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录像带，难道她就加冕成哥谭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戈登不忿道。

    “当然不是，但我们不能特意针对她。圣约翰修道院和哥谭大教堂的案子已经结束，她是受害者，是英雄。

    如果我们故意挑事，使手段对付她，那她便可以使手段对付我们。

    这是一种默契，在这种默契下，骚乱了几个月的哥谭再次恢复平静。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黑妹警监激动道。

    戈登脸色好看了些，自信道：“艾森警监，你放心，我不会特意针对她。

    我逮捕她，与修道院和大教堂的案子无关。

    嗯，我会以巴厘街屠警案，对她展开立案调查。”

    “何必呢，那天阵亡的警员里没一个是你朋友。”艾森警监叹息道。

    “我是警察，捍卫法律尊严，维护人民的公平正义，是我身为警员的责任。

    别说他们是我同僚，即便他们都是我的敌人，只要他们是受害者，我都会帮他们伸张正义。”戈登斩钉截铁道。

    艾森警监苦笑道：“只怕你遇到的困难，不会比当日帮她对抗十字军时小。”

    “我不怕。”戈登道。

    “你该害怕，你有个女朋友，听说你们快结婚了，对不对？”

    戈登点点头，神色复杂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

    迟疑片刻，他苦笑道：“其实，我半个月前就得到消息，哈莉·奎茵经常出现在斯特兰奇博士的私人诊所。

    之前我犹豫过，不是因为芭芭拉，而是她......”

    “gcpd当日为何能包围她的住所？”他低声问。

    警监不明他的意图，却还是道：“洛布局长从十字军那得到她的准确位置和作息习惯。”

    戈登苦涩道：“十字军又是从何处知道的这些信息？”

    “是我！”不等警监回答，他就指了指自己，神情痛苦。

    “早前，我和哈维调查里维斯警长失踪案，意外碰上伪装成修女的哈莉。

    我和哈维从来没想过卖她换钱。

    事实上，我们正努力帮她恢复清白。

    后来我去泽西市寻找修道院出去的孤儿，希望从她们口中得到修道院为非作歹的证词。

    很顺利，我几乎大获成功。

    然后我和哈维被十字军战士包围。

    我们没有屈服，与十字军交火，打伤、打死对方五个人，我手臂中了一枪，最终我和哈维被俘。

    就在修士准备彻底终结我性命时，哈维......”

    他说不下去了。

    警监却已然明白，哈维用哈莉·奎茵的消息换得他和戈登的小命。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她轻轻道。

    “不够啊！”戈登痛苦地揪着头发，“我努力了，我尽了全力，我拼了性命，可还是不够。

    我向哈莉承诺过，我会帮她伸张正义。

    承诺过几次，却一次都没兑现。”

    “十字军太强大，你......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变装英雄。”警监叹道。

    戈登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嫉恶如仇，坚韧不拔，对恶势力毫不妥协，有成为一名警员的完美品格，可他的能力......

    警监愣了愣，似乎精锐特种兵出身的戈登，已经是哥谭警局有史以来最强警探？

    “也许，你就缺一套和哈莉奎茵相同款式的战衣。”她脱口而出。

    “什么？”戈登觉得莫名其妙。

    警监黑脸尬红，“没什么......”

    “都是我的错。”戈登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情绪里，满脸自责。

    “如果我能解决十字军，就不会有后来的巴厘街大战，哈莉也不会彻底对gcpd和法律失望。”

    “既然你有这种想法，还抓她做什么？”警监不解道。

    “不，一码归一码，不可混为一谈。”戈登摇头道：“我对不起哈莉，并不代表她屠杀gcpd就没犯罪。

    我没资格因为自己的内疚，就放弃对哈莉的审判。

    法律和正义高于一切，包括我的性命、我的良心和私人情感。”

    “你这番话、这种觉悟，简直让我没脸面对你。”黑妹警监羞愧道。

    戈登脸上没有得意之色，反而更加痛苦：“我该早点觉悟的，可我足足犹豫了半个月。

    直到前天傍晚，路过紫荆花路，我看到爱雅挺着大肚子，推着沉重的行礼离开迪菲妮高档公寓小区。”

    “爱雅是谁？”警监疑惑道。

    “弗朗明哥副督察的新婚妻子。半年前，我们还参加过他们的婚宴。”

    “喔，原来是她。”警监回想起来，结婚那日，缅因州姑娘笑得像野山楂花一样灿烂。

    戈登低着脑袋，声音里毫无生气，“爱雅已经有七个月身孕，可她现在不仅失去丈夫，连房子也被银行收走，因为她交不起月供。

    她与我打招呼，说她计划带孩子回缅因州老家。

    她还问，杀害她丈夫的魔女哈莉，什么时候接受审判。

    她之所以在哥谭多停留几个月，就是在等法、院审判魔女，届时她会亲自出现在观众席。”

    “看着她苍白浮肿的脸庞，充满期待和血丝的蓝眼睛，我几乎落荒而逃。

    我没逃，我全身麻木，两条腿也不听话，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然后，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魔女很快就会为她的罪行负责，ipromise！

    她安心地笑了，她说她会租个便宜点的房子......”

    他双手捂着脸，泪水湿润了眼角。

    艾森警监愣愣看着他好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曾经还承诺过，要帮哈莉·奎茵找到杀害她父亲的凶手，对不对？”

    戈登呆了呆，然后轻轻点头，叹息道：“我又食言了，不过我也没放弃那个案子，总有一天，我会还安迪·奎茵一个公道。”

    “不必了，哈莉奎茵已经替父报仇了。”艾森警监摇头道。

    “我，我不太明白，她最近又杀了哪位警探？你们又怎么知道谋杀安迪的凶手是谁？”

    戈登心里咯噔一下，声音有些颤抖。

    “没错，就是弗朗明哥！我很早就知道是他杀了安迪，因为勒死安迪后，他亲自来到我的办公室，大大方方地索要监狱监控录像。”

    即便先前已有预感，可亲耳听到真相，戈登依旧满脸震惊。

    黑妹警监苦涩道：“你知道的，监狱外部走廊一直有监视器。

    哪怕一只老鼠路过安迪的牢门，监控也记录的清清楚楚。

    弗朗明哥带着蒂姆和邓肯，大大方方去安迪牢房......

    所以，他必须将那晚的监控录像替换成前一晚的录像。”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不揭穿他？难道你也收了黑钱？”戈登扭曲着脸，大声质问。

    “我一分钱也没收，我发誓。”黑妹警监怅然叹息，“我也有梦想，想要做个好警察，可来到哥谭后才发现，‘好警察’是何等奢侈的愿望。

    我只能尽力让自己不要太坏，然后安稳活下来。

    弗朗明哥身后有大人物，我知道，可我压根不敢问。

    问了，我就会被拉下水，成他们一伙的了。”

    顿了顿，她又道：“正因为知道自己是魔女哈莉的杀父仇人，巴厘街枪战那日，弗朗明哥才那样急不可耐，那样勇猛冲锋，他迫切地想斩草除根。”

    戈登闭上眼，良久，问道：“哈莉知道吗？”

    “当然，她都掌控诸多大佬把柄了，怎可能不会想到逼迫洛布局长交出杀害她父亲的凶手？

    只不过我和洛布的确不晓得弗朗明哥背后之人的身份，让她很不高兴。

    不过她也很聪明，立即相信了我们的话。因为我们若知道大人物是谁，早被大人物灭口。”艾森警监苦笑道。

    慨然长叹一声，戈登神色重新变得坚定：“就算弗朗明哥该死，他的妻子和孩子也该得到属于他们的公正。”

    “你只能孤身奋斗了，警局没人会帮你。”警监道。

    戈登惨然一笑，“我何时不在孤身奋斗？”

    警监有些尴尬，转过脸，问：“你打算怎么做？没证据，哈莉奎茵只能扣留48小时。”

    “48小时绰绰有余！”戈登早有计划，此时显得信心十足。

    “要确认她的罪行，非常简单，只要证明巴厘街枪击案那日，戴面罩的女孩是她。

    她可以否认自己的身份，但她居住的那栋大楼里，可是有不少人证呢！”

    “他们愿意出庭作证？”艾森警监怀疑道。

    “之前不愿意，他们害怕魔女的报复，但现在我拿下哈莉，就为他们制造了一种印象——我已经打败魔女，她并非不可战胜。”

    戈登嘴角勾起得意笑容，“找到有案底的居民，以起诉威胁，辅以拳头和镣铐的逼迫，金钱和名声的利诱，他们会乖乖就范的。”

    警监眼睛一亮，赞叹道：“戈登你这计划有非常大的可行性。”

    接着，她又皱眉道：“即便证明她是她，她也能争辩自己是在自卫。毕竟，gcpd当时没通缉令，却率先围攻她。”

    “审判是法官的责任，我的任务只是逮捕罪犯。”戈登道。

    “好吧，我支持你。我会帮你挡住大人物的电话，你尽快说服一批人证。”警监笑道。

    “谢谢。”戈登真诚道。

    “我也想做个好警察。”艾森也真诚道。

    “砰砰砰！”忽然，办公室外大厅出现一连串枪响。

    “戈登，吉姆戈登，给我滚出来！”一个男人大声喊道。

    “糟糕，是维克多·萨斯！他这次来警局，一定是为企鹅人的事。戈登，你上次该老老实实纳投名状的，这次我真没办法帮你了。”黑妹警监脸都白了。

    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