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不除尽，尸体不会化。

    一般的怨气没有这么厉害，邺城沦为不死城，其一是非自愿献祭；其二便是从淮丛灵体沦为妖身产生的龙怨；其三便是那百目妖，百目妖有通神之力，是靠邪术成长至此，死了，但没死干净。

    龙怨只能从丛淮身上下手，其他人没办法清除。

    邺城上方，有一块头骨悬浮着，它周身环绕着佛教的符咒，这符咒的颜色十分淡，头骨只余一点点的莹白色。

    丛淮盯着那块头骨看了很久：“阿棠，我的眉心骨……”

    邺城困了他不说，害了他不说，他的眉心骨还成了镇压邺城的法宝。眉心骨彻底损坏的时候，便是邺城封印解除的时候。

    当年的空寂大师，修为高深，却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用丛淮的头骨镇压他被迫害而产生的龙怨，以自己的全部修为和性命封印了这坐不死城。

    一些人的贪心，却是无辜之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丛淮如此，邺城百姓如此，邺城的花草树木动物如此。

    都是牺牲品。

    白棠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节哀。”

    扯过她的手，垂着眉，遮掩自己的神情：“我还没死呢！”

    白棠反手握住他的手：“我是对你的眉心骨说的，这种程度损坏，我也没有办法。”

    丛淮：“阿棠，自宋甫亭说我那些表现其实是喜欢你，我确实是喜欢你，可这么久，你一直都没有表明，你喜欢我吗？”

    踩着这个点表白，丛淮小小的唾弃了一下自己。

    白棠：“方才你说，我一直都没有表明，你不也现在才表明吗？我要怎么说呢？这么多特殊对待，你还看不出来呀？”

    丛淮看着白棠，眼里明亮如白昼，缓缓道：“这下我放心了。”

    “棠棠，我最不想回的地方就是这里。我看见它重现，就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就想要杀人，即便我现在是已经恢复了灵体之身。”

    “龙怨不散，是我不曾不怨。恢复了又如何，我始终记得那些日子，惨淡的只余血色，悲苦着只剩仇恨。”

    来南柠的这几天，他和白棠黏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

    丛淮怕白棠不在他身边，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是平易近人，随便同人说话的性子。

    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御龙诀就会搭理白棠，听到那个声音，便觉得很奇怪，很想靠近。

    后面看见她，更想靠近。

    白棠：“你又不是圣人，也不需要去做这圣人。恨还是怨，都不奇怪。”

    丛淮一脸愁苦的看着这邺城：“可现在，我不怨也没有用了。这一团怨气都快比我厉害了，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它已经可以脱离我而存在了。”

    白棠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没事，就当是历练，实在扛不住，还有我呢。”

    这龙怨，只能靠丛淮去化解。

    丛淮忍不住笑了声。

    这就是来自女朋友的安全感吗？

    再也没有人能给他这样强的安全感了。

    想到夏国的一些习俗，丛淮盘算着，待邺城结束后，他要求婚。