼。”
颍阴公主低下头,用她那清脆悦耳的嗓音道:“皇兄说哪里话来,前日皇兄与丞相救了小妹一命,小妹一向未曾谢过,反倒因妹子之死怪责皇兄,此乃小妹之过,念及此事,常令小妹心中不安。今日相见,小妹倒要请罪,求皇兄恕小妹无礼之罪!”
说罢,她深深地拜下去,却是诚心诚意地向封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