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海德利恩大街保留了许多有历史气息的事物，当然，电话亭并不属于其中，或许再过几十年，这些已经渐渐不被人使用的公共设施才会成为带有新古典意义的产物。

    这里偶尔也经常有人使用电话亭，不过在最近一个月，和谐部驻扎在附近的特工时常阻碍路人使用其中一个电话亭。

    那就是海德利恩大街28号的一座棕色电话亭。

    看起来边框像是木质的，实际上却是铝合金，而只有和谐部才知道，它的硬度至少超越了铝合金万倍。

    上面的玻璃，就连金刚钻也无法伤害。

    和谐部试过电熔、震荡、高速切割，皆无法伤害它。

    至于釜底抽薪，直接将其连根带走。每当和谐部这么做时，它就会消失，继而在原地留下一个浅坑……

    大约一天之后，它又出现了。

    接下来和谐部甚至申请使用斩铁剑，秘密带到了维也纳，想试试它的坚不可摧，是不是连斩铁剑也能无视。

    可结果却是，在斩铁剑即将触碰它的刹那，它便再次消失，这回足足过了两天多才再次出现。

    至此，和谐部拿它没有办法。和谐部早已通知过白歌，想让渡劫者来看看有什么招。

    不过白歌先是去了太阳，又是去了撒哈拉，因此铃铛都是回复没空。

    只能长期派人在附近守着，为此甚至还让当地政府产生狐疑，继而也发现了这座收容物。

    奥地利虽然是理事会成员之一，但不是收容国，因此不敢也没兴趣独自与和谐部针锋相对。

    他们根据条例，将事情捅到理事会中，引来了数十个国家干预，灯塔局成员也兴致冲冲地赶来维也纳。

    至此，继天竺之后，这里又成了理事会大展拳脚的地方。

    哪怕很多普通成员国知道这次事件最终结果可能跟自己无关，但都积极参与收容。

    一方面是团结对抗收容物的使命感，另一方面，是想提高自己在收容界的影响力。

    至于收容国，一向低调的法兰克不知道怎么回事，极度强势地要求亲自保管电话亭。

    “法兰克的收容局这回是疯了吗？竟然学基金会搞威慑，这也太强势了。”一名和谐部特工说道。

    法兰克收容局有一件收容物，情报中透露的是一卷书稿。

    也不知道为什么，法兰克收容局在不久前宣称，他们可以锁死全球科技进步，要求理事会将在维也纳发现的电话亭交于他们保管。

    这种宣言让各国很是措手不及，不知道法兰克发什么疯。

    全球理事会成立后，大家都按规矩办事，虽然也有点博弈，可归根结底，不滥用收容物影响社会秩序是底线。

    直接拿收容物的能力威胁大家，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国家能做得出来的。

    可事实上，法兰克确实这么做了。

    维也纳某处的各国会议上，各国纷纷抗议法兰克的威慑话语。

    “你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和谐部一名行动组长严厉道。

    法兰克的领队冷笑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你们还没有听清吗？”

    各国代表面面相觑，美利坚代表更是惊讶不已，感觉法兰克怎么突然比他们还牛气了？而且态度极度傲慢。

    美利坚来的人私下里急忙商议：“法兰克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贪婪和傲慢，我记得不久前还非常低调的。”

    “不知道，但他们这种态度，我们是决不能妥协的。事实上我们也对这次的收容物势在必得，机械公敌到现在还没打捞到，上头快急死了，我们的收容物已经不多了。”

    美利坚很快坚定态度，拍案道：“我认为法兰克收容局在挑衅理事会的底线，这里不是比谁收容物厉害的地方，我提议剥夺法兰克收容局对此次电话亭收容物的处置权。”

    和谐部立刻表示赞成，法兰克这是引起公愤了，所有人都认可将其排除在外，也正好对电话亭又少了一个有力竞争者。

    然而，法兰克代表却一脸傲慢道：“你们知道圆周率吗？”

    众人一阵发懵，什么鬼？在这谈正事呢，怎么扯到圆周率了？

    法兰克代表说道：“它是数学界的一顶桂冠，而数学又是一切自然科学的基础工具，如果圆周率的误差变大，几乎所有领域都会受到影响。”

    “那又如何？我们已经能将圆周率精确到小数点后两千亿位。”美利坚代表不解道。

    法兰克代表说道：“真的吗？你能说出小数点后七位吗？”

    美利坚代表道：“当然是3.1415929，这世人皆知，你到底想说什么？”

    “错了，更准确地应该是3.1415926，不信可以验算一下它，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法兰克代表傲慢道。

    在场众人眉头紧锁，圆周率还有什么好验算的？

    “6？明明是9，你在说什么？”

    “这种事情，用搜索引擎立刻就能确认。”

    在场之人，觉得法兰克真的可能派了个神经病来参会。

    只有和谐部特工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暗地里派人确认，尽管这个行为显得很蠢，可基于法兰克代表的态度，还是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总部。

    很快，总部回复道：“他在胡说八道，圆周率毋庸置疑，它就是3.1415929，那个法兰克代表不会是将6与9看反了吧？”

    得到总部的确认，领队一笑暗道：我也是蠢，这种事情还用问总部？

    他正要站出来和各国一起说话时，总部猛地又发来一则信息，这次却相当急迫！

    “等一下！有误！圆周率有误！”

    领队顿时心惊，坐了回去。

    “有误？难道真的是3.1415926？怎么可能？”

    总部说道：“我们刚才验算了一下，他是对的，可我们所有的记录，乃至于所有的数学家所记得……小数点后第七位却是9。”

    “对啊！我们从小到大学得不都是9吗？怎么变成6了？天哪，教科书里可一直都是这么教的，我们错了多少年？”领队惊道。

    “不！这是收容物效应！这就是法兰克的威慑，我知道他们锁死全球科学发展是什么意思了……”总部说道。

    结合法兰克代表的怪异行为，和谐部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收容物的特性。

    改变共识。

    将大家认定理所应当的事情给变了，不过这一点并没有改变客观规律，只是记载与记忆变了而已。

    “不不不，并不可能是所有的共识，否则法兰克直接篡改我们全球理事会的国际公约不是更好？何必与我们针锋相对？他们应该只能篡改数学公理的认知。”

    “可是这样，也是非常恐怖了，如果他们将各种数学公式，科学定律弄得一团糟，不狠狠地出几次事故，我们是发现不了的。如果长时间的这样下去，不用发展科学了，光是不断重新验证之前的定理，我们就要浪费太多的时间。”

    和谐部感觉异常地棘手，觉得法兰克真是疯了，数学公理是能乱改的吗？这会酿出大事故的。

    他不光是会对科学界造成重大影响，也一样会影响社会大众，因为一些基础的数学在日常生活中是经常运用的。

    所有人都如同从小到大都这么学的一般，将其奉为常识。

    或许国家能不断地重新验证，改变认知，可想要公开出去，扭转社会大众的认知，却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那需要很长时间的知识普及，如果被篡改的太多，相当于要给全国人民重学一次了！天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等好不容易普及完，结果又改了，国家也不得不再次重新普及，说之前的也是错的，我们再重学一遍……这种朝夕令改，又会造成多少恶劣影响？

    威慑，极大的威慑，虽然没有灭绝文书那么直接了当，可足以锁死科学发展，乃至造成社会剧烈动荡了。

    当和谐部领队将这个发现说出来后，会议上所有国家代表都震惊了。

    验算圆周率很简单，大家很快确定了这一点，顿时场面一片哗然。

    “你这是在于世界为敌！基金会的教训还不够吗？到底为什么？”各国代表质问道。

    “你以为改变数学公理就能威胁我们？如果你执意违反收容界国际公约，我们将不惜制裁法兰克！”

    法兰克代表用蔑视地眼神说道：“制裁吗？用什么？核武器？我再说一遍，数学是一切自然科学的基础工具，可别把洲际导弹射到自己国土上了……”

    他一人傲立当场，横眉冷对，犹如一只骄傲的雄鸡。独自面对世界各国成员，视各国为土鸡瓦狗，毫无畏惧，傲慢到了极点，张口就是核武器，闭口又教大家数学的重要性，逼格快把各国吓坏了。

    众人心说：你怎么这么牛逼呢？头包了铁吗？

    “疯了……他这是中了什么邪？”

    “法兰克代表我跟他还挺熟的，他不是这么傲慢的一个人，可现在却极为傲慢，不把世界各国放在眼里，真跟中了邪一样。”

    “这……难不成是副作用？那件收容物的副作用？”

    一些国家很快意识到法兰克代表的不自然之处，很可能就是收容物的某个负面效应导致的。

    不然没法解释，这人怎么突然拽上了天。

    一个合格的政客，绝不可能如此目空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